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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一身衣裳皆被血湿透了,都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旁人的血。    但想来自己的血定然是少不了的,他面色苍白的跟纸似的,半点血色都没有,却一直强撑着待到玉石领着他躲藏进一个石屋子里才昏迷了过去。    玉石一进屋子立刻闪进了里屋,好生为自己洗了一番,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半点血腥味儿又是个香喷喷的干净小丫头,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待瞧见昏迷在床榻上的人时,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对于男子,身为鬼魅应该敬而远之,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又安置于此处实在是能算作一件难得的善事了。若此刻玉石当甩手掌柜扭头就走,那也说得过去。    她虽然与旁的鬼魅不同,自小与枫寂和师父相处着对男子的排斥感小了很多,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但却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    可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打了一盆水来,替他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又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了床旁,便捞了一本话本子随意翻看了起来。    胡乱翻看了几下,却是半点看不进去,床上那人虽然昏迷着,但存在感还是十分强大的。玉石又叹息了一声,认命地将话本子扔在了一旁,起身走到了床旁,将他身上几个明显的伤口处理包扎了。其余几处需要脱衣的,她凝眉想了一会儿,还是作罢,翻出一颗药丸来塞进了他嘴中,护住了他的心脉。    这般折腾下来,她方安静下心来看话本子。    这个石屋子足够安全,她们鬼魅在这世间难熬,总要有几个藏身之所,这些个地方是常人十分难发现的,所以玉石看的分外安心。    原本以为他会昏迷上两日,不想入了夜,那床上的人便转醒了。    玉石瞧见他手指颤了颤,便晓得这人该醒了,心中惊异的同时,也准备好了面上一张冷脸的准备。    或许这人还要上演一出恩将仇报的戏码,冷声质问自己是谁,或许一醒来瞧见旁边有个陌生人就下意识地提剑砍人了。这样的剧情她方才就在话本子里看到过,心中连应对之策都理的颇顺。    玉石怎么也未料到这男子转醒后,定定看了自己一会儿,便是一笑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哎呀,这一笑即便是半张脸也分外的好看呀!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呀!”    难得遇见这么个懂事的,玉石顿时颇感欣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位小哥声音实在是好听,如今带了点沙哑与笑意更加是撩人的不行,她忍不住关怀了几句道:“你瞧着现在有力气起身吗?如果有的话就简单擦洗一下吧,里屋内有水,擦洗完的话换身干净衣物,还有……”她指了指桌上的草药绷带,道:“你可以给自己简单包扎几下,现在去医馆太引人注目了。”    这些人一看身份就都不简单,如今全城的医馆怕是都被人紧盯住了,若是有个一星半点的风声,又会是好大一顿麻烦。    “谢过姑娘。”那男子又谢了一声,十分的有礼,沉吟了一会儿后问道:“不知可有茶水?我如今没什么力气,可能要再休息一会儿才能下床。”    玉石甚少照顾人,他这般一说,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瞧他唇瓣干涩的都快出血了,她连忙去倒了杯茶,那男子道了声谢便接过了,她又问:“可还要?”    男子摇了摇头,轻抿了一口着手中的茶水,再开口时嗓音清明了许多,“救命之恩定当要报答的,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倒也不怕自个儿在茶水里下毒,没有用银针啊什么的试毒,玉石心中又舒坦了一点。    她一笑道:“小石头呀!不是与你说过了吗?怎么不相信吗?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呀?”    她这话也是有趣,谁会给一个姑娘家起名小石头的?就算是假名,也该带个姓氏,她这名字却随意的就像是路边捡了个丫头似的。    可不就是捡来的丫头,不过是在树底下捡了的。    