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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开头难,拿钱打人这种事就和见义勇为一样,需要一个领头羊。不过有了钱的诱惑,这个头开的就容易多了。当第一个人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后面的人群沸腾了。一个耳光换五百,打的还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拿了钱的同时还做了好事,名正言顺多好的事。生怕钱被分光,所以围观群众不再迟疑,一窝蜂地猛冲上去,将那个中年男人按倒在地,噼噼啪啪的耳光声音一下子络绎不绝。    群众的凝聚力不可估量,再凶残的暴徒也束手无策,男人被打得找不到方向,最后只能屁滚尿流地抱头求饶。    看着他的惨样,卓小然只觉得一阵解气,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这边正打的精彩,那边的大马路上就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哎呦,警察来了。    国际友人整的这个馊主意,让吃瓜群众都参与了进来,要说严重了就是聚众围殴。所以,打了人拿了钱后,路人们瞬间作鸟兽散。不跑,难道还等着警察来抓?    就那么短短眨眼一瞬间,四周就只剩下中年男人和他的碰瓷老爹,两人钱没讹到,还被痛打一顿,亏大发了。所以一听到警察来,顿时就抱作一团痛哭出声,仿佛他们才是最委屈的受害者。    见状,卓小然当机立断,一把抓住国际友人的手,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了三条街,拐了两个弯,最后跳上一辆公交车,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卓小然这才吐出一口气。    刚才没命地狂奔,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直紧紧抓着人家的手。想到他白白净净的手,卓小然脸一红,赶紧松开,讪讪地解释道,“虽然是他们不对在先,但你撒钱教唆打人肯定也会受到处罚,那两个人是无赖,又没有人可以为我们作证,所以我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国际友人点点头,对她的话毫无疑义。    两人坐了一站,就下车了,国际友人从包里掏出喷雾,把每根手指都消了毒,然后用手帕擦干净。    卓小然好奇道,“你有洁癖吗?”    国际友人,“从小羊城的习惯。”    卓小然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你花了多少?”    国际友人,“钱吗?”    卓小然,“对。”    国际友人道,“一万两千。”    卓小然咋舌,也就是说那个穷凶极恶的坏蛋被扇了二十四个耳光,难怪一个大男人会嗷的一声哭出来,想想都疼。    罚恶惩奸纵然是很爽很愉快,只是花的代价太大了,刚才在气头上还不觉得,事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合算。    卓小然咬着牙,把心一横,道,“要不我还你两千。”    见国际友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卓小然红着脸,又道,“不是我抠门,是我刚失业。而且,而且……”这钱也不是她让他撒的,还他两千她都已经觉得很心疼了,可人家好歹也是为了帮自己,一毛不拔,良心不安。    国际友人却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撒钱是窝的决定,和泥煤有关系,不要泥还的。”    卓小然被他说中心思,更是一阵脸红耳赤,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诧异,这位仁兄是不是搞不清楚汇率,一不小心把人民币当日币了?要么是一个不把钱当钱的有钱人,要么就是一个没有金钱观念的二货,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今天碰到他,都是她的运气,所以卓小然决定再次用语言来表达她发自内心的深刻感谢。    国际友人听了后,摇摇手,道,“不用客气,露钱不冰拔吊僵住,应该的。”    看来这位仁兄很喜欢这句话啊,卓小然忍不住噗嗤一笑,纠正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国际友人跟着重复了几遍,努力区分bing和ping,diao和dao的区别,抬头看到卓小然忍唆不禁的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中文真的很难血。”    卓小然心一动,脱口而出问道,“那你需不需要中文老师?”    国际友人道,“需要。”    卓小然腆着脸,“要不然我毛遂自荐,你看如何?”    她心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反正自己刚辞职,现在工作不好找,心急更是找不到合适的。不如先找个兼职,赚点零用钱,再加上公司给的那五万,能混一段时间。等静下心来,再慢慢找新工作。而且,看这个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不缺钱的。一个要学一个能教,正好双惠。    “猫什么?”    卓小然厚着脸皮一鼓作气道,“我的意思是,我推荐自己来当你老师,给你上课,教你中文,然后你付给我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见他没立即回答,卓小然以为他在犹豫,忙不迭地将自己一顿自我介绍,“我是xx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学的是金融,不过我中文也很好,平时在网上写写小说,还有我爸是大学教授。”    国际友人被她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了,“那请问你的名字是?”    “卓小然。卓越的卓,大小的小,然后的然。”    国际友人听了她的介绍方式,立即学以致用,“窝叫安可。安静的安,可以的可。”    