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谨随王衣玄一路赶回河西之后,那个家伙便一直躺在河西府衙之内,丝毫没有想要动身开始着手查贡品被劫一案的样子,他倒是稳得住自己,可是白书谨早已是坐立不安了,直到第八天也不曾见王衣玄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白书谨彻底怒了。 “姓王的,你究竟查案是不查,我好歹也是圣上钦点的陪审大臣,和你是平起平坐的,你现在就这么晾着我?” 他一路赶到王衣玄的处所,一脚就踹开了他房间的木门。 “哎呀呀,我的百年红檀木老门呀。” “你你你。”白书谨一见王衣玄还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手里端着的是酒杯,身旁站着的是貌美如花的婢女,一个替他捏肩,另一个还不停的往他嘴里喂东西,这火气上头的就更快。“你放着案子不查,还在这里喝酒?” “白公子要来一杯吗?” “我不喝。”他伸手打翻婢女递上来的酒杯。“王衣玄,我限你一炷香的时间穿好衣服来大堂,否则我便将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一纸告上朝廷,还有你们家的昭襄侯爷,让他好好看看他的手下在河西是怎么替他办事的。” “诶诶诶,白公子有话好说嘛。”王衣玄忙从榻上起身,一边系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一边伸手去拉。“我好不容易从皇都回来,这不是想好好休息几天吗?” “这案子破不了,你知道你们家侯爷得顶多大的罪吗?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休息?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一定会通禀给昭襄侯,你说什么都没用。” “白公子不要这样嘛。” “哼。” 白书谨甩开他的手。 “白公子请留步。”王衣玄紧跟在他身后。“咱们查案也得先定好方案不是。” “定什么方案?定喝酒的方案?还是定睡觉的方案?” “定围剿的方案不是,劫走贡品的人目前还在河西境内这是肯定的,不过白公子似乎对咱们河西的地界分布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模样,若是贸然搜查,自然是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见到什么成效。”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听他好不容易说了几句实在话后,白书谨这才停下了脚步来,王衣玄朝向屋内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心里不太情愿,可却还是转过了步子来。“要是再敢跟小爷我说些什么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我立刻上书皇都。” “下官不敢。” 河西之地,共分三十二县,七十四郡,三面边界群山环绕,一面边界靠江而行,若真要地毯式的搜查确实是十分耗时耗力且难见成效的方法,王衣玄拿出自己耗时这几日绘制出来的详细地图铺开让白书谨查看,见那孩子认真起来的模样,他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 “贡品被劫是在江畔,水寇直接劫走整条贡船。”王衣玄的手指向地图上江面界。“若从此处劫走,他们要靠岸自然是向东西二界靠近,不过据我后期勘查并未在此两处发现任何船只靠岸的痕迹。” “难道他们是直接顺着江流逃走了?” “那不可能,顺着这条江就直接开往无罪城方向去了。”王衣玄笑笑,当然他也不是说完全否认林殊寒那边跟此事没有勾结,只是。“那样大那样重的一艘船要想驶入无罪城的地界,至少要在江面上行驶十天以上的时间,你想,一群江洋大盗坐在一条被劫的贡船上靠着江流行驶十多天,未免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 “这倒也是。”白书谨完全认同了他的说法。“这样一来他们劫船之后就只能立即靠岸,趁河西官兵赶到之前将贡品转移。” “没错,所以这些人应该还在这两座山脉之中。” “那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贡品那么多转移起来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算起来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在山头里怎么生活?守着贡品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有多少人我是不知道,不过当时船上三百多号押送贡品的士兵全部被截杀,清点尸体的时候人数也是完全对应的上,对方看起来并无一人伤亡。” “会不会是下毒呢?或者是迷药,先把人都放倒之后,再全部把他们杀死,这样对方也不需要有太多人都可以办到。” “根据现场验尸结果来看,并没有中毒迹象,都是实打实的过招之后被杀的。” “对方无一人伤亡,劫走贡品之后连船带人就全部消失在了河西?”白书谨脸上带了些困惑的表情。“难道他们把船和贡品全部沉入了江底?然后其他人都顺着江流游走了?” “那劫船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呢?”王衣玄心知此事最初便只是为了治他和慕容司的罪罢了,可这批贡品毕竟是价值不菲,即便是圣上,也能如此毫不心痛的将这些财富通通沉入江底吗?不,不会,那个人绝对不会把这些东西留在河西。 “那好吧,就算如你所说这些人劫船之后可能是把船给沉了,然后把贡品给转移到了山里,可是这么多人在山里头到底吃什么?用什么?另外,他们就不想任何办法出逃吗?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我们去抓?何况这都多少时日了,中途有什么变故谁能说清楚。” “白公子说的是,正是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下官才不敢贸然有任何的动作。”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等你把所有事情想清楚了再动手?” “下官目前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加强各个要塞的防守,跟这帮匪徒硬耗下去,我想他们绝对是耗不过咱们的。” “别胡扯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之现在立刻给我调派一千卫队,我要去东西山脉去围人。”话刚说完,白书谨便立刻在衣襟里掏出圣上给的圣旨来。“圣上亲自给的圣旨,你认是不认?” “吾皇万岁。”他自然只能笑着冲那诏书行礼,大手一挥身旁的侍卫便立即上前。“立刻给白公子调派一千侍卫过来。” “算你识相。” 见白书谨走后,王衣玄才遣退了屋内的下人,他坐回书桌前摊开信纸来,手中笔落如行云流水般不曾间断。 “侯爷的药也快用尽了,姑娘若是要去皇都,能否帮在下送一封信回去。”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之内,合上口后,他才抬头冲着那空空如也的房梁一侧开口。 “你们怎么都这么厉害,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林书好的头从房梁处探出一些来,她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些被发现的失落表情。 “姑娘跟了在下一路,不知可听到了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在跟你,还有一个红衣服的姑娘也在跟着你,不过她胆子小,跟的比较远罢了。” “红衣服姑娘?”王衣玄有些吃惊。 “没错。”林书好从房梁上跳下来,接过他手中的信纸。“昭襄侯的药确实快用完了,这信我帮你送回去吧。” “小医仙姑娘。”他想喊住她。 “奇怪,你们怎么都认识我?”她嘟囔了两句,也不搭理他,一出门便跳到树上,又跃上房顶,然后没了踪迹。 王衣玄跟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屋旁大树的枝丫轻微晃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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