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大喇喇倒在床上,大呼一声“累死了啦”,而且不只是因赶路而有的劳累,还有被公主拉着手无尽聊天的心累。 莳萝来催道,“小姐,快,洗澡水准备好了。” 明檀已近乎生无可恋,“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求莳萝姑奶奶放我一马,让我先睡,好不好?” 莳萝愈加无奈,“小姐别闹了,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一会水凉了我可就不管你了,明日见公主他们,臭哄哄的还不被老夫人嫌弃!这还是其次,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安分些好。” 明檀忽惊呼起来,说道,“琴忘了!” 莳萝一拍大腿,“可不是吗,当时只顾着赶紧离开,却忘了是我们自带的琴,这可怎么办?” 明檀一想,虽然那琴很普通,确是姐姐明莉留下的遗物,出发前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带上,想不到还好,一想到这琴被遗落,而且很有可能就此丢了,心里便空落落的,“只能明天我们再去看看了,多带点银子,实在不行就再买回来。” “要跟老夫人说一声吗?可昨日老夫人是看到不必露出面容才让小姐去试试的,一听到琴丢了,老夫人可能宁愿买上几把更好的琴,也不想小姐再出去,而且昨日还碰上...乔装的不明人,可是不说我们又怎么能出去呢?...我倒觉得如果告诉公主,说不定就能在不告知老夫人的前提下出去。” ** 于是,告诉公主的结果是果真出来了,不过就是身后多了个所谓的保镖,双方彼此不情不愿的。 歧楚合问道,“你记得那是那是什么街吗?” 明檀摇头,心想我初来乍到又只去过一次怎么知道什么街?而且昨日还碰到你了呢,你不提我也不提,就这么装着耗吧。 歧楚合又问,“那你记得什么?” “我刚才在公主面前不是自己说了吗,是‘倾音阁’,你不是也在吗?”明檀心里更甚抱怨,明明是你要假装到底,怎么现在来埋怨我。 “那你可以再说一遍啊,谁规定只能说一遍的,而且谁规定人在就一定能听见,人在心可以不在。”歧楚合继续道,“不就是‘倾音阁’吗,前头拐个弯就到了。哎,你要去的地方是‘倾音阁’,我给你指了方向,你自己去找吧,我还有事,便先走了。”人说着已经离开了,明檀正要拐弯,歧楚合又走回来,说道,“你一会去了只说我的名字便好,穆婷姐认得我,她人不错,你那琴定能找回来。你可以在这听听曲子什么的,我做完了事回来此找你,和你一块回去...” 歧楚合正说着,有一美妙香气氤氲而来,直惊的他回头,确是穆婷。只听穆婷道,“怎么?既然歧公子到了我们‘倾音阁’前怎么不进去看看,难道小门小面的容不了你吗,昨日的盛况专门为你,怎么这么快就逃了?要不就是某人还记得喝酒耍疯差点砸了我招牌的事,那时你还是我妹夫,我无可奈何。至于现在的你嘛,最近忙碌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没去驸马府了,是让我告诉你母亲呢,还是给...”穆婷伸出手来,掌心朝上,“给银子呢?可下不了百两啊!” 穆婷把一脸踌躇的歧楚合推开,看到明檀,立刻换了个声调,“怎么姑娘也在这?你和...他,认识?”视线在明檀和歧楚合之间来回逡巡。 明檀想解释,穆婷看了看周围,拉着歧楚合,递了个眼神给明檀,一同往前头“倾音阁”去了。入了门,坐下后,明檀解释道,“我们是来做客的,正好我祖母与公主早已认识,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 歧楚合虽知个大概,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沉默着,看到穆婷和明檀相熟,随也知道昨日明檀抚琴,可是也只是一面,怎么只一面就能促进两个女孩子的感情,甚觉女子的感情很是奇怪。最近不想来“倾音阁”就是怕被一见到穆婷便想起那相似的人... 穆婷看明檀脸上并无为难之处,抬头看到昨日明檀表演过的地方,问道,“刚才听说你们是冲着‘倾音阁’来的,可是为了昨日那把琴。” 明檀还未点头,便被歧楚的河故作惊讶呛了声,十分不给明檀面子,这位公子已经不复昨日听琴时的愁绪,说道,“哦,你竟然还会弹琴呀!哼,真看不出来。” 明檀无奈的看着穆婷,一脸疑问,心里问道,“这人平常就这么欠抽少教吗?” 穆婷也很无奈,心想这公子怎么回事,“你别介意,他被宠坏了,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总觉得这样很酷。” 