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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认真的。”黎清幼拍桌。    “这值得你特意跑来和我说吗?你想法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吗?”黎清幼回过神来,继续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放入棋瓮,棋子间的相互碰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深夜十分的刺耳。    “我知道,说得好听不如做得好看,日久见人心,你就拭目以待吧!”黎清幼见黎清澜一副不相信她模样毫不意外。虽然她已经改变了想法,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证明,时间她不缺,正如她所说的,她会用行动来让黎清澜信服的。    黎清澜依旧拾着棋子,一副冷淡随便的表情。黎清幼瞬间明白再说下去也不会再有进展,因为黎清澜对她接下来说什么不会在意,于是便起身离开。    虽然这次没能得到黎清澜的承认,但黎清幼认为自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倒也不太沮丧。    回到房间里后,黎清幼将小幸运放在榻上,自己倒头就睡,至于什么冥想?太累了,明天再说。    黎清幼翻个身,摸到一团柔软的东西,花了一息的时间思考后又陷入香甜的梦乡。    ·    这边黎清幼心大地睡了,那边黎清澜还在坐着,一动不动地消化黎清幼给出的信息,猜测其含义。    如果说黎清幼是为了向她示和,那么,怎么促使她这样想的?黎清澜百思不得其解。虽然黎清幼此举并无不妥的地方,只是太突然了,让她不得不多几分警惕。    权衡利弊后,黎清澜叹了一口气。她始终觉得黎清幼愿意认清现实是一件好事,她也愿意帮助黎清幼,只是想不到黎清幼是这样一个固执敏感的人,让她一点点地失去耐心。不得不说,她现在还是愿意再给黎清幼一个机会,只是黎清幼不要让她失望。    ·    第二天早上,黎清幼起晚了,等她洗漱后,去往正厅时,木府其他人已经吃完了,饭桌上什么都不剩。    黎清幼哀怨地扫过那干净得跟洗过一样的碗碟两眼才向安平候、安平候夫人以及黎明以、木云芙行礼问好。    安平候端坐在正位上,板着脸,严厉道:“全家人都起了就你没起,是想让大家等你还是想赖掉今日的早课。”    “可以不上吗?”黎清幼马上问道,暗中撇了一眼没有看出熬夜痕迹的黎清澜,黎清幼后悔莫及,黎清澜不来她为什么不早点睡呢,主动权可是在她手里,她焦急什么?    “用过早饭后立刻到我书房来。”安平候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无情地驳回黎清幼的希望,留下这一句话后便昂首阔步走了。    安平候夫人等安平候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后,才伸手招呼黎清幼过来,黎清幼挪了一张凳子乖巧坐在安平候夫人旁边。    “你的早饭外婆派人给你温着,吃完了也不急,陪外婆到花园走走消食。”    “不了,我下午再陪你吧,早上还是陪和徽学习吧。”黎清幼拒绝道,安平候夫人的一片好意她心领,只是再逃了安平候的早课,她怕安平候暗中加重她的课程。    木和徽指控道:“二姐,明明就是我陪你,你怎么颠倒了?”    “你是最小那个,当然是我陪你了。”    “你……”木和徽张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黎清幼:“我一点就通,随便看看就好了,要认真学习的是你。”    “好了,和徽,你先去外公的书房等着二姐。”    一直不发一言的黎明以发话后,木云蓉接口道:“没错,和徽先去吧,不要让外公等太久。清幼,你也要认真学。清澜,你就去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不要自己又跑没影。”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她们。”黎清澜闻言起身告退,木和徽也跟着一起走。    两人走后,仆从刚好收拾完桌子端来早饭。    木云蓉见黎清幼开始吃早饭后,也向安平候夫人告退:“娘,昨日的礼单还要我们去核对回礼,我和明以也先退下。