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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盆浴,虽然中药味有些刺鼻,但却使我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它实在是令人舒服极了,以至于我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苏珊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我跨出浴盆,将身体擦拭干净。毛巾架子上挂了一件白色丝质睡袍两件套,我想这一定是为我准备的。它并不是新的,看大小应该也不是苏珊的,我猜是陆长亭妈妈的。  我不介意这睡袍是谁的,也不介意它的主人已经离世了,它很好。  我穿上这件白色的睡袍,感觉有些凉凉的。好在苏珊已经为我吹干了头发,不然我会更冷。  我走出浴室,大厅却空荡荡的,他俩都不在。我坐在香槟色的皮质沙发上,它有些冰屁股,像是放到冰箱里冷藏过的,要是能有个毛绒绒的垫子就好了。坐了几分钟,还是觉得疲乏,便蜷缩地躺在了上面。这冰凉的沙发令我冷的有些哆嗦,但还是想躺在它上面。  忽然间,一张毯子盖在了我的身上,它真是既暖和又舒服。我没有睁开眼睛,就让对方以为我睡着了好了,我想睡觉,不想说话。  不过我能猜到给我盖毯子的应该是陆长亭,因为苏珊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他坐下,就在我脚旁,好在毯子很大,将我的脚盖住了,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沙发因为压力而产生的塌陷。  他为我掖了掖毯子。  “两年前,我接到电话……”  他是要告诉我些什么,我被他的开场吸引的一点都不困了,但我依然闭着眼睛,我想静静地听。  “说这里要拆迁。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甚至都没有问他们打算给我多少钱。”他声音带着轻蔑,“因为我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所以他们没少来骚扰我。有一天,拆迁办的头,也就是你的父亲,突然敲响了我家大门。我万万没有想到,拆迁办还有这样慈祥面孔的人。他看起来非但没有暴戾恣睢,反倒慈祥和蔼,我便邀请他进来。”  他想对我说什么?是说我父亲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慈祥和蔼?深层的意思就是可怜无助吧。我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细细地听着。  “他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后,便开始说明他此次到来的目的,那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同意拆迁。我告诉他,不满的其一是:若是前几年,我会配合。因为那时,这里的老百姓都盼着能拆迁,因为交通实在不便;但相关部门不但没有实施任何的举措来改善路况,反而将上访的群众打了回来。其二是:我的职业。不得不说,这里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多的便利。但当你父亲知道我的职业时,他既惊讶又惊喜,后来我便从你父亲口中知道了你绑架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我实在太好奇了,我真是迫切地想知道。  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那个活死人墓?  他长呼一口气,我屏息以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他沉默的越久,那汹涌的恐惧便越发增多。  “我认定是熟人作案,却因为时间太长,毫无头绪。我也有想过,也许你早已不在人世,但你父亲的坚持感动了我。于是我采取了最费时、费力的笨方法,即便我认为那希望也不是很大。我安排我的一些线人,全天二十四小时地跟踪你父亲的亲朋好友,包括你上学时,学校里所有的在职工作人员,但最终都一无所获。所以,我也只好放弃。但我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一直以为绑架你的是已经步入社会参与工作的人员,也就是说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同学。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是低估了你们那个年龄段的……学生。我只是从行为能力上判断,觉得社会上的人会更有能力做成此事。”  “你也没错,她一个人是做不成这件事的。她之所以能成功绑架我,也是因为她有个帮手。”我冷冷地说,眼睛直直地看着某个角落,心好像被一个铁笼子套住。  “你说的对。”他喝了口水,“那真是一个偶然。我受邀参加一个晚宴,她和她的母亲也在受邀名单上。晚宴上,我与她擦肩而过,而就在那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身上红花油的味道引起了我的注意。”  红花油?原来是它!竟然是它!不知道它是否还在那个抽屉里?  “你们曾经的英语老师当时也在场,不过她已经不做老师多年了,现在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当然,你的英语老师曾经也是我的跟踪对象。我从你们英语老师口中得知,她虽然比你们小两岁,但却因为成绩优异而先后跳级两年,从而成为你们学校最小的学生。两者结合,我对她产生了怀疑。于是,我便派人跟踪了她。当然,结果是你被我救出,现在躺在我家的沙发上。”  原来我是这样被救出来的,还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可如果陆长亭没有参加晚宴呢?又或者她没有去参加?还好没有如果。不过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孤儿,或者父母都不在身边。因为如果她有妈妈,她妈妈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变态呢?她又是如何教育她的孩子的呢?难道她妈妈就一点也不知情么?  五年的时间,我的美好青春就那么被糟蹋了。即使被救出来后,多少次,甚至每时每刻,它都是存在着的。有时更会排山倒海般地在你脑海中闪过,像一幕幕的电影。那恐惧、那压抑、那被践踏的感受,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我想知道她们两个都受到了怎样的惩罚?”这句话终于说出了口,可说出了口,心却是堵塞的。  我知道不会是死刑,但起码她们应该再监狱里待上个二三十年,这都是轻的。因为即便是关押犯人的监狱,也会给囚犯放风的时间;但是我那五年年,过的连监狱的囚犯都不如。  “那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自由了。”他的语气如此含糊。  他是在隐瞒什么么?我的心像是被攥成了一团。  “判了多少年?”我不肯罢休地看着他问道,我想他能感受到我的迫切。  他下颚紧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告诉我,求你了。”我再次请求。  他握住我的手,神情带着悲伤。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惩罚一个罪人有那么难么?  “她……有精神疾病,是严重的心理障碍,已经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他艰难地告诉了我。  “你说什么?”我激动地掀开毯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受了某种巨大的刺激。  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爸爸他知道么?  我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背叛,整个心都要崩裂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  他僵硬地看着我,两只手悬在半空中,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相信我,她有病的,你不能和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纠结一生。事实上,我见过她,在她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她说她犯病的时候,一直认为你是她痛苦的源头,她是出于自卫才绑架了你。并且,她的医生告诉我,她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分分钟都活在悔恨中……”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我嘶吼道。  假的!都是假的!什么叫我是他痛苦的源头?什么叫她是出于自卫?我从来没有害过她,从来没有!我甚至没有和她有过接触!她怎么能那么说,怎么能那么无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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