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服务生在前引路,一直到一包间,才颔首离去。 高强大大咧咧地敲门:“里面的人在不在?!” 包厢的门看起来不结实,银枝总有下一秒,门会应声而倒的错觉。 “咚咚咚!” “刷——”门开了。 高强的手愣在半空中,半天才嗫嚅道:“嫂子。” 开门的是名柔柔弱弱的女人,齐腰的长发,穿水蓝色长裙,画精致的妆,眉眼温柔,只是此刻被高强吓到,呈惊吓色。 女人说:“你怎么毛毛躁躁的?” 高强道:“这不是不知道你在里面么。” 女人侧身:“进来吧。” 高强,史飞龙等人依次进来,银枝留在最后。 进来的时候,银枝与女人打照面,互相皆是一愣。 渐渐地,女人的眼神由疑惑转为震惊。她想起她是谁了! “你……” 银枝说:“我怎么了?” 女人摇摇头:“没什么。” 银枝上下看看她,笑道;“几年没见,你更漂亮了。” 高强已经入座,听到这话,便问:“银枝,你以前认识又梅?” “嗯。以前认识。”银枝没有否认。 高强挺意外的:“没想到嫂子你交际这么广。” 王又梅脸上羞赧:“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别乱叫了。” 真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银枝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娇羞的女人与五年前与她撕逼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时王又梅嚣张跋扈,又敢爱敢恨,一副天地欠我的样子。几年没见,竟大变样。 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王又梅关上门,邀请银枝坐。 银枝瞅了瞅席上剩的空位,不假思索地坐到王又梅身边。 金世安身边的空位很尴尬。他脸色不自觉沉了几分。 银枝似笑非笑:“难怪高强说是老熟人请客,王小姐你可不就是我们老熟人。” 王又梅一愣,摆手说:“你错了。刚刚高强都不知道我们两认识。请你们吃饭的是我未婚夫。” “哦。”银枝恍然大悟般,“那我岂不是坐了主人的座位?” 她作势要起,王又梅只得拦下她。不就是一个座位,哪有刻意让的必要。 “没事,你坐就是了。” 金世安冷眼瞧银枝演戏,想她曾经是不是在他面前也这么一本正经地演戏。戏里她是认真恋爱的小女人,似乎真的爱着他。可帷幕一拉,戏剧散场,她也不屑于演了。 是的。 她是天生的演员。无论爱他还是厌恶他,都演得淋淋尽职,一个恍惚便当了真。 可惜,现在的他,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傻子了。 史飞龙问王又梅:“嫂子,东道主还没来啊。言哥大忙人,都这个点了还不现身。” 王又梅道:“他本来早就到了,但临时一个电话叫走了。他总算这样,我都习惯了。不过我们菜都点好了,等上菜了只管吃,不用管他。” 这头王又梅笑着招呼来客,为未婚夫打圆场。那头金世安蹭地站起来:“高强,出来。” 他语气不是多好,让高强一愣:“怎么了?” 一屋子人眼睛都盯着他,金世安语气放缓:“出去抽根烟。” 吸烟室里有各种牌子的香烟味。一进去,高强欲向金世安借火,可金世安手握成拳抵在他下颚,声如寒冰:“请我们吃饭但是谁?” “……” “是不是秦少言!” “安子,你冷静点。” “冷静你妈!你为什么瞒我!” “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跟你讲。” 可金世安不依。他改提他衣领:“说!” 高强情商向来不低,看出金世安在气头上,明智地选择避其锋芒,老实交代:“是秦少言说的,给你个惊喜。先不告诉你是他。” 呵。 金世安冷笑。他和秦少言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制造惊喜的程度了? “所以你瞒我?一路都瞒我?” “这……”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老实给老子交代了!” “……” 高强犹豫着,拿不下主意。 金世安道:“我一直拿你当兄弟。” 这个一根筋,会打感情牌了。 高强点头投降:“好,我都告诉你。” 金世安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高强分去一支。 高强抽口烟,缓缓道:“一开始,我去请你,就是秦少言的意思。” 金世安问:“也就是说,他想请我来?” “没错。” “他为什么找我?” “这个我不清楚,具体要问他。” 金世安“呵”地笑了声:“然后?” “他是出资人。” “什么?” “这次进藏的经费,是他出。后续藏玩买家,也是他找。” “……”金世安笑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是给他打工的。” 毕竟曾经同学一场,高强也觉得这说法难听了些,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有大钱赚,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金世安想的却是曾经,秦少言的那番预测:“不出三年,银枝会把你踩在脚下,远走高飞。” 高强见他沉默,以为他没打开心结,一番沉默后,语重心长地道:“安子,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这才毕业两年,我们跟秦少言的差距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放宽心。