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期间,私自外出乃是大忌,前几日让你抄的法令又白白抄了?” “表哥,我必须要回皇都一趟。” “你回去能有什么用?” 他头都不曾抬起。 “求表哥让小医仙姑娘随我一同回一趟皇都。”她的确是知道林书好在这个地方,那几日书谨重病她本是夜夜守着,不过她向来睡觉睡得浅,可那几日一躺下便如同失去了知觉一般,早晨起来时不仅头晕的厉害,还发现书谨身上的涂着的药膏全都被换了一次新,她本就起了疑心,为了一探究竟更是故意早早离去后躲在远处,苦熬到后半夜后这才看到了小医仙进出书谨房间的身影。 “哦?”林殊寒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她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他一定是病的很严重,不然王衣玄是不可能会过来的。”白书桃上前抓住林殊寒的袖口,她显得有些着急。“表哥,他不能死。” “你最好别跟慕容司走的太近。”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当年故意疏远慕容司,是为了让自己后来嫁入无罪城的事情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所以她一句解释都没有,便直接单方面斩断了与他所有的情义,同样她也知道这次回皇都意味着什么,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她对慕容司还有旧情,那么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与林殊寒的婚姻是另有图谋,可是。“表哥,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重要到值得牺牲自己?” 林殊寒的身份,连他自己都不敢多想,有时夜里做梦会梦到,醒来也是被吓到大汗淋漓,过去的记忆太可怕,现在的处境又太凶险,而命运,不允许他犯错。 “这是我欠他的。” “就算你当年选择留在他身边,他也未必能护你周全。” “可是,先放弃的人终究是我。”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表哥。” “小医仙确实在我这里,不过我不能保证她愿意跟你一起去皇都。” “让我见她一面就好。” “她在我屋里,你去吧。”白书桃刚走了两步,便又听见林殊寒在身后说。“以后有外人在,就别叫我表哥,这个称呼你尽早改掉为好,若是这次你回皇都惹上什么麻烦,我是不会再让你回无罪城的。” “我知道了。” 林殊寒没跟她一起进去,白书桃脚下的步伐有些沉重,可是一想起慕容司,那一步还是毫不犹豫的跨了出去。 “林书好,林书好你给我出来。” “嚷嚷什么?” 林书好几乎翻遍了整个房间,这才在自己放在房梁之上的一堆脏衣服里找到了那块玉佩,林初隐进门的时候她刚从房梁上跳下来,正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叫别叫,一会儿让其他人听见了,我又得被赶出去。” “你走就走,一个口信都不给我留,来了无罪城也不给我报个平安。”林初隐扒开她的手指,声音稍微放低了些。 “你四哥根本不让我出去,我怎么给你报信?” “少胡说八道了,你要是想来找我,还有谁能拦得住你。”林初隐嘟囔着坐回桌边,替自己倒上一杯茶。“你也太没出息了,前几天看你那模样,我还以为你要来无罪城替你们药王谷一百多条人命报仇呢。” “他们,真的一个都没活下来?”林书好面色沉了一下,不过瞬间她便立即将这股悲伤的气氛收了回去。“也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 “对了,差点儿又给忘了。”林初隐慌忙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那颗药丸通体鲜红,总让人感觉周身环绕着一股邪气。“赶紧吃了这个。” “这是什么?”林书好从他手中接过,仔细的端详一番。 “我林初隐可是光明正大的人,不是我的功劳我绝对不会去抢,这药,是四哥帮你找来的。”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啊。” “你没病,可是你身上有蛊毒啊。”他一想起那天晚上她无故吐血的模样,便是一阵冷颤,太血腥了,这阎家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尽做这些伤天害理的玩意儿。 “我不吃。”林书好把药丸丢回给他。 “为什么?你知道四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替你讨的这药吗?”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亲手给我吗?” “不知道。”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吃的。” “为什么?”林初隐追问道,他虽然知道林书好是个奇怪的人,可是这有药不吃又是个什么毛病。“你发作的时候不觉得痛吗?身上有蛊毒你自己也会觉得很不方便吧,既然现在有了解药,为什么不吃。” “我以前把这蛊往身体里种的时候,就没打算让它出来。” “你,这蛊毒是你自己?”他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这是我和另外一个女人打的赌,不过后来她死了,但是我想做人还是得言而有信,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是赌注还在,总之,这东西我不会吃的,你还给你四哥也好,你扔掉或者送人都好,我是不会要的。” “林书好,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 见那丫头又想翻窗户溜出去玩,他立即冲上前去揪住她的头发。 “你干嘛,疼,放手,哎呀,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 林初隐抓起那药丸就往她嘴里按,不过林书好双唇紧闭,死活都不肯张嘴,她双腿还挂在窗户边上,想逃也使不上劲儿,只剩下一双手能自由活动却还被林初隐死死压制住。 白书桃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两正在窗户边上拉扯。 “七,七弟。” “四,四嫂。” 平日里见小医仙姑娘,年纪虽小却是一副十分沉稳的模样,可现在看着却跟同书谨一般的孩子一样,一身调皮劲儿,白书桃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们两个。 “吃什么药啊,走你。” 趁林初隐分神的瞬间,林书好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丸,用力的将其远远丢出窗外,然后甩开他的手,稳稳的从窗户上跳进来。 “这几天是什么日子,林殊寒的房间跟赶集似得,人人都往里闯。”她拍拍手,然后坐回桌子前,继续喝自己的茶。 “林书好,你知道那药多珍贵吗?” “我不吃。” 林初隐气的不行,不过现在也没工夫跟她置气,他轻轻一跃便跳出窗外寻药去了。 “你来干嘛?”林书好瞥了白书桃一眼,语气不是太好。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望医仙姑娘成全。” 看到白书桃跪下时,林书好心里便已经能将事情猜到一半了,要算起来,她给那昭襄侯的药粉差不多也该吃完了。 “你起来吧,这不是什么值得下跪的事儿。” 白书桃愣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的站起身来,不过没等道谢,便又听见她说。 “要我给昭襄侯拿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请讲,若是我能办到的事情,白书桃必定万死不辞。” “没有死不死的那么严重。”她俏皮的笑着,还不忘摆摆自己娇小的手心。“只是林殊寒身边有个叫禾宣的丫头太让我讨厌了,你替我干掉她,我就给你药。” “啊?” “想起她看林殊寒的眼神,我就来气。”那丫头铁定看上他了,这眼神跟以前苏芊蔓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单就这一点便让林书好心里十分不舒服。“怎么样?答不答应。” “可是禾宣她。” “别跟我讲道理,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林书好起身打算往里边走。 “姑娘等等。”白书桃立即追上前去。“侯爷他真的病的厉害,希望姑娘莫为逞一时之气,而耽误了一条性命。” “谁跟你逞气了,再说他昭襄侯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医仙姑娘。” “要不你就拿林殊寒给你的休书来也行,或者是做掉那个姓孟的侧房,总之林殊寒身边的女人,必须得走一个。” “干脆送你去死如何?” 林殊寒进来的时候,白书桃已经跟着林书好在这房内兜了好几个圈子,他一进来,林书好立即越过自己跳到他的身边去,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你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的吗?怎么还老让这些人进来找我。” “自己没能管理好行踪,还来怪我。”林殊寒也替自己倒上一杯茶。 “白书谨那个臭小子跟你说的?”林书好又偏头去看她。 “我自己看见的。” 林书好撅了撅嘴,坐到林殊寒身旁。“我不去皇都,好不容易才能留在你身边,休想骗我出去。” “慕容司的身体可能真的不太好。” “与我无关。”她耸耸肩膀。 “你收了人家的玉佩,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旁观?” 玉佩?白书桃的目光这时才落到了林书好的腰间,看到那块玉时,她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疼。 “这时他给的医药费,你可别乱猜。”林书好立即手忙脚乱的取下那枚玉佩来。“我,我打算下次见面还给他的。” “玉乃定情之物,岂会有人随意相送。” “别胡说了,我只是给他诊病,我们什么都没做。”她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 “书好。”林殊寒声音压低了不少,像是在责怪她。“昭襄侯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伙伴,你还是随书桃走一趟吧。” “我不去。”她将那玉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然后气冲冲的进了里屋。 “表。”白书桃回头看看,确认林书好已经不在。“表哥,小医仙她。” “她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人,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同她说。” “谢谢表哥。” 她朝他轻轻颔首,却被他伸手拦住。 “书桃,别忘了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 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妥协,白书桃心里明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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