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很多人要斋戒……”
“怎么,这些人从奴/隶变成自/由民,终于有了拥有灵魂的资格,便迫不及待地虔诚了起来?这简直可笑,是我解/放他们,而不是我们在天上的父,可我却从没听见有人管我叫我们在地上的母亲。肉、蛋和鱼,还有燕麦,燕麦一定要有。”她的声音转了个方向,似乎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你刚才说莱恩他们驱魔人,被她派去处理野外狼灾回来了,想要求见我?”
“是的,夫人。”
“安排住处了吗?”
“比尔森先生安德瑞斯子爵原本的总管,如今是黑/手科伦的部属已经安排了。”
“先让他们休息吧,晚餐后我会与他们见面,其他人先推后。”她说道,随即跨入书房。
靳一梦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打扮得很简单,只一身淡蓝色长裙,毛皮斗篷洁白如雪,映衬出一张花瓣一般娇/小精致的面孔。她脸色有些苍白,眸中有疲惫的血丝,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但在他眼中,这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真是奇怪,没见着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么想她。
李/明夜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快步向他走来。他迎上去一把搂住,只觉得这一刻怀里与心里都是满的,忍不住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李/明夜轻轻地“哎”了一声,一眼瞥见旁边目瞪口呆的侍者,有些不好意思“放我下来。”
“亲一下就放。”
“不亲!”
“害什么羞啊,快点快点,亲我一下赶紧的,可想死我了。”
李/明夜拿他没办法,遂低下头,想亲/吻他的脸,结果被他偏过头吻住了嘴唇。这一吻深入而动/情,李/明夜半晌才挣开,脸上红通通的“亲都亲了,赶紧放我下来。”
“刚才那不算,那是我亲你,得你亲我才算。”靳一梦意犹未尽地盯着她濡/湿红/润的唇/瓣,手臂收束,将她抱得更紧。李/明夜被他缠得没办法,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只能一边骂他不/要/脸,一边如他所愿地吻上他的嘴唇。
二人又缠/绵了片刻,终于分开。李/明夜含糊不清地说“好了好了……难得你这么郑重其事地约我吃饭,我还想把这顿饭吃完呢。”
靳一梦直接将她抱到椅子上坐下,顺手脱/下她的斗篷,递给一旁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侍者。“这几天找你说话,你说的全是什么军/队编制,什么军营选址规划,什么卫生管理条例……正事一讲完,通讯啪一下就撂,从来都不说想我。我就寻思再不找你约个会,我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婆就得变同事了。”
李/明夜白了他一眼“什么同事?我是你队长。”
靳一梦“唔”了一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且表情还略有些淫/荡,这代/表他在琢磨一些不可言说之事。李/明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方才慢吞吞地说“没啥,我就想到一个事儿。陈柏那小子以前有个打泰国来的混血女秘/书,我就经常见她才出办公室的门,就上了领/导的床……现在这事儿往我自个身上一套,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一听就是扯淡,不过李/明夜也没打算刨根问题。她只是似笑非笑地“你现在坐在我对面,脑子里想着陈柏的混血女秘/书?”
“对啊。”靳一梦神色坦然,义正辞严,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我得向先进学习嘛,争取做个复合型人才,把领/导床/上的问题和床下的问题都一起解决喽。”李/明夜不由噗嗤一乐。
一道道菜肴不停地送上与端下,侍者亦不停地为二人斟酒,随着菜肴的撤换,酒与酒杯也随之换个不停。比如第一道洋葱苹果牛肉汤搭配的是加了香料的浓烈红酒,酒杯上镶嵌有血一般艳/丽的红宝石到了烤孔雀肉上场时,所搭配的酒变成了“碎切”黄金麦酒,杯子自然是精致剔透的彩色玻璃杯肥滋滋的嫩鸡与其腹中的洋葱、蘑菇和鹌鹑一同登场,与之相配的则是一款口味柔顺、果香浓郁的红酒,酒中兑有些许甜美的野蜂蜜,酒杯选用了造型细长精巧的高脚银杯,杯身点缀有星火般璀璨的石榴石……一切皆完美得相辅相成,侍者与厨子似乎都久经锻炼,可想而知这座城堡的原主人平日里过的是怎样奢侈精细的生活。
他们的主食是白面包与夹有乳酪碎肉的烤面饼,后者带有明显的土耳其风格,于是毫不意外的,甜点也一起跟着土耳其了起来,即非常非常的甜。靳一梦不是甜口,略尝了一口就开始皱眉,李/明夜虽然喜欢甜食,却也有些受不了那些造型精美却甜到上天的糕饼。最受欢迎二人的是一道蜜渍红酒炖梨,他们将梨子吃光了,糕饼却几乎没碰实际上这道梨子也是他们唯一吃光的食物,即使对于角斗/士而言,这些菜肴也委实有些过于丰盛了。李/明夜从第二道正菜时便提醒靳一梦,可以将吃不完的食物赠予下属,这是一种礼貌与施恩的表示。
“我要真这么干,冈恩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你信不信文森特会冲过来杀了我。”靳一梦说。
“也是。”李/明夜耸耸肩,“那就便宜厨房的仆人了。”
“什么叫便宜?这是他们应得的。我可听说了,你这几天都搞到半夜三更,弄得一大堆人没法儿睡,只能天天加班。”靳一梦拉过李/明夜的手,用指尖轻轻地划弄她的掌心,眼中满是笑意,“你看我今儿回来了,咱就庆祝庆祝,晚上给他们放个假?”