这里就留你陪一下清幼,清幼用完早饭后你可不要拉着清幼陪你。。”    “去吧去吧,你们都有事,就我一个闲着,呆会我就陪清幼去书房。”安平候夫人嫌弃道。    木云蓉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做什么我不是要拦您,只是清幼当前应该早些补上常识为重。”    “娘,你去吧,外婆又不是生气了,要是真生气我帮你哄哄她。”黎清幼咽下嘴里的食物,插口道。    “对,赶紧走,不要啰嗦了。”安平候夫人看也不看木云蓉道,然后慈祥地摸了一下黎清幼的脑袋。    黎清幼能怎么办,只能当没感觉到,继续吃喝。    黎明以和木云蓉走了,黎清幼吃完早饭后,安平候夫人真的陪她去书房,黎清幼劝不住,只能接受安平候夫人的一对一辅导,安平候在夫人面前也只能退让。    “云国处东州东北部,地方九十六万里,以云上山脉为界,毗邻风、烈越两国,西往风国,南往烈越国。云国地大物博、玄兽繁多……”    安平候夫人在给黎清幼念《云国志》,黎清幼表面认真看书实际正无聊地神游天外,精神力外放,木府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花园里悄悄说话的小情侣、墙角往外搬泥块的蚂蚁、被她放在院子里的小幸运……黎清幼看得一清二楚,就像亲临现场。    正是因为这精神力,她的记忆能力很强,一本手掌厚的书她能在半个时辰内记下。平日里的早课都是她直接拿一本书翻,遇上不认识的字和不懂的内容直接问安平候或木和徽,一天看完一本书再练上几十页字早课就完成了。现在安平候夫人自告奋勇教她习字,黎清幼很难受,这个速度对她来说太慢了,加上内容枯燥无味对她来说更是灾难,但是她又不能直接驳回安平候夫人的好意,于是只能在痛苦中煎熬。    哎,黎清幼希望安平候夫人这次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过后就倦了,不然她还要考虑怎么不着痕迹地婉拒一番。安平候夫人对她挺好的,加上为人慈祥和蔼,黎清幼不愿意伤她的心。    黎清幼心安理得地走神,眼睛也不再盯着书本,突然,她神色一凛,嘴唇抿了起来。    ·    花厅,安平候正在招待夏侯冰语,两人客套寒暄几句后夏侯冰语进入了正题。    “外公,此次前来封城,我刚好从母后那里得知一个消息。我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告知外公、小姨一二。”    “哦,愿闻其详。”    “仙图学宫副掌教前月夜观天象,清幼表妹被选定为天士。”    “不可能,清幼根本没有这个天赋,老夫也没打算让她成为天士。”    东州各地的儿童在测试玄者天赋的同时,也会测试天士的天赋,与玄者中的天赋异禀者相比,天士更是少之又少。据他所知,东州的天士还不足一万,其中有大部分是伪天士,徒有虚名,内里无甚神通。    况且天士占卜怎么会占卜到一个小女孩身上,所以安平候本能是不信的。但夏侯冰语这样特意来告知,安平候又不得不感到疑惑,他看着夏侯冰语示意她说下去。    夏侯冰语道:“仙图学宫派了毕秋阁下来拜见皇兄,以求皇兄的手谕,毕竟天士按国律需登记在册,然后皇兄在拜见母后时我恰好听到,至于占卜的内容……皇兄没有提及。”    “毕秋阁下不仅是天士,也是木氏一族的长者,相信外公知道仙图学宫的决心了。”    安平候沉吟片刻后拱手道:“多谢公主相告,此份恩情老夫记下了,日后公主有事相邀,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不用客气,外公您是我的长辈,清幼是我的表妹,我自然要向着你们。”    ·    黎清幼听完两人的对话,心情复杂难以描述,她就不明白自己怎么被人盯上了,还是占卜来得,这简直就是立下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甭想日后有安安稳稳的日子,她注定所到之处都要刮起一片血雨腥风。    千万不要让她见到占卜出这个结果的人,不然她要打爆这人的狗头!黎清幼咬牙切齿地想。    等等,这不会就是木云芙搞出来的事吧,夏侯冰语作为她的女儿当然知道甚至还可以配合!黎清幼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越想越觉得合理,只是动机她还不怎么想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决定不是什么好事!    哼,你们都出手了,我不出手岂不是显得我太软弱可欺了!黎清幼自知指望不上黎清澜,只能靠自己了。    