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马车上,顾倾正在看暗探刚飞鸽传书送来的密信,可越看,眉头却皱得越深... 一旁的的景颜见状,好奇地问道:“上面说了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顾倾却什么都说,只是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握在手心用内力碾成粉末... 景颜看得心惊肉跳,又问了一遍:“究竟怎么了?” 顾倾依然不语,他只是伸手抱起身旁的玉枕,修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光洁冰凉的表面。 这个玉枕,是宫中皇后寝宫内的物件,阿颜走后,什么都没留下,唯有这似乎残留着她气息的玉枕,还能给自己带来几分安慰,离开皇宫出来的这些日子,他一直把这玉枕带在身边,就连睡觉之时,也是也要枕着它入睡,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解他一些相思之苦... 或许在景颜和云柔看来,这些日子,他从未提关于皇后之事,应该是暂时把这事忘了,可是又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他究竟有多想她... “那个突厥大王子,是个什么人物?” 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景颜怔了一下,确定顾倾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思索了一下说:“听孟三对他的评价,应该是不太好,此人刚愎自用,目中无人,那突厥王已老,把国事都交给这个大儿子处理,可是他这摄政王子当得,实在是怎么样...”说到这里,景颜有顿了顿:“听说此人还尤为好色,被他祸害的女人,光突厥族内就不计其数,更不用说那些较弱的邻国了,可谁让西域最强盛的突厥的储君呢,就算是这样胡作非为,也没人制裁得了他...” “哦,好色吗?”听景颜说了这么大一通,顾倾却只能回了这么几个字。 顾倾这阴森森的语气,听得景颜心里发毛:“阿倾,你怎么了?”就算那西域大王子再好色再讨厌,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就算必须除掉对方,也会找这种借口的。 “也没什么...”顾倾轻轻抚摸着怀中玉枕:“只是在想,究竟要要怎么样做,才能让那突厥的大王子以最痛苦的方法去死。” ... 在那天的谈话后,景容也打消了求死之心,他决定和沐夕颜一起等待机会,等待一个,从这个囚禁他们的牢笼中逃出去的机会。 阿颜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他作为男人,又怎么可以再逃避呢? 可是,要从这个位置偏僻的庄园中逃出去,又谈何容易? 且不论这里陌生的地形,和逃出去后,面对茫茫大漠他们将何去何从,光是站在他们住处前监视着他们的那些人,他们就难以对付。 如今之计也只有等待,等待着一个对方松懈的机会,那么,他们就可以趁机逃走... 然而沐夕颜和景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机会,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虽然张世忠等人与突厥大王子达成所谓的借兵协议,可是那大王子毕竟还只是大王子,并未真正登上突厥王的宝座,虽然现任突厥王已经老迈,国中之事已交给这位大殿下打理,因此从表面上看,大王子这王王已经十拿九稳,登基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古往今来,皇室斗争一直王朝不变的旋律,纵然是西域这等蛮夷之地也不例外... 具体发生了什么,景容和沐夕颜并不清楚,反正这一天,赵成田单和老迈的张世忠那三人和他们所有的兵力都从园中撤出去支援那位突厥大王子了。 说来也真是可笑,这些人向突厥借兵,可是兵还没有借到,倒是把自己有限的兵力都投入到别国的皇室斗争中去了,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这些人走后,这个热闹的庄园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景容和沐夕颜见机会难得,马上开始收拾起了他们的东西,准备趁机逃离这个地方。 虽然在这些日子,他们过得并不愉快,可这里好歹还“包吃包住”,因此,他们带来盘缠也没怎么花,大部的金都银还在,算起来,这些钱应该够他们支撑好些日子的了... 两人拿着包袱,蹑手蹑角地来到了庄园中的一处后门,这是一道暗门,他们也是经过多番观察才发现的,只要出了这道猛,外面就广阔的世界了... “景公子,沐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少年的声音不期然地从背后传来,两人皆是一惊,回过头去... 原来这到一直人看守的后门,这次竟然有一个小兵在看守! 这突发的情况,让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懵,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张世忠那些人已经猜出他们会趁此时机逃走,所以特意安排人在这里守着。 不过,可能是因为兵力实在紧张的原因,他们也只留下一个小兵来看守他们。 这个小兵很年轻,看着还不到二十岁,而且还很是眼熟,他一直负责看守他们的任务,沐夕颜前些日子看到他时,隐隐听别人唤他为“小五”的,这个名字一听就出自于贫苦人家,还很可能是家中排行第五的孩子... “两位贵客,请不要为难小的...”那个名为小五的小兵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是快回去,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也不会告诉张大人他们。” 他隐隐也知道这两位贵客的身份,自然不敢对他们无礼。 看着面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沐夕颜心中一动,向他走了几步,顿了顿说道:“小五,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并非是甘心留在这个地方...” 