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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夜看着阿斯特罗,忽然生出了那么一丝同情。这个男人肩上扛着10个人的利益与信任,扛着“堡垒”这个组/织庞大的内部压力,扛着那些成就他又桎梏他的所有东西,还倒霉催地在这次历练中遇到了同样作风强/势并渴望着大刀阔斧说一不二的自己……地生荆棘,天降流火,而他要开辟出一条通路。

真不容易啊!

李/明夜摇了摇头,迅速挥散了那一丝轻飘飘的同情:“说起这个,我有一个好消息。”另外两人的目光立刻追了过来,李/明夜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基/地即将送来用a1咖啡角的咖啡豆制/作咖啡粉,和大量的香烟。”

阿斯特罗忍不住失笑,卡巴克斯仰天长叹:“科考是一项长期工作,我现在才算是真正读懂这句任务提示了。”

阿斯特罗笑了一会儿,收起自己的檀木烟盒起身离开,在与李/明夜错身而过时,无言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斯特罗一向说话算数,所以很快地,堡垒团队就向浪游部落的祭司提/供了一些血兰精华,浪游部落的祭司释放了血兰精华中蕴含的蓬勃生命之力,随后召唤师斯/诺聚拢来了一些蝙蝠。众人给这些蝙蝠装上微型摄像机并带上了一些窃/听器,斯/诺便命令这些蝙蝠通/过天窗飞进神庙中摸清了情况,顺便留下了所有人的耳朵。

监/听这活儿既苦逼又没技术含量,所以主要是由瞭望者基/地中懂得洛帕语的工作人员与浪游部落中比较好奇时新事物的人负责,其中就包括了布劳沃的三儿子杜查。

这个杜查比较有来头,他除了本身的官二代身份之外,还是浪游部落中的勇/士,其肉/体实力几乎和中土大/陆中的半兽人博格不相上下不过博格的装备比他好多了,所以他才能在被刚达伊姆部落的剧毒弓箭伤到大/腿后还留下了一条命,最后被文森特救了回来。

文森特并不是什么专/业医生,他的外科技术虽然不至于沦落到“头疼砍头、脚疼砍脚”这个档次,但也就和小诊所里的黑心蒙古大夫一个水平。只不过杜查这家伙体能高,本身就比较扛造,文森特又避免了他伤后产生感染鉴于原始恶劣的环境,洛帕人伤口一大,势必感染,所以这洛帕哥们儿也是牛逼哄哄地挺了过来。出于这个缘由,他对外界的新奇玩意儿可谓是充满了好感和好奇,又恰好因伤而正处于恢复期,索性主动请缨,去信息组做监/听这一琐事。

在杜查的影响与李/明夜的要求下,布劳沃录制了一段具有煽/动性的话,并通/过高音喇叭向神庙区域播放,其大意是刚达伊姆部族沦落至今皆是由于欧克塔姆的错误决策,并鼓励广大人/民群众推/翻失败的欧克塔姆酋长的统/治,以及浪游部落欢迎投降。在这段话播放了半天后,李/明夜准备了一些画,其内容主要是让有/意投降的人通/过血兰花田的天窗跑路洛帕族没有文/字,基/地会定时派人垂下绳索迎接。经由已经投降浪游部落的洛帕妇女辨认摄像机确定了其中一些人的住处,这些画被送入了十年/前的几个幸存者的手中。

其实李/明夜的这一举措说白了是比较不怀好意的,她想创造一个外有强敌、内有内乱的环境,从而使得刚达伊姆部族内部人心涣散,在将其削弱的同时,把欧克塔姆逼到狗急跳墙。

神庙中的刚达伊姆部族就有如一张本就千疮百孔的蛛网,随手一戳都是一个碗大的洞。这些人若是能救回来,那很好,角斗士的盟友布劳沃会很高兴而若是他们自己因为谋事不密而丧失了这一线生机甚至直接被杀鸡儆猴,那么也无所谓反正尸体顶多一天就烂了,还会传播瘟/疫,这手牌不管怎么打,刚达伊姆部族都是净输。

很显然,经历过屠村惨/剧的妇女们没有陪着施/暴者一起去死的觉/悟,所以在绳索第一次放下的时候,众人收获了五个小心翼翼的投降者。他们想办法在约定的落日时分支开了血兰花田的守卫,顺着这条生之道路逃出了生天。这些投降者被浪游部落暂时看/管了起来,以避免有人诈降,造成角斗/士一方的损失。

“明天想要投降的人会更多吧,可是忽然消失了五个人,他们会加强警戒的。”卡巴克斯说道。

“我知道。”李/明夜的语气很淡漠:“所以明天我们继续放大喇叭和发传/单,目标人群是女人和小孩,接应时间改变,定在午夜。到时候我们提前组/织一次佯攻,目的是掩护,所以我们需要强火力压/制,同时尽可能地保全自己。”

第一天跑路的人起到了很好的模范带头作用,于是到了第二天,他们收获了九个投降者,其中两个是还不会走路的孩子。这两个小家伙由他们的母亲绑缚在背上,在一片枪林弹雨的喧嚣中逃出了神庙。其中一个母亲的嘴里还咬着一柄带血的骨刃,她用这柄骨刃杀死了一名刚达伊姆部落的守卫。

