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紫,不要跳!”赵弘志原本想着趁任紫不注意之时,自己只要稍稍动作快一点将她从崖边带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不想,任紫却利用自己失神的那一刹那从崖边跳下,只不过一错眼的功夫,他急忙奔向崖边想要拉住任紫,可惜那坠崖的速度何其之快,能看到的,不过是任紫在空中翻卷的衣袂了,但他知道,她不曾回头,亦不曾留恋。 “来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了,且不说这崖有多高,任紫不识武功,掉了下去焉有命活?即使是侥幸能够不死,必也成了残疾了,更何况她还中的有离恨,母后死前的惨状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也要让她这样眼睁睁地在自己的面前痛苦地死去吗自己的生命中还禁得起这样一次残忍的离去吗?他只觉得一股凉气直从脚底冲向头顶。 看着跪到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去崖下,找一找,带回王府。” “是,王爷。”众人在一个头目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下山,然后绕去山崖下面找,赵弘志双目失神地望着崖下,直到现在,他仍然不能够相信,任紫、竟然会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他而去……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曾信在一旁担心地问道。 赵弘志茫然地摇了摇头,没事吗?是的,他当然没事,他又没有受伤,怎么会有事?可是心里,为什么那么空,那么难受呢?是因为任紫吗?不不怎么会呢,任紫一直是那么令他讨厌的,他又怎么会为她的离去难过呢?可是,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任紫,不要死,不要受伤,要好好的,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救你的。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告诉着他,任紫不要留在王府,不要留在他身边,要跟他恩断义绝、夫妻情断,这些、教他情何以堪?当她爱他时,他不屑一顾,可是现在,他开始对她有些感觉了,想要对她好一些了,可她却要死命地逃离,这是为什么呢?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青山寂寂,清风徐徐,没有人给他答案,他只觉得心里空空的,颓然地坐倒在地,曾信心里一惊,“王爷。” 他看了看曾信,好半晌才找到焦距,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小伴着他长大,是他的奴仆,却总是象长辈般关怀着他,可是耳边突然响起任紫说的“身边的人”,他于是问道:“你、可会背叛本王?” 曾信摇头,“老奴绝不会背叛王爷。” “那么,你去将那些背叛本王的人找出来。”他的声音一分分冷了下去,遗恨,只有义王府才有,藏得那样隐秘,知道的人廖廖可数,要从他的书房暗隔中拿出,再去碧雅园下毒,这中间,有多少首尾,又有多少人参与? 看到王爷脸上那沉肃的神情,远远站在一边的夕月只觉得腿脚一阵阵发软,任紫中毒的事情被王爷发现了,她逃不掉了,她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可是,不正是她的故作不知才让秀儿得的手么,自己是怎么都逃不过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名的,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上冷汗直冒。 暗影里转出一个人来,“离镜有罪。”说罢,他跪倒在地说道。 “说说看。”赵弘志淡淡地说道,曾信在一旁目瞪口呆,这个离镜,是王爷的护卫,更是从小伴他一起长大的人,怎么会背叛王爷? “遗恨是离镜拿的,请王爷降罪。” “是么?”赵弘志道一声道:“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何要拿这毒?你明知道本王向来最痛恨这种毒,你却居然偷拿了,还用到了任紫的身上。” 离镜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在他听到王爷说让曾信去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可是,若是能够以自己一命来保护到她,那么,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所以他鼓了勇气跑了出来,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离镜,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离镜没有出声。 “离镜,你告诉我,为什么?” 离镜仍是不语,心里只觉得涩涩的,面对着眼前这样的情形,他不是不难过的,他还记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孤儿,后来被人收养训练,一直到他凭着刻苦耐劳而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最后被派到义王的身边,他便知道,从此以后,他是主子,是他的天,他的一切,一直以来他对他忠心耿耿,而他也一直对他颇为倚重,却不想如今竟成了这般田地,可是,为了她,他唯有哑忍不出声。 “为了清韵,值得么?”却听得赵弘志问道。 离镜浑身一颤,他自以为很隐晦的心思,却不想就这样被赵弘志说了出来,想当初,他的确是拒绝帮郑清韵的,可是,见惯了鲜血,见惯了生死的他、居然会见不得她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亦知道,在郑清韵的心里眼里,全都是王爷的影子,自己不过是一个暗卫,一个奴才,又怎能配得上那样百媚千娇的小姐?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就是不舍得不帮她!一时行差踏错,给了她内廷的迷药,却不想并不曾帮到她,临到头时王爷临幸的却变成了任主子,可是,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不除掉任主子,表小姐如何才能得到王爷的心?就这样,他深深地陷入两难和自责之中,一方面想要对表小姐好,一方面又不愿背叛自己的主子…… 可是如今赵弘志竟然知道了,不,不能连累她,所有的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不,王爷,不关表小姐的事,都是离镜看任主子不顺眼,这才想要了结她的。” “你的剑很快,了结一个人,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只有女人,也只有嫉妒心强的女人,才会用那样的毒,以见到她容颜凋零而沾沾自喜。”赵弘志说得很确定。 “王爷,是离镜辜负了王爷,是离镜害了任主子,离镜愿以死谢罪。”离镜是死都不肯承认这件事是郑清韵指使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倘若自己一死,王爷便无法迁怒到表小姐的身上了吧,他横了横心,话一说完,右手下擎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心窝狠狠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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