有钱的才是大爷,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们也横。” 金世安怪异地瞅他两眼。 是了,高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当年的恩怨。 金世安掐灭烟蒂:“我不去了。” “啊?” 他站起来:“还有银枝。她也不能去!” “……” 金世安不顾震惊懵逼的高强,迈步走出去。 秦少言说过的话回响在他耳边。 “你女朋友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跟她赶紧分。” …… “我开学前就见过她。” …… “打胎。” “你知道俄狄浦斯的传说吗?” …… “你不听我忠告,我就把预言立在这,不出三年,银枝会把你踩在脚下,远走高飞。” 还有。 还有银枝走后,秦少言看他的每个眼神:慈善?悲悯?得意?预言了一切的睿智? 可是他偏偏不说一句话。什么耀武扬威的话都没说。 这样可怕的人。如果他对银枝不轨! 如果他敢! “唰!”门被人急切地推开。 “银枝!”待看清屋里坐的人,金世安怔住。 王又梅另一边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用发胶打理过,帅气成熟。斯文地带着眼镜,谈吐文雅,与王又梅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屋内所有人目光都在金世安身上。 金世安低头,牛仔裤,球鞋,肆意生长的头发,两天未刮的胡子。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银枝呢? 她在车上睡了三觉,每次都不超过半小时。只要看她睡着了,他便会刻意减缓车速。让她睡安稳点。所以银枝的头发很乱,没有化妆,甚至衣服上都有汗味与土味。 她也与这里格格不入。 秦少言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迎出来,伸出手臂,要与金世安握手:“老同学,两年不见了。你一切都好?” 金世安冷淡地撇开眼,专注地看银枝:“我们走。” 银枝轻蹙眉,讶然道:“怎么了?” 金世安说:“呆这我嫌恶心。”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王又梅表情一僵,秦少言微笑不变,反而笑意更深。 后面赶回来的高强听到这话差点掉下巴,急中生智下,他踹了金丝安一脚:“我说这么多年兄弟了,不就是开你几句玩笑么,你就这么恶心我?好好,以后我都不说行了吧。” 王又梅神色缓和,道:“你对人家说什么了?看把安子给气的?” 高强关上门,把金世安摁到座位上,若有所思地看银枝一眼:“还不是关于这两口的玩笑。得,这家伙护短得很,以后我是再不敢说了。” 金世安想站起来,却对上银枝的目光。 她的眼睛带着探究和关切。他觉得像极了暖阳。 银枝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喝水,消消火。” 金世安喉咙动了动,直直看着她的手腕。 “值得生这么大的气么?不管人家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都不值得。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会在意张三李四的混账话?” “你能忍不代表我能忍。” “让一让有什么大不了的。飞得越高摔得越狠。难不成我们还能吃亏一辈子?” 门外有人敲门,是服务员来上菜。刚刚的事暂且当做小插曲翻页过去。 饭间,几个大学校友难免谈起母校旧事。各种八卦趣事也别举上台面。童皓也参与进来,说他听说当年有一个女生洗澡的时候被推到男隔间那边去了,问他们知不知道? 高强拍手,兴奋道:“这事啊,我知道我知道。” 王又梅笑道:“这事,其实是个误会。更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问银枝。” 银枝抬眼。是啊,六年前的事,她就在现场,没人比她更清楚事情的每一个细节。 她极淡的笑了下:“有这事?我不记得了。” 王又梅脸上笑意消失,斟酌了会,道:“我朋友蕊蕊,杨千蕊,你还记得么?” 银枝点头:“她现在情况怎样?” “康复得不错,只是偶尔还犯病。” “哦。”银枝又点头,“我朋友,王乐乐,你还记得么?” 王又梅一愣,不知她何意。 银枝说:”她现在结婚了,丈夫是个商人,过得很幸福。“ 这一餐饭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秦少言展现了卓越的领导力。他让大家在西宁住三天,这三天他会采办好一切进藏的物资,确保有备无患。 晚上,银枝的房门被敲响,透过猫眼,她看清了外面的人是秦少言。 “什么事?”她隔着门问。 外面顿了下,才听到回答声。“金世安在吗?” 银枝坦然道:“他不跟我住一起。你去隔壁找他吧。” 秦少言说:“好。这两天舟车劳顿你好好休息。” 秦少言没有找金世安,直接回房了。 敲银枝房门只是试探,没想到她连门都不肯开。 她把他当成陌生人或危险人物,避之不及。 今天饭局上银枝和金世安貌合神离,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关键时刻,她还是帮他说话了。 银枝指桑骂槐,安抚了金世安,同时教他好生生气。 既然这样…… 秦少言编辑了条短信,发给高强,称有要事,约他出来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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