这一下,事情忽然就变得严重了。

这世上最容易也最难掌控的东西就是人心。在步步紧逼的情势下,欧克塔姆不得不考虑立刻突围。当然,若是不突围就是漫长绝望的等死/绝境,欧克塔姆也着实没有太多的选择,他也是果决之人,遂决定趁着现在兵强马壮、人手齐备、人心还未彻底散去时,倾其所有地拼上一拼。

毕竟对于洛帕人来说,战死,也是一种光荣且神圣的死法。

李/明夜握着耳麦听完了欧克塔姆酋长的动员演讲,她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儿确实是个善于慷慨激昂地蛊惑人心的妖物,因为他在下令处死无法战斗的伤员包括受伤的野兽给大家饱餐一顿,然后大家一起杀出去的时候,部落中居然没有多少明目张胆反/对的声音。从耳麦中听起来,几乎所有能够握住武/器的人都开始热血沸腾,他们渴望战斗。

李/明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耳麦递给了靳一梦接下来显然是他们的活儿,随后便走出了信息组的帐篷。

此时的天色刚刚破晓,遥远的云际染出一撇幽艳的紫。空气中有淡薄的雾气在漂浮,天上星月渐隐,林间早虫启鸣。李/明夜盯着天穹上的几点星辰,点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道辛辣呛人的白雾。

“幸好没有拖到第三天。”阿斯特罗永远温润和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走到她身边,手中无意识地转着一根细雪茄:“不然……我还真有些心理障碍。”

李/明夜知道阿斯特罗的用意。按照众人的原定计划,在第三天时,他们同样会放下绳索和佯攻掩护,但与第二天不同的是……他们会让斯/诺在放下绳索的前十分钟,通/过一只蝙蝠故作不经意地向欧克塔姆泄/露撤离时间。这样的行为在局势上自然是对角斗/士一方有利的,而打算在第三天撤离的人,那些满怀希望只求一命的人……会成为双方博弈的牺/牲/品。

由于这个计划的残酷性,它的知情者将仅限于李/明夜、阿斯特罗和斯/诺,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场谋事不密引发的惨/剧。当然,神庙中本就人多口杂,这个计划本身也没多少保密性可言,角斗士一方甚至需要在第二天进行出其不意的佯攻来确保投降者能够顺利撤离,故而这简直是一个无法被戳/穿的善意隐瞒。

“救人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短时间内攻下神庙。而且如果事情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些打算在明天撤出神庙的人有九成可能会死,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些人一样会因为战斗而很快死去。实际上,当我们把他们逼入神庙的时候,甚至当他们被国际基因科技公/司盯上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被视为死人了,区别仅仅在于我们有没有直接参与他们的死亡过程、他们的死亡是否可以为我们的目的服/务而已。”李/明夜很是平淡地说道。她用下巴点了点浪游人营地的方向:“如果你实在有心理障碍,你可以这样想你已经从必死名单中抢下了14条人命,所以你功德无量,简直可以立地成佛了。”

阿斯特罗转着雪茄的手指一顿,终于忍不住失笑:“被你这么一说,这好像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它甚至根本就不会发生,而且它就算发生了……”李/明夜笑了笑,把自己的打火机抛了过去:“这就像是你让你的朋友在出门时帮你捎带一些东西你的朋友是要出门的,所以你让他出门的时候帮你带点东西他们是很快就要死的,所以你让他们在死的时候为你提/供一些便利。就是这么简单。”

李/明夜的奇谈怪论显然是在颠/倒/黑/白,不过阿斯特罗也不过是终于如释重负,故而想随便发发感慨,又苦于此事知情者过少,另一个又是下属,所以才找上了她,所以他也就随便听听。这些奇谈怪论甚至让他有种奇异的愉悦,就像一个良/知尚存被/迫为恶的人看到另一个彻头彻尾丧/尽/天/良的混/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简直令人欣慰。

阿斯特罗抬手接住了那个打火机,明润的火舌舔上修剪得完美的雪茄头,映出一片柔和的晕黄。他抬眼一看,忽而微微一怔。

李/明夜在西式审美中并不出挑,她是东方人,五官精致却太过柔和,在外人面前又一贯表情平淡,因而只有足够强烈的光与影才能雕刻出立体感,凸显出眉眼间的气质风华。此时那明亮跳跃的火光为她敷上了一层浓/稠的艳妆,点染出动人的颜色。她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在嘴角勾着不多不少的一点儿笑,那是礼貌性的微笑,就像一张完美漂亮的面具一样天然地长在她的脸上。

阿斯特罗一直知道李/明夜是个女人,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李/明夜确实是个女人。这其中有微妙的差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阿斯特罗有稍纵即逝的愣神,随后就笑了起来。这个笑容里稍微有些实质性的内容,于是迎来了李/明夜带点询问意味的眼神。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阿斯特罗笑道,“刚达巴的科蒂统领,请问你会因为杀了太多人或害了太多人而睡不着觉吗?”

李/明夜故作诧异地挑挑眉:“怎么,我看起来有黑眼圈吗?”

这回答真是太妙了,阿斯特罗忍俊不禁,但还是收回了视线:“科蒂,你让我想起了一句中/国老话。”他顿了顿,换用咬字极为生硬的中文说道:“最毒妇/人心。”

李/明夜立刻冷笑:“陪/聊费500塞斯,打火机还给我。”

阿斯特罗哈哈大笑。

恰在此时,信息组的帐篷帘子被掀开了。靳一梦探出头看了他们一眼:“宝贝儿?”

“啊,怎么了?”李/明夜一溜烟小跑过去。

“我忽然有个想法,过来给我搭把手。”靳一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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