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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被禁锢的力道看去,骨节分明的白嫩正附在手臂处,拉扯着往右移动的脚步,陶小姐道,“你以为来了人我你就有理由离开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就算你无故死了,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不想连累无辜,还是先让他们离开那男子虽武功高强,却不知我有暗器,看他们两个郎情妾意,你真舍得让他们死伤难辨,这么自私可不像我认识的——”    明檀尽量让恐惧慢慢退潮,她知道陶小姐说的对,她能躲得过一时可是躲不了一世,还是不要连累无辜的好。恐惧退去后,尽量用平常语气和来到身边的莳萝说话,“你先回去吧,我和陶小姐还有事说,今日有些乏了,也忘了还有几本账册未看,你回去整理下,差不多我也到时间回去了。”    莳萝不会想到,处于绝境的明檀在做最后告别时会是如此平淡的话语,只是有关一时,却不是一世的嘱托。莳萝走后,陶小姐才放开明檀,“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明檀虽后悔自作聪明,可是既然都到这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随便,“看您高兴与否?”    “是不是知道我不会杀你,才这么随便一说,我可听过很多人的临终遗言,怎么也没有这么随便的?”    “我是只能想到这些罢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英雄,难道要告诉莳萝在金蒙被打败后上我坟上烧纸告诉我这消息,还有照顾好我祖母,如果我这么说了,莳萝该怎么能走?再说如果我真死了,莳萝那丫头肯定每次给我上坟都会是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当然也有国家大事,只是对于死了的人来说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陶小姐拍拍明檀肩膀,明檀直接要被拍碎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四小姐?”    明檀再一次被紧张袭击,道,“...你不杀我了?”    “本来也没准备杀你,只是吓吓你罢了,谁让你这么随便,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守口如瓶,又不是为了我,说为了你的小命罢了。”想了想又道,“就当你欠我的了!”最后这话几乎和明檀的“就当我欠你的!”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而且,”明檀继续说,“你也给了哟和教训,不该自作聪明,这样极其容易被KO,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如此,明檀还是没有错过在提及“金蒙”时陶小姐脸上变幻的神色,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忽觉这人就像一滴水入了地上的缝隙,每一缝隙都是新的一条路,就在她每一个新的身份,归拢到一块,再不能更错综复杂。    话说自从分家后,大夫人整日提心吊胆,白天提防这个那个丫头,怕金银短了,又担忧首饰珠宝少一件,更怕店铺出事,没起都要把银票首饰什么的重新数一遍才上床,夜里起夜时把锁检查几遍,钥匙换了几个地方,还是藏到枕头下随着睡才安心。夜里本来睡得极好,现在一有风吹草动便疑心,再也睡不着,可是白天又困,以此陷入恶性循环。儿子儿媳在外地,没人说个知心话,又没了女儿还能贴心一番。三夫人又在禁足,更是无处排遣,越发黑瘦老下去。    莳萝说到这消息时,明檀艰难地把头从花样子的描摹里抬起头来,“给她出个主意不就好了。加高加固院墙,最上层抹上石灰,黏住些碎玻璃碴,要些尖锐的。再来,怕丢钱,买上十几个西洋的大箱子,带转锁的那种。至于施工的人选,把这消息透露给三夫人自然便有了,想来大夫人并不能拒绝。这下大夫人就能知道亲密无间和亲密有间的区别了。”    过了几日,果真传来大夫人要加高院墙的事,这工程虽不大,也白纸黑字的承包给了三夫人的外甥和干儿子,先付了定金,预计一个月完工。    明檀觉得肩膀酸痛,慢抬起头来,高抬起头舒展筋骨,忽撇到一个黑影,惊了一跳,细看看时,确是莳萝一直站着,看样子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是明檀一直未发现。    