李/明夜眨眨眼,别开视线“我还有会面安排。”
“正好,我一会儿要开/会。”靳一梦将她的手指握到唇边轻/吻,“等开完会以后,我想把时间留给你,你也把时间留给我呗?完/事儿后咱俩卧室见。”
李/明夜用指尖描绘他的微笑。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然如同乱雷。这几天下来的第一次,她的脑海中不再被堆积如山的事务所占据,甚至忘却了战争,眼中与心里只有坐在她对面的人。当他凝视她时,他的眼眸明亮而专注,像火焰一样的炽/热,却又有水一样从亘古流淌到永远的温柔。她的爱人。
“我真不该来吃这顿饭。”她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我也不该来见你……我早就该知道,一旦见了你,我就不会想要去工作了。”
话虽如此,这一夜二人俱是忙到很晚,尤其是靳一梦,他有太多的规则与纲领需要制定。最坑爹的是,碍于角斗/士的局限性,文森特与冈恩也许能成为非常出色的执行者,却无法在筚路蓝缕的阶段为他提/供太多建设性帮助,在这一点上,他们还不如他们的副手。幸而靳一梦在原生宇宙中虽然有贵人相助,却也一样几乎算是白手起家,相关经验一应俱全,只不过是变换个形式再折腾一遍罢了。倒是文森特与冈恩第一次发现,靳一梦其实嗓门儿挺大的,而且说起话来,还真挺毒的……
这么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深夜,当靳一梦洗漱完毕,披着睡袍踏入卧室时,李/明夜正在壁炉旁边看书。她一身洁白如雪的丝绸睡裙,肌肤几与衣料同色,亦是一样的光润细净。新洗过的漆黑长发披散在肩头,因长时间的束扎而微微卷曲,向火的那一面已经被烘至蓬松半干,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慵懒与妩媚。她见他走进门,便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柔美如光霭的淡淡微笑。
靳一梦盯着她看了两秒,之前被俩角斗/士气出的一肚子火几乎是立竿见影地消了个干净,另一股火气随之升腾了起来。他走到她身边,俯身笼在她身后亲/吻她的发顶,鼻端嗅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气息“宝贝儿,你平时也把头发放下来呗。”他提议。
“长头发很不方便,如果我在这个时候遭遇娜梅莉亚……娜梅莉亚就算了,她会把我的头发烧光,但我的其他敌人肯定会感谢你的建议。”李/明夜漫不经心地回道。其实她一直想花钱换成冷泉英子那样的短发,只不过靳一梦就像全天下所有男人一样对长发有执念,甚至为了抵/制短发在她耳边坚持不懈地念叨了足足一个小时,她才不得不放弃。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也就此达成了一项协议,即睡觉时靳一梦不能再抱着她睡,以免她半夜热醒或是他无数次压到她头发。不过这个协议在十个小时之后就宣告破裂了,而且没人为此负责,因为他们在醒来之后都说不清楚二人是怎么又抱到一起的。
“那算了,我一点儿都不想要他们的谢,只想要他们的命,尤其是那个娜梅莉亚。”靳一梦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顺着发/丝慢慢地往下梳,梳到底时也不收回,而是落到了书页上。他在这一页折了个记号,随即将其啪的一声合上。
李/明夜轻轻“嘿”了一声,却没有反/对,由着他将这本厚书放到一旁的圆桌上。“我已经杀了她一次。”她说道。她本人对于娜梅莉亚并无多少恨意,只是有些头疼罢了,但真正让她头疼的还是影盟,众所周知,影盟从不毁约……至少在她强大到足以让影盟毁约之前是这样。
“一次。”靳一梦重复,他的意思很明显,一次远远不够。“宝贝儿,明天赶紧把城墙上那几个狼人杀了。”
“为什么?”李/明夜有些诧异,“我还想留着他们威慑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呢。”
“那就把尸体吊上去,但活人不行。他们以宣誓效忠与领/取土地的名义进城,不仅进了内堡大厅,甚至还到了你跟前,所以他们熟悉整个流程。这几个人太弱,所以失败了,但要是……”他略一停顿,“反正赶快杀了。”
“好吧,听你的啦,保安先生。”李/明夜耸耸肩,握住他抚/摸她下巴的手,“不过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嗯?”
“你怎么还不来吻我?”
