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午时,大军到达大理国都外,摄政王奉了小皇帝之命,带了文武百官至城门处亲迎安平将军胜利归来,一时间但见城中处处彩旗飘飘、鞭炮声声,百姓奔走相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任紫早已得到消息,又问好了管家路形,知道要去接姜震,最合适的地方便是离城三里左右、唤作三里坡的一片山坡,于是她带了小玉还有两个王府的侍卫,卫政也带了小果子跟上,驱车前往等候大军的到来,却不想,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三里坡,此际却涌满了人,城中贵妇贵女皆是装扮一新,争先前来一睹安平将军的风采。 任紫没想到姜震如此受人欢迎,掀开了车帘四下里望了望,对小玉说道:“真没想到,这里竟然好象比城里面还要热闹。” 卫政从马上下来走到一旁,听到任紫的话接口说道:“姜震这下可威风了,看看,这么多年轻的小姐,只怕一人抛一块绣帕都能把他给活埋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羡慕就羡慕吧,可不用咒他。”任紫道。 “谁咒他了?唉我哪句话咒他了?”卫政不满地说道,他的嗓门可不小,开始说话时就有人往这边看,这一嚷嚷顿时大家都看了过来,任紫在车内丢开车帘不理他。 坐在另一边马车的于彩莲心里也正暗恨着没有来得更早些,好占据更有利的地形呢,听了卫政的声音只觉得耳熟不已,于是也掀了车帘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是卫政,不由得怔了怔,卫政不是南朝柏妃的弟弟么?怎么会来大理的?还有,跟他说话的又是谁?因隔了一段距离,也瞧不大清楚,加上任紫也未曾下车,彩莲心下既然存了疑问,自然不肯放过,于是由侍女发小圆扶着下了车来,朝着任紫的马车款款走了过来。 倒是卫政先看到了她,倒是惊讶于她的衣饰装扮与之前大不相同,“咦咦,这不是、哦这不是海儿吗?” “卫公子。”于彩莲仪态万千地行了个礼。 卫政笑了起来,拿手叩了叩马车的车窗道:“任紫快出来看看呐,海儿原来也在这里呢。” 小玉忙帮着打起了车帘,任紫的脸便出现在了彩莲的面前,彩莲实在是没有想到任紫竟然能好,她不是给她多灌了那个毒药吗?怎么会没事的呢?彩莲想不通,可是眼前所见,任紫不但是好了而且居然还好得那么快,彩莲一张俏脸顿时煞白,好半天才道:“姐姐,原来你已经好了,这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任紫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说那句“太好了”,实在不象是太好了的意思,于是望着她道:“你叫我姐姐,难道你是我妹妹吗?”说罢,又转头对卫政道:“卫政,怎么你说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的?” 彩莲忙道:“彩莲是姐姐认下的干妹妹。”心下却觉得怪异,也不知任紫是有意这样问还是装失忆下她的面子。 “哦,怪不得,不好意思啊,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任紫答得很快,原来,她失了忆自是记不起海儿,卫政在讲她以前的事的时候也极少提到这个丫环,而姜震则知道海儿认回了她自己的亲哥哥也回了于府,觉得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故而也只是偶尔带过一下,是以此际任紫对海儿尚觉陌生。 卫政却发出了疑问,“彩什么莲?你不是叫海儿么?”又问任紫道:“她是从小服侍你大的丫头海儿呀,这你也不认得?那什么神医啊?怎么给你治的。” 在听到卫政说的那句“从小服侍你大的丫头海儿”的时候,于彩莲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发作,却听一旁的丫头小圆说道:“什么丫头不丫头的?你可认清楚了,我家小姐是威勇将军的亲妹,姓于,可不要乱说话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小玉当日里也随了任紫去轻罗山,于彩莲的事情还是回府之后听其他的下人说起的,此际好歹人家都是将军府的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可犯不着去为了卫政就得罪人,于是也就不出声,倒是卫政说了句:“德性!”却懒得跟一介小丫头争吵,就板着个脸不说话。 彩莲心里暗赞还是小圆会说话,替她解了围,有心想要离开,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走,于是问道:“姐姐身上的毒可是全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以前的事还记不得。”任紫道。 “妹妹有空定会前去探望姐姐。”于彩莲道,然而装作不经意地道:“哦对了,姐姐现在还住在王府吗?” “对呀。” “唔,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哦。”于彩莲道。 小圆也在一旁附和,“那是当然,住别人家里哪比得上自己家里舒服自在啊。” “是啊,哎哟,你看我都忘了,姐姐失了忆想必也不知道,姐姐都家破人亡了,哪还有家回啊?”于彩莲见小圆十分上道,于是跟她一唱一和地讽刺起任紫来。 小玉这下可不依了,于是道:“于小姐说错了,任小姐可不算是寄人篱下,我家少主是要娶任小姐为妻的,以后啊,于小姐见着任小姐,可是还该大礼参拜呢。” 于彩莲恼怒道:“是么?说什么娶不娶的,可有三书六礼?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玉听得也恼了,便要反驳,卫政在一旁也是瞪直了眼,之前她们调侃自己,他可以不在意,可是没想到眨眼之间,这炮火就转移到任紫的身上来了,也正要替任紫出头,却听任紫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于姑娘费心了,适才蒙于姑娘叫我一声姐姐,我现在才发现,我可实在是不敢当,莫说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就是以后,我的夫君若想要纳妾,我也是绝不允的,所以这声姐姐,还是不要叫的好。” 于彩莲顿时沉了脸,“怎么?你还当你是任家那千娇百贵的大小姐?你妄想要嫁姜大哥不成?我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份叫你一声姐姐,你倒还认真了,真正可笑至及!” 任紫很无辜地眨着大眼睛道:“怎么?原来于姑娘是想要嫁给姜震作妾?” 于彩莲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任姑娘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如今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介孤女罢了,而我、却是威勇将军的亲妹,你拿什么跟我比?”说罢,拂袖而去。 任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有句话说得好,骡子就是骡子,贴了金也还是骡子,这样倒也好,我也省得假惺惺听你说那些姐姐妹妹的话了。” 于彩莲心下暗恨,却是无计奈何,只得快步离去,一边早有那些城中的贵女们竖着耳朵听八卦,她可不想让她们看自己的笑话。 卫政见于彩莲走了,朝任紫翘了翘大拇指,笑着说道:“我还想着你失了忆,怕你吃亏呢,打算顶在你前头骂她两句,没想到你嘴皮子还真有两下子啊,说得她没话讲了。” 任紫横了他一眼道:“我若是任她讥讽,岂不是白顶了那刁蛮任性的名头了?” 卫政笑道:“倒也是,不过我就是有点想不通了,她这变化可真大了,这还是以前你天天带在身边的小丫头吗?怎么现在说个话都这么冲呢?” 小果子在一旁道:“少爷,那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你没听她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将军的亲妹吗?” 卫政点了点头道:“果然是环境能改变人。” 任紫正要接话,却觉得坐的马车上开始有了震动,远处的天空上也起了灰尘,于是开心道:“快看快看,姜震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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