卓小然伸出手想和他握一下,但想起他有洁癖,于是又收了回来,道,“要不我先给你上一课试试,你觉得好,我们再说其他的?”    安可没有否认她的建议,卓小然觉得有戏可唱,连忙趁热打铁道,“你留个微信或者扣扣给我。”    安可不解,“微信扣扣是什么?”    卓小然心想他一个外国人不用这些中国的网络社交软件也是正常,于是转口道,“那就给我个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谁知安可还是摇头,“我不用手机。”    卓小然一下惊讶了,现在这年头就连七十岁的爷爷奶奶都配备一部手机,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又不是从山里来,会没有手机?该不会他不想给吧。好吧,两人毕竟是萍水相逢,不给也正常,虽然有点失望,可也不能强求。    安可接着道,“给窝泥的电话号码,窝联系泥。”    卓小然等他拿笔,而他却在等卓小然报号码,两人抬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笔呢?”    “号码?”    卓小然,“你不用笔怎么记?”    安可指了指头脑道,“这里记。”    卓小然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    安可,“泥说吧。”    卓小然报了一串号码,然后忍不住问,“十一位数,你记住了?”    安可,“需要窝重复一遍吗?”    卓小然半信半疑地点头。    于是,安可就用他那独特的语调将这十一个数字极其别扭地重复了一遍。    卓小然愕然,居然一个不差。    ***    卓小然回到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泡面后,便打开电脑将今天自己遇到的事情发在某个知名论坛里。还以为会有人来安慰同情她,可万万没想到底下居然一溜都是骂人的话。    说她没脑是猪,这算是轻的。有些就直接上人生攻击,说就是她这种白莲花,滋养了社会败类。    卓小然越看越气,真是世风日下,本末倒置。她回了几句,不料却引起了更大的争论,一下子上了首页头条。正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以一己之力在键盘上大战群雄,企图力挽狂澜,这时,门铃响了。    卓小然只好暂时抛下网络恩怨,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是王哲的学弟叫李俊。李俊和王哲一起做实验,从早到晚跟着王哲,不折不扣一狗腿子外加跟屁虫。两人还没分手那会儿,经常过来蹭饭,和卓小然也算是半个熟人。    卓小然把门开大,“进来吧。”    李俊摸着脑袋,嘿嘿地笑,“就不进来了,小然姐,我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卓小然问,“什么事?”    李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学长让我告诉你,这里的房子被学校收回去了,最迟月末,你得搬出去。”    卓小然一听就炸了,用力敲了一下门板,道,“什么?你说王哲把房子给退了?”    李俊意料到她会有抵触情绪,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不由被吓了一跳,赶紧赔笑道,“姐,这也不能怪王哥,房子本来就是学校分给研究生的宿舍,僧多粥少,多少外地来的学生没有住处,这里资源宝贵啊!而且,关键是他现在要出国了,总不能还继续霸着茅坑不拉屎……”    不等李俊把话说完,卓小然就咆哮道,“别和我打马虎眼。这么大的事情他自己怎么不来和我说?找个外人打发我,算是几个意思?我是会吃人,还是会杀人,还是他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来?我就是不搬,看他怎么办。”    “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卓小然深吸一口气,她就是气不过,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好,不爱的时候就恨不得一脚踢。    “说搬就搬,你让我住哪里?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想赶尽杀绝呢。”    李俊道,“这不是还有两星期才到月末吗?”    “就这么十几天时间,你让我去哪里找房?他早怎么不说?”    “早点你俩还没分手啊!”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就和一个白富美对上眼了,只是一直把我当备胎。现在那个白富美答应给他好处,就把我一脚踢。你和我说说,他到底拿尊严换了什么?是出国留学的学费,还是车子房子?”    李俊一怔,道,“你都知道啦?”    卓小然呵呵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为他是个男人,结果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渣子,不但渣,还是个缩头乌龟。你回去和他说,要我搬出去,可以,但怎么也得他亲自来说,不然我就把他脚踏两条船的恶劣事迹弄的他学校人尽皆知。”    说完这些,卓小然就砰地一声,将门甩上了。    李俊颇为无奈的声音搁着门板传来,“姐,你别生气啊,生气伤身子。我这就让王哥来和你说。”    “滚滚滚!”    这确实是学校分配的宿舍,所以房子收回去,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所以发这通脾气,不过是借题发挥,其实卓小然心里很清楚,爱情既然已经走远了,再见面也只是徒增争吵而已。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凭什么同样是分手,他能那么潇洒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她却这么衰败颓废?当初明明先爱上的那个人是他!    说来说去,卓小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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