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帮助是肯定有的，两个星期后的期中考试，林眠的数学考了102分。分数虽依然不高，但对林眠来说可谓一个质的飞跃。因为在此之前，她的数学成绩一直是在两位数上徘徊着，100分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她怎么都翻不过去。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按照乔景行的方法有针对性地把自己的薄弱环节重新学习和巩固了以后，她的思路明显比以前清晰了。　　林眠突然觉得数学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开始升腾起小小的信心。如此一连几日心情都很好，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哼歌。　　夏依依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她：“这几天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听听嘛。”　　在夏依依面前，林眠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数学终于考到了三位数而开心。她咬着筷子笑了笑，抬头看着食堂墙上的大喇叭，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来迟了，只能坐在这喇叭下面，还真吵。”　　夏依依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见她不说，也不再追问，顺着她的话答道：“幸亏张晗没来，不然要她坐在这喇叭的正下方边吃饭边听俞晓晨广播，她肯定又要摔筷子了。”　　林眠想到张晗上次气呼呼摔筷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今天吃饭的人还真是多，都没什么空座位了……”剩下的话被咽了回去，她看到乔景行正端着盘子径直向她们走来。　　夏依依顺着林眠的目光回头，就看见乔景行边走边在看她们头顶的喇叭，于是玩笑道：“站长是来近距离感受播音效果的啊？”　　乔景行笑笑，问她们：“你们对广播站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啊？我们还在摸索期，希望能多听到一些建议。”　　夏依依偏头略一思索，决定替张晗提个意见：“别的都挺好，就是这栏目有点单一。比如英语之声吧，一个礼拜有两次，听多了就感觉有点腻。”　　乔景行点头：“之前我们人手不太够，栏目确实单一了一点，不过现在我们招了好几个播音的同学。栏目很快就会多样化了……”　　林眠及时抓住了重点：“你们招到人了？”　　“嗯，最近新招了两个播音一个采编，都是高一的。现在连我和俞晓晨在内，我们有五个播音了，正好可以周一到周五轮播，保证不重样！”　　林眠明白这确实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消息，这下他不用再每周顶两天的播音，也不用再一人分饰几角，又当播音又当采编了。招来的又都是高一的，培养培养明年正好可以接手广播站。　　一切看来都挺好，可为什么听了这个消息她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那种空，隐含着失望，隐含着沮丧，隐含着自作多情的惭愧。可为什么失望，又为什么沮丧，她到底在期望着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林眠的嘴角垮了下来，整个人莫名烦躁起来，乔景行喊了她好几声她才茫茫然抬起头：“你喊我？”　　乔景行略有点尴尬：“刚才我是在问你，这次数学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林眠努力收敛心神，可心乱了，口气也有点敷衍，“比以前有进步，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只是提供方法，没帮太……”乔景行说着，突然顿住了，林眠看到他的手微微抬了抬，似乎想跟谁打招呼，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见那手又迅速收了回去。他匆匆抛下句“下次再聊”，就端起盘子转身走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嘿，他见到我跑什么啊，连个招呼都不打，跑的那么快，好似见了鬼。我长得很可怕吗？”张晗边说边在林眠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把一张俏脸伸到林眠和夏依依的中间，左右摆动着，“你们说啊，我是不是长得很可怕？”　　“行了行了，你最美！”夏依依伸手把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推回去。　　张晗犹自愤愤不平：“像不认识我一样掉头就走，难道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吗？”　　林眠忍不住为乔景行讲话：“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想的，他那也属于正常人的反应，觉得相见会尴尬，所以避开。”　　“他那是正常人的反应，难道我的想法就不属于正常人吗？正常人分手后都是像陌生人？”　　林眠不认同张晗这种“分手还是朋友”的理论，因为在她想来，如果是她分了手，也一定是跟乔景行一样，会尽量避开对方。人的感情又不是自来水的龙头，可随心所欲收放自如。当一段用心投入的感情彻底结束后，两人再度相见又能说些什么呢，不过徒增伤怀而已。那倒不如一别两宽，形如路人，不再有任何来往的好。　　但她素不善争辩，所以此时只是低了头不吭声。　　张晗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定是有想法但是不说，心里着急，伸手摇她：“林眠你说话啊，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别每次都不吭声！我好烦你这样你知道吗？”　　夏依依打圆场：“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晗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李老师带我去教工食堂吃的。”　　“李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张晗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哎呀”了一声，说：“你要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事，学校要组织迎新大合唱，李老师让我准备起来。”　　“迎新？”夏依依惊讶，“是指元旦？这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么早就准备？”　　“不早了，要选歌、要分声部、要排练，一大堆事呢。”张晗苦了脸，“哎，这个文艺委真不好当。还要自己去找指导老师来指导。我今晚回家去问问我妈，让她帮我找个老师。”　　张晗的妈妈是搞文艺的，早年还曾跟着某个艺术团到处演出，所以张晗的能歌善舞也是遗传。　　“有阿姨帮忙，指导老师肯定是不成问题了，你还愁什么？”夏依依看着她快要拧成麻花的眉头，有点好笑。　　张晗哀嚎：“要愁的事情多呢。李老师说这是分班后第一个以班级为单位的活动，大合唱又可以只张嘴不发声，所以连五音不全的人都能参加，要我一定要保证全班参与进去……这太难了啊，别人不说，就那俞晓晨，肯定就不会老老实实配合我的工作……”她苦着脸看看夏依依，又转头去摇一直不吭声的林眠，“你们一定要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