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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不会让你回无罪城。”  林初隐拔出剑来。  不知何时,他们面前已经站了二十多个手持长剑弯刀的蒙面黑衣人,林书好抬头望了一眼,便轻轻从他背上跳下,二人均是一袭白衣,夜里的风刮的有些大,白衣在月下蹁跹,林书好从嘴角至胸前侵染的血迹稍有夺目,她没有武器,却还是无惧无畏的上前两步挡在林初隐身前。  “这么不怕死吗?”她的下巴轻轻扬起。  “书好,不要怪我狠心。”对面的人也拔出剑来,话音刚落便举剑朝她刺来。“今日要死的人是你。”  林初隐拉住她的胳膊后退两步,抬手用剑挡住这迅猛的攻势,两道剑刃相击发出刺耳的一声长鸣来,林书好沉下眼眸,像是受了这声音些许影响,而林初隐似乎并不打算与对方动手的样子,他只是将林书好护在身后,只防守不进攻,几招下来,竟是直直后退了数十米远。  “左边。”  他挡下一剑。  “刺他右腿。”  他又挡下一剑。  “刺他右腿。”  那声音在他耳边提高了些,他还是继续后退。  林书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于林初隐的实力她并无了解,不过就出手这几剑来看,功夫并不弱,可偏偏迟迟不肯出手,对方招招想要取他性命,而他却。  “你真的要这样吗?”对方可是来了二十多个人。“再不抓住机会杀他,你我都会死。”  “你不会死。”他抓着她的肩膀轻微旋身,又躲过一剑。  “可是我要去无罪城,有些话我必须当面问他。”  他不答话,也不肯出手,只是不停的躲闪着对方的攻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好,就算我非死不可,那死之前我也必须得找他问个清楚。”她说完此话,便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闪身而出,速度很快,林初隐想伸手抓住她,却是抓了个空,“书好。”他惊慌的叫了她一声。  对方明显对林书好是有些防备的,一见她出手便立即拿剑挡在身前,可既是这样也被她逼的连连后退好几步,带着她逃了这么久,居然未曾发现她身上还藏着一把七寸长的匕首,她应当是会些功夫的,脚下的步伐不乱,移动的速度也很快,林初隐虽是追着她上前去了,可也就是这两三步路的时间,她就已经一手挡住对方执剑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七寸长的匕首直直的扎入心脏之内后迅速拔出,血溅而出,让一向爱干净的林初隐身上都开出了几多漂亮的小红花来,不过瞬间,她便完成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可是问过你的,既然不怕死,那我成全你。”  黑衣人应声倒地,大片血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到地面。  林书好蹲下,捡起那把剑。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林初隐小时候听过师傅给他讲过的狐妖的故事,说那是一种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精,她们白天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入了夜就会幻化成妩媚妖娆的女子,她们专门引诱男人,并且残忍嗜血,若是一旦有受了魅惑的男子,就会一个个被她们吸干精血,只留下一具枯骨来。  林书好此刻的白衣几乎已经被鲜血染了个透,她出手果断又精准,身姿窈窕的周旋于杀手之间,几乎是一剑刺穿一个,她眼底满是恶意,像极了故事里的妖女,毫无人性,让人生畏。  “你,你。”林初隐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觉得我是个疯子?”  “你不该杀他们。”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难以预料的沙哑。  “为什么不杀?你觉得他们死的无辜?”  “跟我走吧,再这样下去,四哥他真的会把你变成一个疯子。”  “我本就是一个疯子,不过对于你这样从小安安稳稳活着的公子哥,我也明白这些事情也很难让你清醒过来,我其实有些不懂,为何你会对一个想杀你的人手下留情,你觉得他们不该死?你划分一个人该死不该死的定义是什么?他?他?他?还是他?你认为他们都不该死?”  她站在他面前,脚下踩着的全是一片尸体,手中的剑还在不住往下滴血,应是蛊虫的发作时间又到了,她上扬的嘴角又开始往外溢血,这风扬起她的衣群,吹乱她的发丝,那张清冷的面容,竟在这杀戮的血色面前显露出妖冶的颜色来。  “无罪城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七公子,就此别过。”她手中拿着剑,转身离去,林初隐曾经听说过栎阳阎家的巫蛊之术,除了残忍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他难以想象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女子能在蛊毒发作之时还能丝毫不动声色。”希望下次见面,你我不要变成敌人。”    林殊寒每日晨起都会先去老祖宗那边问安,陪着一起吃早膳,还不忘讲讲笑话逗逗乐子什么的,逗得一屋子女眷都是捂着嘴轻笑,姑娘们每日每日都只盼着他能早些过去。而那孟家家主打着他还未有子嗣的名头,倒也真给他送了个姑娘入侧房,林殊寒也不拒绝,反倒是偶尔还去她房里坐一坐,不过那姑娘年纪太小又是十分认生,一见着他,是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的,久而久之他去的次数便也就少了。  “书谨少爷今日又去侧房了。”  “哦?”  “不过城主大人这位小妾,书谨少爷似乎也拿她没有办法。”  “是吗?”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稍微找个错处来便立马跪下道歉认错,就这胆色,也不知道二当家送她过来干什么。”  “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禾宣跟着林殊寒入了书房。“对了城主,您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用在意他们。”