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神医你快来!”姜震急了,连忙喊道,一手紧握住任紫的手,一手却是拿了袖角替任紫擦脸上的血渍。 陆神医听得屋子里面的响动,也赶紧上前来,看到任紫的身体在抽搐着,挥针极快地封住了任紫的几个大穴,任紫顿时又象是晕了过去般不动了,陆神医执起任紫的手摸了摸脉门道:“果然,果然。”眼睛却瞟了瞟一边的海儿,海儿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陆神医。 “果然什么?”姜震问道。 “药的问题。”陆神医道,却没有说多的,只道:“今日的探视就到此为止吧,任姑娘身上的毒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现在要叫侍女进来给她浸药浴。” 姜震心有余悸,又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神医,她、她没事的是不是?她会好的吧?” 陆神医摆了摆手道:“这不是在治嘛,你急什么急?这是能催的事么?” 姜震不敢惹怒他,只得点头应允,与海儿二人出了风兰苑,海儿在身后说了什么,他茫然没有听见,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全没一点着处,是的,任紫的生死眼下全掌握在陆神医的手中,而陆神医,据说早年受了摄政王高国哲的大恩,自是都是听他的,自己现在这样,将最爱的人的生死全权交付与他人的感觉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海儿心虚,又见姜震没有理她,只得自己回了她的折兰苑,姜震则独自回了赏兰苑,不久前被唤去摄政王高国哲书房的一幕却又划过眼前,“震儿,你回来了这许久,你不肯改姓高,爹也没勉强你,你没有叫我爹,我也没有强求过你,不过现在,大理上有些国事犯难,不知你可肯替爹分忧分忧?” 姜震闻言颇有些诧异,他不能够相信,眼前这个在大理说一不二的人竟然还有求到自己的时候,他也不能够相信,他是真心想要请自己帮忙。 一旁的管家见到姜震久久不语,于是说道:“是啊少主,你看看,王爷为了这大理国,两鬓都熬得要泛白了可是朝中却无人体恤,还要道是王爷独揽大权、野心勃勃,说起来,我大理也不是没有战将,不过最骁勇善战的于将军,前两日被王爷好心请入府中商议此事,却不料他竟要王爷交出手中大权,退出朝野,实在是欺人太甚呐!” “既然他觉得那么累,那还不如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皇帝得了,何必本无私心地做事,到头来反被人当成是祸国的贼子呢?”姜震说道,心下却觉得好笑,既然觉得做得那么苦,那就不做。谁都知道,世上都有那功高震主,什么飞鸟尽良弓藏之说,姜震的想法很简单,既无心,就不要做得让人有闲话可说。 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说起容易做起难呐,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 “管家,这些事情你不用说了。”话未说完,却已经被摄政王高国哲制止。 “王爷!”管家有些激动地道:“有些话,不说不明,少主他是一个懂道理的人,跟他讲清楚,他不会置之不理的。”于是又对姜震道:“少主,是这样的,先帝过世前,可是再三再四地拉着王爷的手让王爷帮他看着皇帝,看着这江山的,不然王爷早就无官一身轻地去四下游历去了,皇帝那时不过四岁,现在也才七岁呀,他还是个孩子,前年太后又病逝,宫里也就只有几个不经事的太妃,王爷不挑起这大梁还有谁能挑啊?饶是这样,还被于将军那帮人当成是有野心,设若王爷真有野心,先帝一走,他要那个位子还不是容容易易?何必这么些年来奉着孩子在头上搁着?” 说到此处,管家看姜震有些意动,于是又接着道:“眼下朝中最善战的于将军就闲散在他自己的府内,王爷想请他带兵驱逐大单族,他却倨傲得很,全不以百姓为念,只说要他领兵也行,但王爷得离开朝堂,王爷也不是舍不得手上的权势,只是、只是陛下现在年纪太小,若是没有人在身边好好辅佐着,以后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王爷他、他既然答应了先皇,就不能够轻易违背自己的诺言啊。” 姜震看着管家一副急切的神情不似作伪,于是道:“如此,我先考虑一下吧。” “少主,西边的百姓都在受苦,还请少主早作决断呐。”管家又道。 姜震还未出声,高国哲道:“罢了,不必再讲了,让他自己思量吧,我高国哲的儿子总不能是无能无名之辈,若果然如此,也就不配作我的儿子了。” 姜震也不与他犟嘴,于是告辞离去,看看时候还早,便急急地赶往风兰苑中探望任紫,但脑中盘旋的便始终是管家说的那句“西部的百姓都在受苦”的话,是的,他当过平头百姓,或者说他一直就是平头百姓,幼小时随了舅舅和母亲一起逃难,那么艰难的日子,他又如何忘得了?还记得那时,小小的他便有一个大大的心愿,就是不要再有百姓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而现在,大理西边的百姓,也正如他幼时那般受苦、在四下流浪。 想到此处,姜震不禁攥紧了拳头,那时候的自己太弱小,谁也保护不了,可是现在呢?就凭了他的一身武功,再加上摄政王拨给他的人马,他就可以保护那些弱小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热血澎湃,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想要马上去书房里答应高国哲,不为他与他的父子之情,也不为解他急忧,只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可他才走出三五步,却又停了下来,他要去战场,可是、紫儿怎么办?就任她那么孤零零地躺在风兰苑中,死活不知么?他又怎么忍心,再一次离她而去? 一时间脑中思绪纷乱,姜震感觉自己就象是站在一个岔道上,一边是需要他的任紫,而另一边,则是那些尘土满面的难民,那么,他该是向左?还是向右? 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姜震快步向风兰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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