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花见大堂外有专人看守,也猜出此时牟然进去,定会被拒之门外,若是去夫人那里求情,她人微言轻,也不抵用。 谁是比较适合出现在谢夫人面前,不刻意的人选呢? 谢夫人正在后花园吹着凉风,手旁还有冰镇西瓜,解解暑,她手一搭没一塔的敲着贵妃塌,双眼闭眼养神。 外面隐隐有吵闹声,似乎往这边冲来。 “这是怎么了,想眯个午休觉都不得闲。”谢夫人让吵闹人进来说个话先。 进来的正是谢枫奶娘,她做哭啼啼状,私有满腹委屈,进来后却是一句未说。 “奶娘,你这是何意?” 奶娘也不敢说的太正经,忙小跑到谢夫人旁,“夫人,还不是枫儿的事,他都没吃过苦,怎么就让他跪在大堂这么久?” “你这是来求情?”谢夫人猜到这个意思,只是她话既放出,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是他想跪,我就让他跪个痛快。” 奶娘没什么文化,就知道读书多有大文化,多读点还能当个官什么的,枫儿前几天还名列前茅,学问好的很,“可是枫儿若累着,难道不是痛在这些做下人的心中,他想学医也可以去学的。” “学?”谢夫人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她也很想枫儿能够正正经经学点什么才好,“枫儿聪慧有余,韧劲不够,若是半途而废,岂不是白辜负几年时间?” “夫人,你这是在试炼他?”奶娘将想起花方才提点话语,脱口而出。 谢夫人微微一笑,“奶娘对枫儿确实上心。” 叶秋花在后花园隔的好远的地方,终等到奶娘回来。 奶娘走的匆匆,忙倒一杯茶饮后,坐下,“你这小丫头,还真猜对了,夫人确实在试炼他,并非刻意为难,只是这一时半会,就这么僵持下去?” “那带劳烦奶娘出个面,找人。”叶秋花见她坐下,立马过去替她捏肩捶背。 奶娘想也不想,“谁?” “小玉姐。” 听到这话,奶娘觉得不对,“她不是素来与你交好,你怎么不直接去找她?” “我告诉她,她将这功劳记我身上,你告诉她,这功劳自然是奶娘您的,谢府不大但也不小,我还是要收敛收敛。”叶秋花回道。 奶娘见秋花如此说话,随口一赞,“不愧是跟公子学了点字,到底是个文化人,讲的不错。” 今天,谢家公子还被人看守跪在大堂,第二日,谢夫人传下话来,谢公子五日后赴医学院下属的教习厅习读医术两年。 谢府书房。 “秋花?”谢枫忽然喊住她,这几日谢枫将赴外地习读医术,秋花还没想好如何告别 ,未料到先开口的他。 秋花侧过头来,“公子有什么事吗?” 谢枫走过来,看她半响,“你来谢府只是几月,我却觉得经历许多事,太难相忘。” “说的这么严肃,只是两年,你也想的太多。”叶秋花轻轻一笑,让气氛不至于僵硬。 却见谢枫从袖中摸索出一支做工精致的木盒递向叶秋花,“可能是因为你这样拼赶科举缘故想,我也想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既然你已有成效,我怎么落人下风,这是谢礼。” 叶秋花当即推辞,玉簪等饰物实在不适合她,何况这么珍重,她可还不起。 谢枫笑着低语,“秋花还未打开,怎么猜到就是玉簪?” “难道不是吗?”,叶秋花听到此话,接过木盒,却看到木盒内躺着的是一个毛笔,它是日常用的毛笔缩小版,大小如玉簪般静静躺在木盒内,“竟然是它?” “不行吗?”谢枫见她大惊小怪,未免好笑,“这谢礼,你可喜欢?” 叶秋花好一会儿才答,“很开心。” 见她已小心收好谢礼,谢枫又嘱咐,“书院不比谢府,谢府虽然内有矛盾,但是不是明晃晃的争,书院人多口杂,你估计不好过。” “不是夫子也会一同去书院吗?”叶秋花反问道,浅笑回道,“他定会护着我的。” 她还是自信满满,丝毫不见却意,“那也行。”谢枫见叶秋花听完自己话,一旁去仔细看手中木盒的毛笔,微微欲张的嘴,还是还是落下。 