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的成长就是如此。
套用那一句“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来生成我此时心中的一句“看家是家,看家不是家,看家还是家”。
家,在一些心中不定性的孩子眼中,是一个又爱又恨的根源。
爱,是因为家给了自己生命以及被爱的温暖。
恨,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希望得不到家的认同与支持,反而还要下“希望追杀令”,再加上叛逆心性以及感觉似乎失去爱的落差感等各种影响,如火山爆发般的恨意就会冲破内心的大地,盲目地试图烧尽一切。
我,只说我。
看家是家。生在一个有父母非常疼爱我以及有几个家姐非常关心我的家庭里,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存在,那就更不会有我那所谓的幸运。
上天让我生在这个家庭里并且是当最小的那一个,是我上辈子得来的福分。一家人的宠爱,都给了年龄最小的我。无论我是多么的不懂事,多么的不健康,家人都是不厌烦地把我捧在手心。六七岁的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为我有一个很有爱的家。
看家不是家。生活的变化,是人难以预料的。因为生活变了,人,也很容易会变。在我九岁之前,我都是生活在有阿叔阿婶的家里,我是笑的,就是笑的。我是哭的,那么就是哭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关于恨的复杂思绪。
自从我九岁回到家乡读书开始,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的身边没有阿叔阿婶,要见面的话,只能等到一年中的暑假和寒假这两个大假。我的心事,我的快乐,我的小难过,我都没办法与阿叔阿婶交流。那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内心那完美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离别,对于一个生活在有父母在身边疼爱好几年的小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又恐怖的事。
阿叔阿婶不在身边,家姐要工作,也要嫁人,一场又一场的离别让小时候的我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就感觉,世界好像欺骗了我,给了我美好的时光,但又要狠狠地把它撕裂。然而,那就是小孩子的想法,不懂得社会的现实,但又要被强迫着接受这样的现实。于是,在读书成长的过程中,小孩子就真的,慢慢学会了现实
一年见两次阿叔阿婶,家姐们也要看是否有时间才能难得地见上一面,所以,一家团聚的画面能出现的次数,真的是少得可怜。随着自己的成长以及家人对我小时候那脆弱的心义正言辞般地表达出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洗脑”话语之后,慢慢地,我终于可以不让自己“心焦”了。在一个小孩子心中,那每一次对家人想念的“心焦”,每一个因“心焦”而流着泪入睡的晚上,每一个因梦到了家人但被叫醒后发现只是一场梦而不得不酸着鼻子去开始上学的早上,这些被家人称为不是男人大丈夫应该出现的脆弱。尽管家人不能看清楚,那时候的我还真的只是个内心脆弱的孩子,而且在那脆弱里,有着爱了好几年而深信不会破灭的美梦但,现实终究还是现实。
进入青春期之后,心里的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是,我能放开心交流的对象,只有自己。因为那个年龄的心性开始变得有些另类,发现有些话就算说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所以,失望了,沉默了,孤独了,自己习惯了
随着青春期越走越深,叛逆性格开始产生。在与家人的观点相冲时,会开始出现口头上的冲突,虽然不是那种很可怕、很激烈的程度,但这种冲突的出现也证明了,小时候那种感觉爱的美好,已经不见了。或许,是隐藏在内心的深处,又或许,是被社会的现实蚕食得所剩无几了。于是,我笑的时候,不一定是笑。我哭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哭。那种笑就是笑、哭就是哭的正常情绪已经变质成了一种变态的情绪,哭笑不分。
出来社会工作了,人也变得冷漠了许多,与家人的言语少了,笑容也少了。除了是社会的现实和成长过程中所感受到的“历史”因素,还有就是自己的想法得不到家人的认同。家人总是希望给我指出一条在社会上来说最现实最靠谱的路,觉得我那些想法都只是一种玩笑,笑笑就好,忘了吧。生活是现实的。
小时候的那个“心焦”的我是很感性的,所以真,所以单纯,所以脆弱,所以活不下来。而现在的我则是很理性的,甚至是理性起来都不是人的可怕。所以冷,所以无情,所以脾气都处在一个活火山随时爆发的状态。
我很清楚家人为我指引未来的路都是出于一种对我的爱,如果是小时候那个“心焦”的我,他肯定很乐意听家人的话,因为他是真的爱家人,家人叫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过,家人不喜欢那样的他,再听话又怎样?一个会流泪、怕流血的他能干什么?还有,他除了爱家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梦想,只有家人。所以,我就来了。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不能马上得到,但我需要给它一个开头。然而,家人都不相信我,觉得我是在走一条不归路。好吧,也是,反正在家人眼中,我就是脆弱的,就是不靠谱的,没人指路会迷路的孩子。或许,我真的是吧
我长大后,阿婶经常都对我说:“我一直都是那么相信你的!”
然而去年有一次我难得地和阿婶去了有我童年回忆的地方玩,在回程的时候,要选择坐公交。公交站一般都会在大路的两边各设一个,终点是相反的。当我带着阿婶去到可以回程的公交站时,她就一直不停地疑问:“真的是在这边坐回去吗?要是坐相反方向了,怎么办?”
我看了好几次公交站牌,确认真的是可以回程的,就认真地对阿婶说:“放心,是在这里坐的。我看过了,没有错。”
她也没有说什么。
当公交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我右手搭在阿婶的肩准备上车时,阿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在车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公交车司机这台车是不是开向我们要去的站点的。
那一刻,我的心瞬间就凉了。望着她的侧脸,我那搭在她右肩上的手都不自觉地微颤了一下
都已经长大了的我,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哪怕只是坐一趟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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