靳一梦忍不住失笑,俯下/身去吻住她,“别不当回事。”他含糊不清地说,“你啊……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我又怎么了?”李/明夜抱怨地咬住他的下唇,轻轻地磨牙。靳一梦感觉到微小的刺痛,他眯起眼睛,没有再说话。
和谐
火焰一般的激/情燃/烧了许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靳一梦就像山间野火一样,他不可能被人力所扑灭,一旦将他真正引燃,他便会焚尽所有的一切,直到烧无可烧才会复归沉寂。当李/明夜被他翻来覆去折腾过几轮,本就透支多日的身/体先一步精疲力尽之时,她有些委屈地后悔了……她觉得今/晚有点似曾相识,颇有些奔流河上的味道。
李/明夜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招惹到了这个小心眼的混/蛋,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思考这个问题。在最后一次结束之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倒进他怀里,连眼睛都立马闭上了。
“明明?”靳一梦小声唤她,她模模糊糊地哼了几声,语调含混软糯,带着浓浓的困意。她在他胸口蹭了蹭,看起来打算就此睡去,连堆到一旁的被子都懒得盖。
靳一梦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将被子严丝合缝地裹到二人身上,铺好枕头躺下,将她搂进怀中,细心地梳理着她凌/乱铺陈的头发……方才那只贪婪无度的野兽再次被他关入心底,他凝视她沉睡的侧脸,目光温柔而安静,手上的动作轻柔无比。
“总是不听话……小混/蛋,无/法/无/天的,从来不知道怕。”他喃喃地低语,声音轻如叹息。
靳一梦想起自己得知李/明夜在河湾镇街头遇袭时的心情。那一刹那,他仿佛被闪电劈中心脏,全身上下所有血液都连带着蒸发殆尽,惊痛得无可比拟,仿佛魂/飞/魄/散的错觉……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李/明夜。
当然,靳一梦很清楚他们从事的是怎样一份危险的工作,可是……他们都足够强大和聪明,不是吗?更何况她若是死去了,那他无疑会死在她的前面,因为他绝对不会活着看到李/明夜死去,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直到那一天在河湾镇的街头。仅仅一个小时……不,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分开了,然后就差点儿没能再见面。
靳一梦闭上眼,轻/吻她的额头,这一刻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软弱。自河湾镇之后,李/明夜永远被他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因为这是他绝对不可以失去的人。在他的心中,她很强大,能够创造奇迹,当她在身后时,他感到无比的安心可与此同时,她亦有种不可思议且不切实际的柔/弱,像水晶玻璃一般美丽却又易碎,就连几个土著狼人这样微不足道的风险,都能让他胆战心惊。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听见几名土著狼人居然进了内堡大厅,甚至摸/到李/明夜的座前,而冈恩竟然以此玩笑时,他的心中是怎样的暴怒。那一刻他根本不敢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发/怒,而这样不对。可是……
靳一梦活了接近三十年,时至如今,他才总算是过上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好日子。
他的生命中,不再有令人不堪重负的惨淡家庭、使他精疲力尽的沉重职责、不得已而为之的残酷牺牲,亦不用再戴着一张又一张的面具生活。终于,仿佛补偿一般的,他拥有了新的生命,新的生活,新的朋友,甚至拥有了她,一个真心爱他、信任他、永远支持与鼓励他的爱人。这是他在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美好得简直……犹如梦幻。
缅甸是佛/国,靳一梦自然读过佛/经。梦幻泡影,美丽无比,却空虚易碎,令他即使握到手中,也在害怕失去。
我真想把你藏起来,靳一梦心想。他最后在李/明夜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将她往自己怀里捞了一把,踏踏实实地搂住,方才闭上眼睡了。
这一夜,李/明夜睡得不是很好。对于一名气血旺/盛、体能超卓的角斗/士而言,这间华丽气派的卧室有许多缺点,比如床垫太软、被子太厚、壁炉太旺、火盆太多,以及最重要的,被窝里头太热。这都怪靳一梦。二人相拥而眠,赤身裸/体,肌肤贴合,源于体温/的热意互相熨蒸……李/明夜睡了没一会儿就朦朦胧胧地热醒了,只觉自己一身都是汗。
她打了个哈欠,从靳一梦怀中脱身出来,慢慢蠕/动到另一边去,找了个凉快地方躺好。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侧有些动静,靳一梦起身去灭火盆了。她扒了扒枕头,正打算继续睡,忽然间听见靳一梦小声蹦出一句极其粗/鲁的脏话。
“怎么啦?你烫到手了?”李/明夜诧异地睁眼。
“没什么。”靳一梦摇摇头,回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明天再说,先睡吧。”
这里科普一个生活小常识
正常情况下,独自一人裸/睡是不会出汗的,要是汗出得很多,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阴虚火旺,或者被子太厚。但要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裸/睡,出汗妥妥的,而且会非常非常热,穿睡衣睡觉能够有效杜绝这样的情况,因为睡衣能够隔绝体温。
这个道理乍一看比较不科学,但大家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实验摸一摸自己的睡衣,再摸一摸自己的肚子,睡衣肯定比肚子凉。裸/睡也是一个道理啦。
他们平时抱在一起睡觉时基本都会穿睡衣,不过这里有个事情我没写……就是,中世纪的睡裙和睡袍比较长,而且各种绳结缠绕,略有些复杂,所以……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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