谢枫看向窗外风景,一阵沉思,谢夫人房内的小玉这次在谢夫人说的几句话,极为妥当,对他能顺利学医有助,也该备些谢礼送去。 等谢府入教习厅学医时,叶秋花也和若干考生一同入这地方官学书院学习。 官学书院本身是为官世族子弟学习地方,意在培养科举人才,凡书院得意门生,莫不是在这考第官途上大有裨益,只是后来几经改革,才渐渐额外收有优异寒子,总结而言,就是像叶秋花等人好不容易才入的书院读书机会,权贵子弟直接可读。 也不奇怪,人家爹娘多资助书院,她这样的寒门,只是被上位者略带善意留下的门缝,才得以挤进来,至于为何要拼着去书院,也是由于大楚优异的夫子们多在其中教书。 “陈大哥,你也来书院就学啊?”叶秋花刚入书院,还在转悠,未料竟碰见一个熟人。 陈词怪不好意思,想起当日那样看轻她,“是的,那日实在对不住。” 二人一阵沉默,叶秋花好奇道,“我记得你不是得罪……” “但是没影响的!”陈词立马接过她的话,咧开嘴笑,“当日揭榜时,师爷不是当众说过本县是糊名制吗?所以我被录到乙榜,之后几番折腾,还是拿下被录的资格。” 陈词此刻比之前自信满满,说话腔调也不再犹豫,叶秋花接道,“看来你娘会高兴许多。” “她……”陈词没想到叶秋花了解他家境,欣喜道,“我娘这些天总说是祖坟冒青烟,前天将祖坟上的杂草一顿清整。” 陈词又微微有些自豪,“自打能进这书院读书,邻里街坊开始更关照我娘生意,欺我家孤儿寡母的人还送来贺礼,日子比之前稍稍轻松。” “那陈大哥更得勤勉求学。”,叶秋花虽知考科举改运逆天,始料未及只是考过县试,作用也如此大。 陈词点点头,只是望着这个比他小许多姑娘,温润双眼如墨玉,他自己还是很难怀疑眼前人是县试第一,这些话是定不能说的。 不仅陈词这样想,书院内许多人也是这样想,只是表面上依然还是上赶着亲近叶秋花。 说起来,书院百来学生,就读的女学生只占三成,这已经是历年占比最多的人数,外加上第一还是女学生,林山县的人私下底闲聊,些许惊叹中,难免对这书院中的学生另起心思。 “叶秋花,你娘在外面等你。”叶秋花正在桌旁看书,忽的书院家丁唤她。 叶秋花放下手中毛笔,连赶到书院外,要知道这等夏日时节,秧才插下,这田埂需要及时灌溉水,村里的人都守着水井或河水,盼到自己灌溉水的那天,怎么有时间来找她。 才出门,叶秋花娘走上来,紧紧抱着她闺女。 好半天,叶秋花娘才松开黑黄臃肿的手,“娘不识字,可是你托人带的纸信,交给秀才念,秀才说是你考过县试,这可是大出息。” “我也是高兴着呢,第一时间就带话回去。”叶秋花不用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亲娘,真的是幸福,又听到是秀才念的信,猜他定会为自己自豪的。 叶秋花娘见叶秋花又孝顺又听话,现下不仅有自由,还在这又阔气又好看的书院读书,真的是几世修来福气,可是光顾着读书是不够的啊。 叶秋花娘将手放在叶秋花手上,生怕几月不见,二人生疏不少,兴高采烈的说,“娘来不仅想看看你,也是想给你说一桩亲事,你也知道我们村其他姑娘差不多都订好人家,秋花你既然又是我们叶家人,我们也该为你考虑考虑。” “可我才八岁……”语气生硬,迟疑,“我见的林山县的人没有这么早定亲事的”。 “我们那破地方怎么敢比这,贯来如此定的早,而且你考上县试,来定亲的人那叫一个多,娘也是盼着你幸福。”叶秋花娘还没见过女儿如此抵触样子,只当她是害羞。 “那娘想将我许配给谁?” 叶秋花娘神秘一笑,“娘也是怕你吃亏,所以挑的是你认识的人,你先跟娘来。” 叶秋花这才意识到,自家娘生在山野,几乎没出门,对邻县林山县是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直接摸到书院,定是有人指引。 那这个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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