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如今却……好一个狼心狗肺的死丫头,就当他一腔古道热肠都喂狗了吧! 玉石委实好生气恼了多日,咬着牙蒙头日日往师父那里跑,一言不发地蒙头考试,考完也不过问成绩,她自然是晓得自己是过的都能。这几日不少师姐也来看自己,每每都带上自个儿喜爱的吃食,眸光之中皆是不舍。 她本被气的没多大感觉,这几日冷静下来,又与师姐们腻在一块相处久了,突然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想着想着鼻子又发起了酸来。 怎么的也是自己呆了多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花一木她都熟悉的不得了,如今要走了,心中自然是不舍得的。 这山上若是下去了,就不再容易上来了。听师姐们说山之所以不被外人所知,那是因为山上有着一股子灵气罩着,凡尘中人很难寻觅到。所以鬼魅娃娃时便被送上山来,就是怕带了浊气伤了这山上的灵气。 若是下了山染了凡尘俗气,那除非今后自个儿去云婵树下捡一个娃娃,抚养大了送上山来拜师才能有幸再上山一趟,否则便别无他法。 就算二娘三娘当初说的时常上山来瞧自己,其实也是哄骗自己的,这些年来别说面了,她连二娘三娘的头发丝儿都瞧不见一根,只不过隔三差五的山底下会有专人带上点稀罕事物来给她玩耍。 也就是说这山上的一景一物,她作别之后便就该是永别,经此一生她那些熟悉的事物都再来寻觅到。 当真是舍不得呀,舍不得这甜甜的花果,这春暖夏凉的竹楼,这些温婉可人的师姐,还有那个讨厌鬼的枫寂,最最舍不得的,可不就是自个儿美貌得跟个仙人似儿的师父了! 师父虽性子清冷,也从不与弟子们亲近,但待他们委实是极好的,衣食住行从来不亏待一分半毫,所教她们的也都是一生于她们都受益,旁处是如何也学不来这如此诸多。 自己从一个只晓得几个成语和酸溜诗句的奶娃娃,到如今这般可以独自下山闯闯荡,其间是师父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但自己只要一走,那便再难回头,这般厚重的师恩却是此生都再难回报了,再没心肝也不会不感到羞愧! 自个儿尚有机会选择是否下山去,师父却是一生皆被困在了山上,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徒弟,容颜不老又如何,岁月都苍凉的没有半丝痕迹与波动。 这种感觉,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考试一门门的扔后,愈发浓重,最后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玉石猛地一头扑进了面前的人怀中,带着哭腔道:“师父!我舍不得你呀!” 那玉人被自己撞的一阵怔忪,低首,蝶翼般的睫毛微敛,瞧着怀中这个软乎乎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无措。 子陌不知多少年未叫人近过身了,玉石这出人意料的一扑叫他都来不及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下意识的护住了怀中温软的孩童。 小孩儿嘤嘤哭道:“师父,我这一走,就不知道再见的时候是何年了!说不准这一辈子都瞧不见师父了呀!这叫我情何以堪呀,这么多年师父的教诲之情,我竟然不能报答半分……” 他眉头微皱,旋即又松弛开,美丽白皙的面容上有些许惑色,又有些新奇,怀中的小孩又暖又软,温温的似乎叫心尖微微一颤,哼哼唧唧的哭声叫他犹豫了一瞬后没有推开她。 怀里的小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似是伤心透了,盈盈水眸里皆是不舍。她生得不算好看,但子陌隐约记得她给送来时还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还是自己亲手给她藏了容貌。 玉石狠狠抹了把眼泪道:“我我我……这些年下来不知道给师父惹了多少的麻烦,如今我走了,滚得远远的,也叫师父眼不见为净了。” 子陌低首凝视着她,虽是自己的徒弟,这些年来朝夕相处,他却是才此刻才看清这个小孩儿,原来对玉石的印象不过是个聪慧的丫头,凡自己所教的一点便会。又似乎是个爱捣乱的,时常欺负师兄姐,她那些捣乱的事情自己心中也清楚,却从来没有管过。 “但我,但我定是会在心中时时挂念着师父的!日日为师父祈祷,只巴望着师父能一日过的比一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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