十七年了,黎清澜都还没斗倒仇人,这是心慈手软呢还是剧情刚开始呢?黎清幼不想了解其中的隐情,不管怎么样,害她的人别想好过,因为打你一巴掌的人说不定还想再打你第二巴掌。    黎清幼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慎重,不要冲动,就从探探夏侯冰语的虚实开始。    “外婆,不读了。你累了吗?”黎清幼拉着安平候夫人的手问道。    “是外婆读太久,清幼无聊了?”安平候夫人闻声,意犹未尽地停下,然后恍然大悟般问道。    “呃……有点。”黎清幼如实回答,但真正原因是她想现在要趁夏侯冰语在木府时,找个机会接近夏侯冰语,不然除了夏侯冰语再次拜访,她没有什么理由去找夏侯冰语。    “时间也不早了,”安平候夫人看了看窗外,“不读了。清幼陪外婆走走?”    “二姐今天的字还没练呢?二姐还不能走。”没等黎清幼接话,另一边正练字的木和徽马上替黎清幼回答。    “对,外婆你要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歇,我在这里练完字就去找你。”    “唉,外婆还想给你介绍几个人,昨日太忙了,都没能好好说话,既然你现在忙,忙完了记得去外婆那里。”安平候夫人可惜道,说完便起身。    “好的,忙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外婆。”    黎清幼殷勤地和木和徽送安平候走出书房,看着安平候夫人走过拐角后,黎清幼迫不及待对木和徽道:“和徽,帮一个忙,我今天的字交给你了。”    “二姐你的字丑到我都认不出来,我不会模仿。”木和徽皱眉道,心里是不想帮二姐。他都已经苦逼地被要求上早课,为了帮助二姐他可以忍,同样的为了提升二姐的文化水平,他也可以狠心地拒绝。但拒绝总要有一个理由,为了不伤二姐的心,他选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黎清幼:“我好伤心,难道我练了这么久就没有进步吗?和徽,你就随便写写好了,外公看到我进步也会很高兴的。”字丑又怪不得她,她手腕软、字体结构、加上毛笔,她能让自己看出写的是什么就不错了。    她是个天才,她以后写一手漂亮的字证明给木和徽,一雪前耻。    “你就帮我这个忙,”黎清幼蹲下,握住木和徽的手,诚恳道:“我必须去。”    “你根本不肯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把我当小孩,大姐也把我当小孩。我以为二姐你是不一样的。”木和徽眼眶突然微红,突然倔强道。    “我……”黎清幼心神被木和徽这一番话惊得拉了回来,细细想想却是哑口无言。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你没醒之前我最喜欢对你说出我知道不应该说的话,心里的话,你都能静静听我说。可是你醒来我就不能对你说了。”    木和徽语带哽咽,继续道:“你和大姐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知道我只要相信你们就可以了。我喜欢的二姐是从前的你,不喜欢现在的你。即使有时候,你让我感觉你又变回从前的你。”    黎清幼和木和徽对视着,率先败下阵了,她开始明白这个男孩不是一个打着姐控标签的npc,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灵魂。    大概是上辈子穿越者的马甲捂得太好了,膨胀了,自以为没人看得出。然后这辈子就一家子都知道了,哦,安平候夫人可能还不清楚,估计还在以为她外孙女真的是天赋异禀,天神眷顾。她和黎清澜真该感谢木云蓉一片母爱,没把刚出生的她们当妖怪烧了,鬼神妖怪之类的,人类不是怀有敬畏便是充满恐惧。    她对木和徽,对除黎清幼之外的所有人都在敷衍,在扮演,或者说,粗暴简单地为他们打上标签,该出场做什么就找他们。    难怪木和徽这样说她。黎清幼轻轻为木和徽擦去眼角的眼泪,愧疚道:“对不起,你说得对,我忽略你了。”    木和徽打下黎清幼的手,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黎清幼却微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贴心、可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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