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风兰苑。任紫每天都象活死人一般躺在那里不能动弹,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多久了,更不知道会持续到几时,只知道嘴里时不时地会被喂上些什么东西,又会被侍女抬起浸在些什么难闻的药水里,只幸亏王府里的侍女十分尽责,动辄给她擦身、更换被褥这些,倒是让她的日子并不显得太难过,而唯一让她心怀愧疚的就是姜震了,好多回,她都知道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她的耳边说着温柔写意的话,可是她却一句也回复不了。 但是,她也很感谢这样的一次经历,倘若不是她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姜震对她用情是那般地深,而他对她的感情,浓烈到常常令她感到惊异,他从小时候初见时讲起,很多时候,他甚至能够细微地讲出某一句话,讲出她的神态,动作,甚至是衣饰等一些细节,而这些,则让任紫感慨良多,其实说起小时候,她也很喜欢姜震吧,可是姜震不苟言笑,十回里面难得有几回理睬她,她并不知道那时的姜震是出于对自己身世的一种自卑和自伤,因而固执地封存自己,只当是姜震对自己毫无情意,而她作为小女孩的心又是那么地高傲,既然他不屑,自己就去找个更好的! 于是她回想起自己初见到赵弘志时,就为他的风仪所迷,然后做了这一辈子里最大的一个决断,那就是“嫁给他”,一番如愿之后,却不想换来一身的伤痛,而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姜震,是的,从来也只有姜震!如果世事能够重来一遍,她想,她不会再为赵弘志所迷,她也愿意放下一身的骄傲,来接受姜震,来好好地对待他。 只可惜世事不能够再次重来了,回首已是百年身,什么都已经改变了…… 当阿仁一行五人回到大理的时候,姜震、任紫等人已经来此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了,阿仁心里暗自不爽,睨了下身旁的马车,那里面坐的是海儿,他们四卫士都是骑的马,是的,若不是怕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住,他们几个早就到了,这会儿都迟了半个月,阿信看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笑话呢? 想到此处,阿仁眼神示意了阿勇一下,两人落在了车后,阿仁问道:“少主跟这女的什么关系?” 阿勇说道:“我可看得分明得很,就四个字:清清白白。” “我知道,不是说这个,我是指”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比着做了个比翼双飞的手势,“这样?” “才不呢。”阿勇说道:“咱们少主啊,喜欢的是任家那位姑娘,这不,把这个麻烦丢给咱们,他自个儿去英雄救美了。” 阿仁免不了叹了口气道:“看人家对少主倒是痴心一片。” “那是。”阿勇也八卦道:“你也不瞧瞧,咱们少主那是一表人才,还有武功,可俊着呐。” “少主也是个惹桃花的。”阿仁吃吃笑了起来,“这会子他到了咱们大理,不定有多少姑娘喜欢他呢。” 阿勇也随口附和着,阿仁却想起件事来,“对了阿勇,你跟少主动过手,你说他武功俊得很,比起我的怎么样?” 阿勇和阿信当初想强行带姜震回大理,可是结结实实地被他修理了好几回,这话、在别人面前讲是丢人,可是在自己老大面前讲,那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更何况……反正他也不怕实话实说,于是他道:“老大,虽说你是咱们五个里面功夫最好的,不过不是我说啊,少主手下你走不过五十招。” “什么?”阿仁顿时一双眼睁得牛铃般大,“少主武功有这高?那我可得去试试。”说着便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别。”阿勇赶忙阻止道:“我跟你说啊,少主除非是不出手,一出手就够你喝一壶了,再说了,我觉得少主的武功吧,好象是咱们国师那一路的,怕不要是国师的高足吧。” “当真?”阿仁闻言也惊奇了起来,大理的国师白享莫约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功夫十分地漂亮,堪称是大理第一高手,只不过他生性散淡,一年里倒是有大半年四方云游去了,虽然受封国师,却不怎么参与管理政事,与摄政王高国哲的关系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但倘若少主是国师的弟子,那怎么都得算是喜事一桩了。 “应该是,我跟阿信也演练过,你看啊,比如说这一招,这样,还有这一招……”阿勇在马上稳稳坐着,却将姜震打败他和阿信的招式一样样使了出来。 阿仁也是武痴,一看阿勇比的手势,双眼顿时放出光来,指着阿勇道:“对对就是这样,这招我见国师使过,那要这么说,少主还真是国师的徒弟了。” 两人正说得开心,摄政王府已然到了,四人是王府中人,亦早与门口的侍卫相熟,打了个招呼又问了几句府里的情况,自是有人快步入内去通报给姜震知道。 海儿一直被轿夫抬到中门才下来,才一下轿,便见到远远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熟悉的身影,顿时心潮汹涌,“姜大哥。”她唤了一声,然后提了裙角飞快地朝着姜震奔去。 “海儿,你来了。” 海儿已然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怔了怔,刚才可以让开的,可是他如果让开,她就会摔倒在地,此时想要推开,却听到海儿带着哭腔地说道:“姜大哥,我爹娘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大哥,也找不着人了,姜大哥,从今往后,我、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姜震的身体僵硬着,良久,方落下轻拍了拍海儿的背道:“人都去了,你也就别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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