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嘉慕说陈树怂,这一点是他们几个有目共睹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儿”,谬笺白为陈树辩白,“他也是有难处啊,他不是不想跟人家表白,初中的时候还暗示过呢”。 话说一半不上不下,完颜嘉慕更加好奇,“暗示?怎么暗示的?” 一说到这个,他们几个憋不住噗嗤笑出声,“能怎么暗示,疯狂暗示呗,人家姑娘听完脸煞白的”。 王克哈哈大笑着说,现在想到那个画面,他都觉得陈树是个神奇的人。 “老哥,麻烦你笑完再说话,或者说完再笑成不?”完颜嘉慕嫌弃的抹把脸,“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王克嬉皮笑脸的伸手,用手背在完颜嘉慕脸上擦擦,“没事没事,给你抹匀,这样拍拍吸收进去,美容养颜的”。 “你可拉鸡儿倒”,完颜嘉慕被他恶心的方言都快飙出来,抬手一巴掌挥掉王克的爪子。 “树怎么疯狂暗示的啊”,完颜嘉慕不再理王克,转身问谬笺白,非常抓紧有限的课间时间,问出心中无尽的八卦。 谬笺白没忍住嗤的笑出来,“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此事说来话长”,季萌接住谬笺白的话,继续慢悠悠的卖关子。 一人一句,说相声是的,到王克这,“让我们从头说起”。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王克昂头眯着眼睛,假装陷入回忆的样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完颜嘉慕手拍在脑门上,从上到下撸了把脸,“好了,知道你这次语文没拖后腿”。 然后完颜嘉慕咬牙切齿的说,“王一腿,你这个样子很危险”。 王克停止回忆,眼睛也不眯了,恢复平常的样子,因为好奇而微微睁大,显得圆溜溜的,“啊?” “你这个样子,在我们那,是会被日的”,完颜嘉慕又阴森森的重复一遍,“像你这样话多的人,是会被日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经过完颜嘉慕对他这个钢铁直男的人身“恐吓”,王克终于愿意老老实实的说话。 “当时好像是初二来着吧,大课间的时候,那个姑娘来我们楼上上厕所……” 初中的时候要几个年级分批次做早操,初二的是早读下的那个大课间做操,所以第一节课的二十分钟课间时间充足,乐瑥就跑到陈树他们班所在的楼上。 初中谬笺白坐陈树后面,一下课陈树就手撑着头往窗外看。 乐瑥走到陈树教室的时候,磨磨蹭蹭的一点点挪过去,欲盖弥彰的走的笔直不往班里看,其实在用余光尽力搜寻。 乐瑥路过的当口,陈树突然站起来,说他想出去透透气。 谬笺白刚好也没事,跟他一起出去,王克看他们出去,也跟季萌过去,凑个热闹。结果就成了他们几个人都出去,站在走廊倚着栏杆聊天。 谬笺白发现陈树往走廊看的频率,明显要比以前多,当时他还开玩笑的说,你别是在外面等谁吧。 谁知道他随口一句话,还真被他说着了。 在季萌问说他要趁课间去学校买饮料,问他们要带什么的时候,陈树突然转过身。 背对着走廊那边,手握在扶手上,小幅度的偏头用余光看走过的人。 “我喜欢的女生类型,个子小小的,脾气很好温柔善良”,陈树的手指仅仅抓着栏杆,手背上的骨节分明。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觑着来人瘦小的而身影,陈树耳根红了个透。 季萌一脸呆滞的愣在原地,不确定的问:“陈树?” 陈树知道乐瑥走过去了,这才转过身,自觉了了一桩心头大事,这才悄悄舒了口气,刚才这口气就提在胸口,憋得心脏咚咚的跳。 “恩”,看着乐瑥的背影,陈树心不在焉的应季萌一声。 “??hello?我就问你要不要带吃的”,季萌懵懵的讲,“你咋还擅自给自己加那么多戏”。 “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都没来及配合你演出”,季萌说着看手腕上的表,“我得去了,等会来不及了,肉夹馍要不要?” “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没有什么比课间买早饭更重要的事,季萌走的很快,也不完全是为了买肉夹馍。 走之前他接收到谬笺白的眼神信号:跟上前面那个女孩。 季萌可以说是一个灵活的小胖胖,快速的追上乐瑥,并悄无声息的走到她斜前方。 季萌非常鸡贼,眼睛悄悄的,一点点的,用余光往斜后方瞄。刚才经过的只有这个姑娘,不难判断陈树的突然飙戏是因为她。 只是让季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生眼角泛红。按理说他余光并不能细致的观察到乐瑥眼眶红了,但是乐瑥抬手用袖子擦眼睛,让季萌注意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乐瑥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眼泪却不受控制越擦越多。 季萌看到一个激灵,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啊,于是,他一溜烟的跑了。 谬笺白他们几个看到乐瑥刚好经过,再结合陈树的异常反应,不难联想到少年情怀总是诗的美好事请上。 陈树也直接承认了,他刚上初一没有分班之前,跟人家女孩当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他对人家姑娘有好感。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他不敢跟人家表白。 “你没看到人家姑娘听见你的话脸色煞白的走开吗?” 陈树背对着乐瑥没看到,谬笺白眼尖的看到了,“是不是你这暗示吓着人家了?” 陈树也懵了,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他说的那些,完全是照着乐瑥说的,很容易对号入座,是不是暗示的太明显,吓着她了。 因为那次久远的疯狂暗示,乐瑥和陈树两人面对对方,都是心底发虚。 乐瑥当时心里是想完了,他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善良这点还好,温柔是不可能温柔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温柔的。 而从那之后,乐瑥就很少再去陈树那层上厕所了,她想改变自己,变成陈树喜欢的类型。课间很少再能看到她,陈树知道,这是她听到之后,无声的拒绝吧。 于是,原本跟女生说话就费劲儿的陈树,更不敢对乐瑥漏出一丝一毫的心迹,哪怕在早操或升旗的时候在操场碰面,陈树都极力冷着脸,不看乐瑥一眼。 他冷着脸,是想告诉乐瑥,别怕了,我现在看到你不脸红,你可以放心了。他怕看乐瑥一眼就破功,所以目不斜视,连个眼角都不留给乐瑥。 乐瑥一颗活生生的澎湃少女心,在数次面对陈树的冷眼中,慢慢炼就得愈发金刚不坏。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没有,但我可以假装有。 乐瑥这几年不是没有尝试,尝试温声细语说话,尝试穿小裙子迈小碎步,无果。 于是,她决定伪装。 伪装,在自然生存中是求生的手段,也是摘取高岭之花的必要方法。乐瑥在昨天用大号光明正大加了陈树时,在手机备忘录写了这么句话。 警钟长鸣,时刻提醒她,不能暴露本性,想他的时候,要问他在干嘛,或者直接问他在学习吗。 不能直接说,我想追你,想把你cao进床头柜里。不能说,不管多想,都不能说出这句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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