他摆摆手后,在书桌前坐下。“告诉书桃,把孟家那个丫头盯紧些,不可掉以轻心。”  “禾宣知道了。”  见林殊寒不再说话,禾宣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房梁上坐的还舒服吗?”  “挺好的,四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下来坐。”  “不必了,我在上头待得挺好的。”  林初隐双手环胸,背靠木柱,跷着脚,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找我有事?”  “我曾经以为四哥是个好人。”他望着房顶上的雕花木板,喃喃开口。“我以为无罪城交给你,应该是个正确的决定才是。”  “怎么说?你现在觉得无罪城不应该交给我?”  “四哥,我与你一般自小流浪在外,不过你是父亲送出去的,而我是自己的要走的。”他偏头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吗?因为我知道我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便会和我的哥哥弟弟们一样,惨死在这座充满罪恶的都城里。”  无罪城内女眷的斗争丝毫不亚于后宫争宠,林初隐想起自己小时候睡觉能在被子里发现毒蛇,练习骑射时马儿会突然发狂,不小心打翻的水杯被小猫舔过之后也会立刻倒地而亡,尤其是母亲无故死去后,他更是小心翼翼的活着,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昨天有位姑娘告诉我,她说像我这样的公子哥是清醒不过来的,四哥,你觉得我清醒吗?”见林殊寒并未有回答的意向,他这才又开口。“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后来听说还有个哥哥被送去了远离无罪城的北明村时,我还求着师傅带我过去见见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四哥。”  林殊寒的手搭到了自己佩剑的剑柄上。  “从来没人见过你拔剑,或者说,见过你拔剑的人都已经死去了。”  “你说,你在北明村见过我?”  “没错,而且不止一面。”他从房梁上跳下来,行至他的身前。“不过那时候的四哥不会用剑,不知道是不是和村民待得久了,变成了一个特别憨厚朴实的人,知道我是他弟弟后,还总是偷偷给我留好吃的,等着我去看他。”林初隐的目光落到身后书桌上摆着的书卷。“他也不认识字,我教他写林殊寒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还嫌笔画太多太复杂。”  “是吗?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从第一天回无罪城,我就已经认出你不是他了。”  “为何不拆穿。”  “为什么要拆穿?”林初隐有些无奈的笑着。“我那傻乎乎的四哥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在这无罪城内活得下去,赵家孟家和老祖宗,哪一个是好惹的。”  “你四哥已经死了。”  “是你杀的吗?”  “不是。”  “我有的时候会想,无罪城也许更适合你。”林初隐伸手将他的手从剑身上拿开。“我认你是我四哥,我也认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无罪城真正的无罪。”  “你这么相信我?”  “相信啊。”他轻笑出声。“昭襄侯在查你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明明知道王衣玄是个没什么黑点的人,还故意派人去河西引起他们的注意,故意让人发现你也在查他们,明明可以抢先一步除掉花满楼,却又故意让他们能在那里打听到一半的消息,为了不让书好被昭襄侯怀疑,又故意派人烧了药王谷,你知道我在她那边,也算准了我会救来她,所以你特地找了几个熟面孔来刺杀,为的就是让她认出来,让她误以为你要杀她,让她这一次最好彻底和你断了联系。”  “书好她。”  “不过林书好那个丫头太笨了,其实这事情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有很多问题,如果你烧药王谷是为了杀人灭口,那么林书好逃回无罪城你根本没理由拦住她,如果她回来,反倒会减轻你的嫌疑,毕竟没有人会留着自己已经决定要灭口的人证了,可是你没有这么做,你继续找人拦住她回无罪城的路,哪怕这么做会让昭襄侯更加怀疑你,你也要赶她走,只要她离开你了,那么那些人的心思就全部都只会放在你的身上,你在保护她。”  “她跟了我十年,这十年,我没让她过过一天好日子。”  “你完全可以把她接到你的身边。”  “不可以。”林殊寒轻轻摇头,林初隐说出来几乎都是事实,不过这对于他背负的东西来说还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机还不曾显露出来。“七弟,我知道你喜欢书好,你带她走吧。”  “感情这种事情最讲究的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我是挺喜欢她的,可是四哥你不能仗着我喜欢她,就让我去照顾她,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的女人还是得自己来养,我可没有替人家养老婆的习惯。”  “她怎么样了?”林殊寒轻叹一口气,手扶着桌面坐入木椅中。  “可不是中了你的计,当真以为你要杀她,哭着喊着要来无罪城见你,说什么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你跟前之类的话。”林初隐也坐下。“你应该知道她身上有蛊毒的吧,昨天晚上跟我道完别,没走出几步路就被疼晕了,我将她安置在了城外的客栈里,怕她提前醒了还特地点了她的穴道。”  “对了。”林殊寒从衣襟内掏出一只小木盒来,放到桌上。“这是解蛊的药,你让她服下便能好了。”  “栎阳阎家肯给我们解药。”  “我拿花满楼的姑娘去换的,几百号人,够他们练不少新蛊虫了。”  “你自己去吧,这个顺水人情我可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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