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做为旁观者,看的清楚通透,问的也简洁明了。她只问林眠是不是只想和乔景行做朋友,如果是,那么这藏了几年的心思就继续藏藏好,大家一直做朋友。可如果不甘心只做朋友,就要说出来,让他知道。 林眠怯懦,嗫嚅着说怕张晗介意。夏依依不留情面直接戳穿她,说你别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拿张晗的旧事当幌子。那些事在张晗那儿早就翻篇了。 林眠就不言语了。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弱弱地问:“如果是你的话,你说不说……” 夏依依看她一眼,有点无语:“这个怎么‘如果’啊,你和他之间的感觉到了哪一步,说出来有几分把握,这个只有你自己知道啊。” “哎呀,别考虑那么多,你就说如果你是我,你说不说。”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我不知道……没法回答。” “周峰对你那么好,你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过他啊?”林眠心里真是替周峰鞠一把泪。一般精诚所至,金石都能开,周峰太可怜了,遇见的估计是一块万年寒冰石啊。 “……这都哪跟哪啊,你真能扯。”夏依依往边上挪了挪,声音有一丝丝慌乱,“你还要不要我帮你分析了?不要的话,我就做题了。” “好好好,不说你和周峰了。”林眠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侧着脸看向夏依依。其实她此刻也没太多心思管别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呢。 夏依依做完了几道英语单选题,转头看林眠,见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苦着个脸,像霜打了的茄子。于心不忍,凑近了又悄声多提示了一句:“其实你那点心思,太明显了。连我都能看出来,你以为乔景行看不出来?他又不是傻子。” 林眠反应有点迟钝,她眨了下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喃喃反问:“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夏依依瞟她一眼,没有说话,坐直了身子继续做题。 林眠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无声哀嚎,太丢人了……她拖着凳子挪到夏依依边上,语带悲愤:“他肯定跟你一样,也早就看出来了!你说他是不是看我就跟看傻子一样……太丢人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以后都不要再见他了!” 夏依依握着笔,无语地扭头看着她在那不停地自我猜想,自言自语。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林眠还没恋爱呢智商已经为零了,万一以后真的恋爱了,智商岂不是要变成负的? 夏依依叹了一声,虽然知道按林眠此时的智商也许听不懂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还是尽职尽责提点到位:“你为什么不想想,他花那么多时间帮你补数学,又每次回市里都给你带你喜欢的书,是为什么,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干。尤其是……如果真像我刚才猜的,他也看出了你是喜欢他的,他还这么做,是为什么。”她拿笔轻轻点了点林眠的额角,语重心长,“动动脑筋啊小姐……” 林眠觉得自己被夏依依煽动了,其实也许不能说煽动,而是她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有想法了,只不过需要人在背后推一把。 帮她下一个决心。 那天她怯怯地回答夏依依:“他只是拿我当好朋友”,而夏依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半天,抛出了三个字——“不一定”。 林眠突然有点冲动,冲动地想立刻把心底的那个秘密说出来。这小小的冲动就像一点火星,看着不起眼,可却迅速地在她心里燃起来熊熊的火。那火起势汹汹,快要由内而外将她烧死了。 可林眠还是林眠,要让她直接冲到乔景行面前说出“我喜欢你”,那真的是除非山无棱天地合了,她只想含蓄地表达,尽量委婉地让他知道……这样一来,就算最后被拒绝了,也不至于丢脸到想转学,最多就是以后见面绕着走,连朋友也不做了。 所以,林眠的表达方式是隐晦的,但又是大众的。只要他有心,他就能懂。 比如今天中午,看到他在球场打球,她就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 但可乐拿在了手上,林眠却又怂了起来,在篮球场边兜兜转转怎么都不敢冲进去送给他。 想了半天,想到个自认为聪明的办法,回教室拖了夏依依,让她陪自己一起送。 夏依依没说什么,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书跟着她出了教室,一路由她拖着走。可那眼神却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林眠撒娇又卖乖,求着夏依依给她加油打气。 于是两人站在篮球场边商量着等他们休息的时候就进去送,送的时候要目不斜视不看其他任何人,把水递到乔景行手上就走,连谢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两人说着话,就看见吴浪远远地走了过来。本以为他只是路过,只准备当做没看见。却没想到他走到她两面前就停了下来,双手插兜,歪着头,带着一抹慵懒的笑,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 林眠和夏依依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紧张。 “你们两都在张晗面前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吴浪显然是没有兴趣跟她们拐弯抹角,上来就单刀直入,口气强硬,甚至带着质问。 一时静默,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眠戒备地盯着他,悄悄拉住夏依依的手,随时准备着在他动手揍她们以前逃跑。 夏依依反握住她的手,默默往后退了半步,留下足够的安全距离。回答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张晗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跟她之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应该还用不着跟你汇报。” 吴浪似乎没想到她会回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一笑笑得夏依依寒毛都立了起来,本能地又往后退了半步,抵上了背后一棵梧桐树粗壮的树干。 吴浪收回了笑,不屑地瞥了她两一眼,眼神里划过一丝狠厉:“看在你们是女人的份上,我这次不跟你们计较。不过下次如果再当长舌妇,在张晗面前搬弄是非,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就感到一阵风突然袭来。 吴浪倒也算反应灵敏,迅速偏开了头。 一颗篮球带着呼啦啦迅疾的风声,堪堪擦着他的后脑勺飞了过去,砸在旁边一棵梧桐的树干上。“砰”的一声,又大力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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