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间错综节,笑吾,天之命。 “嵇,哦,不,大叔,您好,麻烦您帮我算一卦吧!”某处人群扰攘的寺庙前的街口,背着一个简洁的蓝色双肩背包的我蹲了下来,柔声开了口,对面是一个有着蓬乱秀发的身着蓝色粗布外套的五十岁年纪上下的男子,他在地上摊出了一幅八卦图,然而鲜有人至他这里算卦看相,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恶臭,甚至我看到了有跳蚤从他的袖子中欢快地跳脱了出来。 尽管如此,他的气质却温和清儒,眉清目正,颇有真人神度,似闲云野鹤一般正在百无聊赖地张望着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看到他,我不禁想到了隔世相望的竹林七贤的嵇康,洒脱不羁的魏晋风骨,在这位大叔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悲壮欲绝的广陵散的余音回荡在我的耳畔,所以尽管别人隔着他远远的,我还是在他的这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并且差点脱口而出嵇大叔。 “好的。姑娘。”一看到有生意登门,他面露喜色,赶紧将原本蜷缩的身子弓了弓,坐到了旁边准备的破旧木凳上,转换成一个可以同我平视的角度。还没等大叔发问,我就主动提供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我是1986年,2月20日,下午两点十五分,准时出生。”我冲大叔又是尴尬地一笑,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是极为不愿透露自己的具体年龄的,只是对外装成自己是个超龄少女的纯真模样,我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出了那么的一抹娇羞,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般不胜微风的娇羞。想着徐志摩的诗句,我的胃里升腾出那么一团被自己恶心到的呕吐之感。但是我还是迅速转换到正常的思绪当中:“哦,不对,我这是阳历生日,需不需要换算成阴历日期告诉您?”“不用了。”大叔摆了摆手。 “另外,我,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不许说我命里有血光之灾。”可谓是有病乱投医,此时的我亟需心理慰藉。所以这个时候我是听不得别人讲我的运势不好,在大叔尚未对我的命运进行点评的时候有些急躁地切入了我的要求,我别扭地晃动着身子,绞着不停出着细密汗珠的双手,我知道这是严重心虚的表征。 “要多说点我的好。比如多帮我看看姻缘方面啊。”虽然语气还是和稳,但是就连自己都能感受这种带着威胁的气息。说出后半句的时候,我都快羞红了脸,连忙低下了已经无法与人正常凝视的头,感到作为一个平日以淑女的婉约形象适应大龄未婚女青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他点了点头,以一种严肃的表情凝视了我的脸和我伸出的右手手掌半晌,缓缓开口道:“你是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当然是实话。”我急忙说道,同时心里有些不安,看着大叔的凝重表情,感觉又是同心理预期一样的结果。 “那好话你就听,坏话你也不要生气。”他看着我,缓慢地说着,我点了点头,这是一位生的慈眉善目的大叔,嗓音也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一样雅和,尽管他是那样不拘于打扮形容。 “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贤惠单纯的人,家庭条件个人能力并不输别人,财运不错,可是你犯了掌管婚姻的小人。”他盯着我的掌心纹,一边看,一边说道。 “我就想问,我是否要孤老终生?”我艰难地吐着这几个字,但这是我最终想了解的答案。 “看目前的情况,婚姻运很差。”大叔低下了头。在我眼里,这是一个善良的大叔,因为他低头了,也就说明了他也不愿意这样的厄运出现在我的身上。如果我拥有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除了爱情这类事物,那么对于无爱就觉得生活索然无味的自己而言,是一出最大的悲剧。 无惊无喜的一卦,我虽然也深感命里需要财运。“真的看不出来婚姻运的好的走势吗?”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姑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轻轻地摆了摆头,跳蚤也放慢了跳脱的频率为我表示深切哀悼。 “那好吧,多少钱?”我问到了这样眼前的最关键的问题。 “五十元。”大叔说了一个数,幸好是我能接受的数字。 我摘下双肩挎包,从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钱包,从里面数出了很多张的细细碎碎的零钱,由于过于细碎,甚至有一些小个头的钢镚掉到了地上,我狼狈地连忙蹲着小跑,从四面八方捡拾这些掉落的钱币,终于将钱币凑齐之后,用手圈成一个牢固的环,保护好这些不听话的钱币,递给了大叔:“喏,给你,大叔,虽然我现在很拮据,也算是借你吉言,如果我发财了,我会感谢你。”我对他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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