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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归说,可是也不敢在这药房里逗留太久,林初隐先一步出去,他临走之前还不忘问上一句“这药是怎么个用法?”。  林书好远远望了他一眼说。“随便用吧,就算你一次性吃了整瓶也不妨事。”  “那你这药...”  “吃了之后你们就惹她生气就行,她越生气,这药效就起来的越快。”  也算是听明白了,林初隐推开门,四下张望确认无人之后,便立刻快速的出了门去,林书好则是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外堂的哄闹声越来越大,也才跟着翻出窗户去了。  堂内的宾客越来越多,慕容司也早已牵着连嘉乐,立于正堂之中,林殊寒站的较远,不过他的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大堂正中间坐着的那个人。  “今日乃是十七弟的新婚大礼,朕同各位一般是前来道贺的,请随意便是,随意便是。”  “辛苦皇兄走这一趟。”  “长兄如父。”慕容辄满脸笑意,期间还不忘抬手扶了慕容司一把。“何况这婚事,还是为兄亲自指给你的。”  “吉时已到,侯爷请带着新娘子往这边走。”  连扈自然是不敢同慕容辄平齐平坐的,即便在这场婚礼里,他的辈分算起来比慕容辄还高上一阶,可到真正到拜堂的时候,他也只能负手站立在一旁。  慕容司接过连嘉乐的手来,朝堂前靠近。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连嘉乐的手心放置在慕容司的手掌之上,他能感受到她的手心里有些轻微的发汗。  “祝愿二位新人,一生一世,两情相悦,三生修缘,四海升平,无离无弃,流年大喜,七窍玲珑,把手言老,九死不悔,十全十美,百子千孙,万事如意。”老奶奶年纪不小了,一口气说下来竟是连气都不喘一口。“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慕容司牵着连嘉乐,朝门口方向走了两步后,这才冲着屋外青天郑重弯下腰来。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慕容司又牵着连嘉乐转身,朝向慕容辄坐着的方向行跪拜之礼,连嘉乐的衣饰繁杂,跪下之前慕容司还不忘伸手帮着她将衣裙轻微往上提。  “好,好,十七弟今日完婚,朕也算是完成了先父托付于朕的一桩心愿。”慕容辄的手轻轻拍着红檀木椅的把手,大手一挥便十分豪爽的说。“来人,赏。”  侯府外便是一行二十余人,搬着六只大大的木箱往府内走来。  “谢皇兄赏赐。”  “谢,谢皇兄赏赐。”若不是慕容司轻轻捏了一下连嘉乐的手心,她甚至都紧张到忘记了答话。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这一拜,便是彻底出不去了,慕容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红纱覆面,可是自己却透不过那一层红布望见她的脸,她的眼。  他又斜眼朝外望去,目光所到之处,正与外堂站着的白书桃撞了个正着,她也在看他,可是慕容司不知道,白书桃此刻的心情是否会同当初她出嫁时自己的心情一般?  慕容司收回目光,他轻轻埋下了自己的头,手心里依旧还握着连嘉乐那小小肉肉的手指,他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发抖,直到听见“礼成”二字之后,便逃也似的立即松开手来,将有些控制不住的手掌藏入宽厚的衣袖之中。  “送新娘入洞房。”  阿雪进来的时候,担心的望了他一眼,便立即带着连嘉乐进了里屋去。  整个堂内都充斥着欢笑贺喜的声音,可只有他的心里是荒芜一片。  宾客们纷纷入席,王衣玄不在身边,阿雪也不在身边,澹台同样不在身边,白书桃同林殊寒一同入座喜宴之中,他抬头望向屋顶,那个地方也是空空的,没有人影。  “恭喜侯爷。”  “恭喜侯爷得此娇妻。”  “祝侯爷同新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独自一人举着酒杯,一桌一桌的喝下来,直到走至林殊寒入座的这一桌前,他的目光又才落到了白书桃的身上,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里透出了对她的些许恨意。  “祝贺侯爷。”  慕容司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笑着饮酒。  他的酒量是十足的好,一场场喝下来面上竟是一点醉意也没有,他的眼神还不至于涣散,只是走路稍微有些摇晃。  他觉得自己有些难过。  敬完酒后,他在堂内坐了许久,期间还喝了两碗丫鬟们送上来的醒酒茶,等恢复了些精神后,这才看见屋外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慕容司站起身来,朝后院走去,他头疼欲裂,现在只想要安静的吹吹清风。  “慕容哥哥。”  白书桃不知是何时追着他过来的,他跌跌撞撞的走到荷塘边,脚下一滑便直直的摔了出去,她慌忙上前扶起他来,捧着他在青石板地面上擦破的手心,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  “疼吗?”  “不用你管。”  慕容司甩开她的手,想要挣扎着起来。  “慕容哥哥。”  “别叫我。”  “你还记得七年前吗?也是在这片荷塘,我只说了一句荷花好看,你便跳入塘内摘下了开得最大最漂亮的那朵荷花送我。”见慕容司十分排斥自己的触碰,她便也就不敢上前。“那年入了冬不再有荷花,只因为我埋怨一句,你便又花了三个日夜做了两百多盏荷花灯,那天夜里还下着大雪,我披着你的黑貂披风,就站在这个地方,看着你一只一只的放灯进去,你说我的名字明明是个桃字,却偏偏爱上了这满塘的荷花,可是慕容哥哥,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曾喜欢过荷花,只是因为你的府上有一片荷塘,我想见你,就随口胡诌了这个理由。”  “住口。”  “还有你房门口的那棵桃树,那是十四岁那年,你和王大人带我一同外出狩猎时,在途中一农家见到的,那棵桃树开得可漂亮了,我只是多看了一眼,你便又花重金买下那棵树来,你将它移植进了侯府,花了好多好多时间,也花了好多好多精力,这才能将它养活,我好久没来了,我想去看看那棵桃树开得可还好。”  “这片荷塘,那棵桃树,都已经不属于你。”  “那你呢?你也不属于我了吗?”  “白书桃,你疯了吗?”慕容司回头看她,眼里竟是嘲讽。“你疯了吧?啊?你疯了吧。”  “对,我疯了。”她埋下头。“对不起,你当时的感受,我现在才能体会到。”  “......”  他是产生幻觉了吗?慕容司用右手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左手。  一股子钻心的痛意直达大脑。  “呵。”他又冷笑了一声,便起身想走。  “慕容哥哥,我们不能好好聊一聊吗?”  “事已至此,我同你无话可说。”  “你就这般恨我吗?”  “恨?”他回头看她,脸色嘴唇全是一片苍白,眼神十分坚定也十分的清醒,院里风有些大,吹得他满头发丝四处飞舞。“白书桃,你永远不知道没有告别的离开,对另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些在无人的深夜里痛苦,在辗转反侧中茶饭不思的日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走吧。”  那晚的风很大,她的发丝也同他一般吹的乱了。  这笔账,终究是还出去了吗?  慕容司抬头看看天,硬生生的将眼中不适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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