小五一怔,但他很快回答道:“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也不能管。” 是啊,他一个最低层的小兵卒,又能做什么什么呢? “小五,我不会让你白忙乎的...”说着,沐夕颜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了一个物件,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放低了声音:“只要你能放我们离开,这个东西就给你了。” 那是一条白玉项链,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是极其罕见的珍品,纵然是一窍不通之人,也可以看出这肯定是一件价值不扉的物件... 看到阿颜拿出这条项链,景容的不由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沐夕颜自然明白景容心中的疑惑,但她并没有把项链收回去。 把这精美的项链这么一晾,那个小五神色果然就变得不一样了,贫苦人家的孩子,见到贵重的金银物件自然是很渴望的,他也不例外,显然这个提议很让他心动,然而很快的,他似乎想到什么,顿时泄了气:“这条项链是值钱,我也很帮你这忙,可是,若我就这样放你们走了,那张大人他们回来后,定是会要我的命的...”他虽然年轻,却并不糊涂,他确实想要大笔钱,但若为钱而丢了命,他是不愿意的。 有钱没命花那不是太亏了吗? “小五,你怎么这么笨!”沐夕颜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样吧,我给你想个好办法,保证你可以有钱有命花,你就放我们走,怎么样?” “什么办法?”他好奇地望着沐夕颜。 “你也可以像我们这样逃走啊!”沐夕颜认真地说道:“等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就把这条项链找个靠铺的当铺当了,得来的那些银子,足够你卖上好几亩良田再盖个大房子了,就算再是想要娶个媳妇也是绰绰有余的,若能精打细算,足够让你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了。” 小五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沐夕颜竟然会给他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且,这还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提议,但他依然有些犹豫:“可是...若我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成了逃兵吗?” “当逃兵怎么了?你又不是卖给他们了,凭什么不能逃!” 小五依然显得很犹豫:“若是能逃走自然是好的,怕就怕张大人回来后见我们都逃了,愤怒之下派兵来追,若是这样的话,我也是死路一条。” 沐夕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张世忠都已经那么老了,可以却依然这么威慑力,要说这种年轻有贪财的小兵是为了前朝而战,她是肯定不相信的,那只能说他“治兵有道”,才会让这些年纪都不大的少年都他“服服贴贴”的... 不过,他已经动了这个念头,看来也没对张世忠那些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沐夕颜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乖乖地听他们的话了,你就不会死吗?” “什么意思?” 沐夕颜轻轻一笑:“你不当逃兵的话,那将来迟早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有多么残酷你应该可以想象,你觉得自己有多大机会能活下来?” “说不定...能够活下来呢?” 虽然嘴上还同意,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没什么底气了。 “你真的要赌吗?”沐夕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们现在多少兵力?而大夏又有多少兵力?以卵击石的事情,你若一定要相信那千万分之一的运气,那我也没办法了。” 小五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他家乡发大水,父母亲人都失散了,生死未卜,他年纪尚小,只能一路乞讨流浪,差点没饿死,是张世忠他们收留了,给他饭吃... 虽然知道他们前朝反贼,可是吃人嘴短,年纪尚小的他也没别活路,只能选择留下来.起先的时候,他对他们还是有些感激之心的,毕竟要不他们,自己早就饿死了,可是渐渐的,这分感恩之心渐渐地消磨殆尽了,因为他发现张世忠虽然嘴上说得好听,根本没把他们这些路边捡来的孤儿当人看,只给一口饭就把自己当天大的恩人了,他们的待遇差不说,还是时常受到那上级兵士的打压,尤其是那个田单... 沐姑娘说得没错,要是真上了战场,他必然是要成了炮灰的... “可是,我该逃去哪里呢?”纵然下定了决心,他却还是有些迷惘。 “你可以去中原啊!”沐夕颜又提议道:“这西域风光即使再好,可始终不是你的家,只有中原大地,才是我们汉人真正的家,才等你放了我们后,你就拿着条项链回你老家去,当了之后得了银子,可以买田置业,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何必窝着慌蛮之地吃沙子?” 沐夕颜真是彻底击中小五的软肋,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一直想回中原... 看着沐夕颜手中他的项链,再想想自己一片灰暗的前程,以及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家园,小五的心终于彻底倾了:“好,我同意你就是了。” “真的!” 小五郑重地点头。 沐夕颜大喜,趁机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这附近的地形我们都不太熟悉,既然你也决定要逃离这个地方,那么,就有劳你帮我们带带路吧。” “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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