莳萝拿起明檀描摹的厚厚一沓花样子图案,一张张翻阅过去,每一张几乎都能给她惊喜,有些看的多的看到这花样才觉出和平时常见的不同之处,有的只拣叶子和花的一部分描摹下来,虽还能看出原型,却已经和原样大大不同,有的根本就没有见过。而且这描摹只侧重线条,并无内容和颜色的填充,只几笔便勾勒的惟妙惟肖。    莳萝把一沓看到底,才提出自己的意见,“小姐,这些都是什么,虽看起来很是精致,可是绣在帕子上未免过于单调。虽没有颜色填充,在纸面上不会显得单薄,可是放在帕子是未免有些不伦不类,这样,根本不能卖出去吧。”    明檀道,“你可以换个思维,普通的绣帕只是娟样质地,每家店铺只想着如何变幻花样,靠颜色取胜,可有想过要改变绣帕的质地。我这花样自然不实用现在的绣帕,我是用在改良后的帕子上的。”    莳萝问道,“那是什么材质?”    “仿蚕丝,或者是类似蚕丝的绣帕。”    “那很难吧,就算能做出来,肯定死贵,谁能买得起?”类似蚕丝    明檀轻敲莳萝脑袋,“你是被大伯母的蚕丝被洗脑了吧,那是纯蚕丝,是祖母的陪嫁,寄托母亲对女儿的不舍。我又不傻,拿蚕丝做绣帕有病吗,不只是浪费的事,纯粹是自寻死路。你把重点放错了,是‘类似’和‘仿照’,只是做出这质感,体现出一种高级的感觉。就像有句话说的:‘愿每个女子都被轻柔对待’,希望每个人都能从这些里头找到她想要的需要的感觉。”    莳萝提建议道,“绣上诗句词不是更锦上添花吗?”    “我也想过,可是我书法不过关,绣技也算凑合,只在国内卖,岂不贻笑大方,可是销售到了金蒙,他们懂汉文字的不多,大多只是用来交流罢了,不认字,反而浪费功夫。”    明檀有此想法,纯粹跟前世有关。前世除了照顾刘母外,她有大把时间用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练字,或是抚琴,随都像是为了提升自己,可是真实用意不过是想取悦刘馋岩,在让他回来时多看她几眼。虽然目的走了偏差,好在过程并不敷衍,后来为了不至于和大环境脱节,经常关注战争局势,包括店铺里时兴的东西和一些大事件之类的,很杂,很多,很广。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会重生,可能会有意了解更多,不过现在该够用就是了。    就包括这仿蚕丝的帕子,前世她突然起意,拿着普通丝线和蚕丝织就,却收到了与众不同的效果,于是为了在再次实验之前,只得先加班加点把她记得的特别的花样子画下来,把想象里头的东西创新出来。国内市场对于绣帕的需求,基本已经饱和,她所在的“鸿绣坊”,也有固定的客源,所以做出来后想先拿在“鸿绣坊”实验一番,如果效果还不错,再行打算。如此一番意思和莳萝说后,她也很是赞同。    其实明檀还有很大的野心,就是想开辟金蒙市场,前世她听说有很多胆大的商人利用金钱寻着线就和金蒙那边的商人牵上线,把国内的商品卖到那边去。金蒙商业结构还不成熟,又很少见外来商品,一见很是新鲜,想模仿又没有相应的材料,没有用于精细加工的机器,于是只能望尘莫及。国内商品几乎成了香饽饽。    边境上的官员也知道这种情况,大多只要银子给足了,也就只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明檀想如果这商品成功了,又是独一无二的,也想过去试试。一来可以赚些钱,二来也可出去走走,不用局限在一个地方,也圆了前世的梦想。可是也有后顾之忧,就是没有任何门路,只能带够足够的钱了,再来就是边境一直在练兵要不就是打仗,最近又听闻有农民起义军汇聚一堂,准备生事。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上根本没有在明面上开辟的商业线,不成熟的物品(物钱)交换,没有经验空有一颗热心的“小白”,明檀觉得祖母肯定不会答应。可是自己又十分想去,要怎么才能说服她呢?苦思冥想一番,也没有想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后莳萝提到皇帝寿辰大赦天下的消息,明檀想起公主来,自然这世上能说动明氏的只有公主了,于是便写好一封信让世军带去给公主。想来皇帝寿辰刚过,公主不是还在宫里便是准备从京城动身回去,让世军先往京城方向去,如若遇到还好,遇不到自然还有明檀交给他的各种法子。如此一去一回,便是个把月,正好能有时间把仿蚕帕子做出来,投入市场后,效果比预料的要好,于是加班加点,生产出更多来,不过花样没有功夫请绣娘来花,全都是明檀自己动手。等到差不多完成后,世军也回来了,便和明氏说明去意,把信和帕子给她看,虽明氏想不同意都难,还是犹豫着,没有立即同意,于是又耽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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