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钱钱是孤儿,唯一对她好的就是孤儿院的老院长。 老院长得了红狼斑疮,得很多钱,她打算把抢来的两百万给一部分让老院长治病,可是现在钱不能动,风声还没过。 大年初一的时候,余钱钱窝在家里吃方便面,放鸡蛋的时候敲出了个双蛋黄,她觉得这是新年幸运的开头。 外面在下雪,她上网查新闻。 奇怪的是,新闻上没有关于昨天银行被抢劫的内容,一条都没有,占据社会版面的新闻是在某地发现了一枚戒指。 专家表示这枚戒指从做工到金属稳定性肯定是现代的东西,可土壤学家硬要说戒指周边的泥土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 余钱钱关掉网页,从阁楼拿下装两百万的袋子抱在怀里。 忽然,她觉得没意思,工作没意思,谈恋爱没意思,怀里的两百万有那么点意思,但又不浓烈,至少她现在没品出欣喜若狂的感觉来。 她忽然想找个地方隐居,顺便躲躲风头。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迸发,就像当初她一瞬间决定去抢银行一样。 余钱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现在有了两百万,她胆子变得很肥。 她查了一天的资料,对终南山上了心,心想那玩意名字起得可真文艺。 失业又失恋的余钱钱打算去隐居,洗涤一下灵魂。 余钱钱出租屋里的家具很少,她一点都不留恋,出租屋老板也很高兴,因为租客中途退房,三个月的押金不用退。 余钱钱又看到和牛大紧相似的笑脸,她想,这新年大家过得可真开心。 机票贵得肉疼,但余钱钱不怕,因为她有两百万! 终南山名字好听是好听,就是冬天太冷了,太他妈的冷了。 余钱钱牙齿打颤,坐在汽车站里等通往山里的班车,靠着双腿匀速抖动取暖。 看着茫茫白雪,她有一点文艺范特有的哀愁,脑子里想的是独自一人站在茫茫山巅上遗世独立,仙风道骨。 她拍了拍行李箱,里面有为了隐居特地买的仙气飘飘的棉服,特别的应景。 客车来了,她瞥了一眼,司机大哥长得也很沧桑。 这么冷的天,司机一定会问自己进山干什么。 这一点余钱钱也想好了,对于第一次的回答一定要慎重,表情一步到位,充分展现自己遗世独立,与世间妖艳贱货完全不同的清高,表明已经看破了红尘..... 她干咳一声,带着行李箱赶上缓慢停下的客车。 “哎呦妈啊。” 车内浓浓的东北腔让余钱钱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喧嚣透过绿色的车门传出,余钱钱默默的提着行李箱站在一堆打牌的中老年人身边,盯着地上的瓜子壳以及车床上的整容广告发呆。 她十分失望,去隐居的人怎么可以打牌吃瓜子呢,车窗上挂着难道不应该是山水画吗! 她越失望,嘴唇就抿得越紧,表情很严肃,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一路都没有人和她打招呼。 客车到了,雾气天让终南山灰蒙蒙的,是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余钱钱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提着行李箱,选了一条道就开始爬。 来终南山隐居的,比她想像的人数多得多,一路走来,余钱钱至少看到了十个与同款仙气飘飘的棉服。 山路很挤,一起隐居的人排队上山,看着排在自己前面,正拿着包裹的快递小哥,余钱钱很惆怅。 余钱钱爬山,只要遇见人就绕道走,终于碰面的隐居者越来越少,山路越来越崎岖,雾气越来越大。 终于一个人都见不着了,余钱钱站在一颗松树下很满意。 这是一棵歪脖子松树,两人粗壮的树干呈“S”形探出悬崖,往下看去是云海滚滚。 余钱钱踢掉地上的矿泉水瓶,决定住在这里。 她掏出帐篷,熟练的安营扎寨,肚子饿极,又不想吃干粮,她想烧火吃点东西。 余钱钱去捡柴火,搬着柴火乐滋滋的往营地走,此时雾气散了许多,前方红色横幅逐渐清晰。 “防火烧山,牢底坐穿!” 隐居太难了,余钱钱惆怅的丢了柴火。 因为雾气散了,余钱钱折返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邻居。 中年大叔带着一串文玩,正在小屋前BBQ,余钱钱走近了,发现大叔脚上踩的还是今年最新款的耐克。 中年大叔热情洋溢的请了余钱钱吃了一段烧烤,还借给她一个小型煤气炉。 晚上,余钱钱才知什么叫度日如年以及飞来横祸。 冷,实在是太冷了,风在帐篷外咆哮,凉气像是从地底里窜出来,然后再窜进睡袋里。 帐篷吱吱呀呀的响着,余钱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阵强风刮来,帐篷被连根拔起,在地上滚了滚,滚下了云海。 余钱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牙齿相互叩击的声音以及身体摆动的幅度赶得上最嗨的社会摇! 她去邻居家求助,邻居大叔睡眼惺忪的开了门,让她往里走。 “今天我一看你拿帐篷,就知道得翻。”大叔往外头敲了敲,见风确实大,踩着拖鞋去收接收天线的大锅。 大叔把大锅搬进屋里,朝里喊着,“丽丽,梅梅,欢欢,珠珠,来客人了。” 余钱钱心一震,心想大叔这是非法同居啊。 她很尴尬,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生怕等下从屋里走出来是几个袒胸露乳的小妖精。 中年大叔自顾自的进去,朝着小沙发喊了一句。 “丽丽,给客人让个座呗。” 黑暗里,余钱钱看清,坐在沙发上的充气娃娃正朝自己温婉笑着。 大叔把丽丽搬了个地,让余钱钱坐。 余钱钱坐在梅梅和欢欢的身边。 欢欢的胳膊顶住了她的腰,她不太舒服的挪了挪,推了欢欢一下。 欢儿慢慢的扁了。 “你女朋友漏气了。” 桃休莫名其妙,她啥都没做啊。 “欢欢啊!” 中年大叔跨过她,抱起漏气的欢欢,四处找胶带。 余钱钱好心的借了个502胶水,从中年大叔感激的眼神里她知道,两人的友谊得到了升华。 修补欢欢的过程里,大叔给她讲自己的故事,大叔是个普通的白领,但处理不了人际关系,社交恐惧症让他很痛苦,所以带着一干充气女朋友在终南山隐居。 “充气娃娃挺好的,不用担心说错话,你说什么他们都好好听。”大叔把修补好的欢欢抱到一旁,又指着外头黑漆漆的地方,“很多人到终南山来了又走,留了不少空房子,你可以随便挑。” 余钱钱坐了一夜,清晨的时候出门。 伴随着缕缕晨光,中年大叔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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