男子一愣,沉吟一会儿后道:“在下谢玉。”    亦是带了个玉字,玉石眸光一亮,愈发笑的和颜悦色了,有缘人呀!而后又似发现了什么一般道:“哇,你也姓谢呀?莫不是与那谢府侯爷是亲戚?”    虽然谢棠父母早亡,可却没说不会有七大姑八大姨呀!    谢玉一笑道:“远房亲戚。”    “果然是亲戚呀!”远房亲戚也是八杆子能打到一块的关系,玉石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下巴线条优雅而美丽,露出的薄唇也分外好看,她眸光忽然就凝在了那个面具上,搓着手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肯定生的很好看吧?我听说那谢侯爷长得跟个天仙儿似的,男人见了都要断个袖子,你既然是他亲戚应该也差不了吧!”    谢玉握着茶杯的手一抖,面上笑意有些僵住了。    “怎么了呀?”    他收了心神,不动声色道:“我此次来京路遇歹人,已被毁了容颜,着实可怖,就不吓姑娘了。”    玉石一愣,想起那些黑衣人面目全非的模样,心有余悸的抖了抖,瞧着这人好看的下脸,不禁唏嘘感叹了一番,顿时又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原是个跟自己一般的可怜人呀!看着半张脸定然是生的不差的,却和自己一般被人给掩了容颜,只不过这谢玉显然更惨一些,她怎么说也是今后能改的回来的,谢玉却是一生毁容了。    玉石唏嘘道:“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这般替人卖命,一点都不值得。”    谢玉道:“那些人都是被看管起来的死士,从没有选择的余地。”    各贵府对于死士的要求都颇为严格,许多都是从幼时就集中起来训练的。    玉石问道:“不能偷溜吗?要我就偷溜了呗!”    谢玉为小女孩的天真感觉到好笑,道:“他们都是服了药的。”    不仅如此,若是有在世的亲人,性命也都是握在那些人的手里。    “那就威胁主子,不给解药就宰了他!”    谢玉有些哭笑不得,赞道:“姑娘聪慧。”    这一声赞明显就是玩笑的语气,玉石也没当真,自顾自地感叹道:“哎,再不济那就活一日是一日呗,天天呆在黑屋子里跟死人有什么差别,逃出来后快活一天都是赚到的!”    她这些想法那些死士如何会没有过呢?但是一人为死士全家都可衣食无忧,死士活着的时候过的也是富贵日子,绝不会被亏待了去,所以说到底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谢玉却是没将这些说出来,笑着道:“或许吧,人各有志。”    他又休息了一会儿,养出些力气便入了里屋梳洗,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又为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面色虽然依旧苍白虚弱,整个人却清爽了许多。    这显然是不够的,他如今这般不过是强撑着,先不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内伤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玉石翻箱倒柜的寻出了瓶瓶罐罐,在谢玉惊讶的眸光下,一股脑将药丸都推到了他面前。    这些药不少都是她从山上捎下来的,皆是师父亲自做了嘱咐她带着以防不测,个个都是顶儿好的。    本来觉得自己这般一拳一个九尺汉的小姑娘带上这么一堆药委实累赘,现在她方才叹息师父果然是慧眼如炬,高瞻远瞩啊!    谢玉显然很意外,但是所有的情绪都隐在了心中没有表现出来,面上总归是笑意淡淡。    玉石矜持地一推药罐道:“你就当糖丸嗑着玩儿,没事就磕上个两颗,用不了几日就该养好了。”    谢玉从善如流地接过,问道:“不知这个糖丸味道如何?”    玉石含蓄一笑道:“苦了点。”    谢玉眉头皱了皱,沉默地收下了。    他虽然能强撑着与自己说这么多的话,但是身子肯定是虚的厉害,这个时候打发人走跟没救人没多大差别,索性玉石就让他多休养上几天。    毕竟他得了个谢姓,玉石难免私心亲近他几分,毕竟谢棠当年对她委实不赖,就当投桃报李替他照顾下远房亲戚吧。    石屋子里也怪无趣,没什么打发时间的,自个儿有话本子就够了,可总不能叫个大男人与她一同看那些你侬我侬的话本子。玉石十分贴心的又进了后屋翻箱倒柜了一番,硬是把琴棋书画一大套东西都给寻了出来。    谢玉已经对她能凭空弄出一堆东西见怪不怪了,也不像外边人那边故作姿态地推脱,她寻来,他便受着。玉石看话本子时,如若他有了闲情会抚上一曲琴,高山流水般的琴声叫她分外的受用。    只可惜毕竟身子虚,他就算抚琴也不给一两首便歇了,旁的时间也作过画下个棋,倒半点不似逃亡的人,更像个闲在宅子里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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