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说:没戏了,它们已经收到警告。 竹小新说:没关系,现在所有的草被雨淋湿,生不了火,即使抓到青蛙也没法吃。咱们可以再往前走走,抓那些不知情的青蛙。 唤回灰猴,耐心训斥一番,又简单叮嘱几句,切不可再鲁莽行事。继续往前走,沿途逐渐发现干草,却再也听不到青蛙叫。这一点令三人万万没想到。竹小新总结,在团队合作上,他们输给了青蛙。夜色入深,饥肠辘辘,体力渐渐不给,一路上靠批评灰猴才避免精神上的消极。灰猴突然蹿上一块石头,手指前方。顺势远望,看到点点灯火。前方终于到达村落,灰猴脚下的石头是一块界石,界石上刻着三个字-—奉献庄。 三人中竹小新学历最高,小学三年级。三年级中途辍学,全神贯注找吃的,期间常路过学校,又零零碎碎在教室外偷听,累积达半年。辍学后当过童工,偷过果子、庄稼,没有一件合法的。因为他发现,合法就得饿肚子。以他的年龄,唯一合法的途径就是种地,他肯种,但没地。当然也可以要饭,但龙虎镇治下要饭的太多,竞争太激烈。他年龄小,没力气没经验,选择要饭约等于选择等死。 从学历回忆到这么多,竹小新越想越伤感。正欲泪眼博得关怀,却见九爷和灰猴齐刷刷盯着他。他们只看学历不看经历,眼里没有丝毫同情,催促着,让他说这村子叫什么名字。竹小新看一眼界石,发现有三个字不认识。 竹小新说:我打算把它藏在心里。 九爷说:不认识就说不认识。 灰猴说:这是村子的名字,第三个字一定是村。 竹小新说:你认识村吗? 灰猴说:不认识,我听别人说村是由木和寸组成的。 竹小新说:你认识木和寸吗? 灰猴说:我认识木。 说完蹲在地上拿小棍划拉出一个木字。 九爷说:没错,这个是木字,我也认得。 竹小新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的邻居是个木匠,他家门上就写着这个字。 灰猴说:怎样,我说我认识吧。 竹小新说:你看看第三个字,有木字吗。 灰猴凑近比对很久,说:好像没有。 竹小新说:这里面就没有木。 灰猴又仔细比对,欢呼一声,指着第一个字“奉”说:这个字里有木,只不过木上面和下面多了几个横道。 九爷说:嗯,确实很像木。 竹小新说:这你都找得出来!看来你是真的只认识木字啊,但凡认识点别的字你就找不出这个木字来。 灰猴说:嘿嘿。 竹小新说:这个字念什么? 灰猴说:不知道。 看九爷,九爷慌忙摇头。 竹小新说:还是藏在心里吧。 九爷、灰猴说:嗯嗯。 三人达成一致后,开开心心进村了。因九爷坚持不肯放手里标志性的拐杖和破了一边的碗,所以没有手拉手。夜色越来越深,村中灯火只剩零星。三人不敢造次,悄悄朝最近处亮灯的人家走去。快到门口时,九爷抬手臂将两人拦下,自己独自上前,接下来的工作是他的。他把这当做一种光荣的使命。只见他清清嗓子,再次将衣衫整理乱,手端着碗横于胸前,另一只手即将敲门。竹小新沉醉于这副场景,仿佛看到九爷身体周围出现一圈金光,一瞬间气质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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