楚河抗议道,“本来就很酷,好不好?而且还很帅呢!”说完留下一个不屑眼神送给众人便离开了。 穆婷拉着明檀坐下来,问她,“你琴意好,反正也要在此地待很久,不如来我们‘倾音阁’试试,反正你想纯粹弹琴,就给你只弹琴的环境,想寻知音也不会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那般难,而且不会让你抛头露面,可愿意?就当赚点外快,还是要回去和你祖母商量一下。” “不用,我的事总是自己做主,就算抛头露面我也不怕,我只是害怕我不太行,觉得还不够格。” 穆婷道,“我以为你不是会怀疑自己的人...因为感觉你有经历,别这么看着我,可能因为一曲该说武断了。有人给你评价说每个人都可以从你的琴里听到自己的经历,很...特别。” “我...”明檀刚要说,却被人打断。歧楚河又回来了,望着地上一角,语气很随便,“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穆婷笑道,“歧大爷,歧公子,您走吧,一会师傅等急了,小心不要你这个徒弟了!” 看着歧楚河急匆匆的背影,明檀疑问道,“他...去什么地方?” “别看他这样,却一直在学武,跟他父亲学的也有了一颗征战沙场的心,不过你不知道他家里的环境,虽然父亲已经是将军,在他子承父业,可是母亲不同意。因为他是一个很纯真的...小孩,现在还没有长大。”穆婷给了一幅“你懂的”的表情。 这一插曲过了,明檀认真想了想,感觉在外头锻炼一番不比整日待在府里蹉跎时日来的要好,而且最近听祖母说可能要把些生意给她,反正到时候免不了抛头露面,提早适应下也好。而且就算让祖母知道她应该也能理解。于是明檀便答应下来。 穆婷甚是高兴,高兴之余又觉得担忧,再三嘱咐道,“你还是闺中小姐,见得人不多,而且整日就是那么些固定的人,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太多了,虽也有好人,可是在这个固定场合,大多是坏人,不是说我们这地方下流,毕竟虽然男人们趋之若鹜,说好听点是为了寻音而来,不过谁有能保证这个目的一定纯正呢,可懂得我的意思?” 明檀回道,“放心,是不是场面话我还能分得清,不会当真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不会被别人一点好,一些小恩小惠就勾跑的。” 明檀不知穆婷的让她来此抚琴的真实意图是为了弥补昨日的局,让歧楚合对她死心,不是只短短几面,歧楚合便喜欢上明檀。昨日明檀刚演奏完不久便被歧楚合追出去,自然而然她就是歧楚合选定的替身,虽歧楚合面上不显,可能也在犹豫,现在穆婷做的就是把歧楚合犹豫的一点彻底斩断,让他觉出明檀和“逝去的她”的不同。 *** 明檀苦练了一下午晚上要表演的曲子,这时正坐着休息,眼睛朝着窗户外头。歧楚合拖着沉重的身子忽进来了立即躺倒在地,话也懒得说,躺了会,翻了个身,问明檀,“走不走?” 明檀摇头,“你先走吧,我可能很晚。” 歧楚合又问,“那我怎么说?” 明檀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理由,你就说不知道,回去自己解释好了。” 歧楚合艰难起身带着一身土走到了外头,不知想到什么,又转回来回头时看到明檀站在窗户边,凝神望着窗外,他往前走几步到正好也能看清的地方。 窗外阳光稀疏,斜射过墙面成一夹脚,有两个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不知在说着什么。只见小女孩搂过小男孩,贴着他脸颊,做温情状,又好似在安慰,阳光成为整体的背景。 歧楚合轻咳一声,忽觉有些心疼明檀,问道,“你何必要出来抛头露面,难道是缺钱花了?” 明檀点头,回道,“差不多,自己挣钱毕竟比凭投胎花别人挣来的不知干净的钱要好吧,如果是花我父母的钱我还能心安理得些。反正我觉得抛头露面还不是最糟糕的,反而多个选择。” 歧楚合不屑,“你这么说心里是不是很酸爽,反正别难为自己就是了...我不是故意听的,其实你该答应,反正有穆婷姐在,少不了你一根寒毛。那个,一会你就跟穆婷姐一块回去吧,最好不要太早,当然了,也别太晚,反正..” 明檀回头看了看这人,忽觉得这人很是可爱,一会阴晴不定的,狂拽酷帅的,一会又友善了,能说句人话就不能正常点吗,非要以此为标榜?她想问他的为何现在的每次逗和第一次的“深沉”不同的话只是徘徊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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