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

Chapter7.思忖　　　　黑沉沉的夜，仿佛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星光毫无。在在站在窗边叹着气，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洛翊的手机号码，但她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他应该会觉得我很小孩子气吧，竟然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使别人有机可趁，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内心太脆弱。”在在自言自语。再低头看时，屏幕上的名字换成了探森。　　“喂？丫头，是我，探森。”　　“嗯。”　　“洛翊说他打了几个电话给你，你都没接。是觉得……不好面对他吗？”探森问道。　　“啊……算是吧，探森，有件事我对洛翊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想先告诉你。”　　“不好意思啊，在在，其实我是忙里抽空打电话告诉你，洛翊已经可以出院了，明天傍晚侦探社开会，我现在还有事，你想说的明天再说好吗？”　　“好，你去忙吧。”在在挂断电话。明天……明天其他人都会在，就更说不出口了。　　　　次日傍晚，在在故意拖延时间，打扫教室也不紧不慢的，同一天值日的班长刘柳柳见她这般，又开始调侃：“哟，这是怎么了，平日也没见你这么‘虚弱’。”见在在不理会她，倒不乐意了：“我说，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做的事都是‘一鸣惊人’，你知道花花上午叫我去办公室是做什么吗？他让我顶替你辩论赛的位置，你说你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给我带来这个大麻烦，就一周时间让我准备，要是我搞砸了全要怪你！”　　换人的事情华杨早就让苏妲告诉在在了，虽然学校对在在伤害洛翊的事并没有大作什么文章，但是在所有老师心里已经有一个疙瘩。昔日的好学生形象突然间就破碎了，或许是怕影响学校的形象，才把在在换掉。　　“想要练口才明天再来梯形教室和我过过招，在这对着别人挺胸抬头，把你鼻孔大的缺点暴露在人前就算了，拿鼻孔当眼睛瞪人，嘴巴还大放各种厥词，马戏团都没你精彩，看来这是我们学校在辩论会大放光彩的好兆头。”闵孝言不知何时一脸悠哉、双手环抱胸前地站定在在在教室门口，冷不丁来一句话把刘柳柳气得够呛。如果不是代表艾林参赛的还有洛翊，刘柳柳才不愿意和闵孝言“同仇敌忾”。　　“你怎么会在这，他们应该早到了吧。”在在问孝言。　　“我不知道。刚从教室出来，看到你还在打扫，就想着和你一起过去好了，免得他们总说我迟到。”在在好笑地想着，没想到一向严谨的闵孝言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她有更重要的事还没完成。“那好，你等我一会儿。”在在加快速度打扫，就和孝言一起去侦探社。　　在在和孝言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不同的两种声音，男生们正激动地讨论最近开始的世界杯；女生们则是在分享国际时尚资讯等等。看来在等她们的过程中都很会打发时间嘛，就算在在故意来迟也无用。走进门去，七个人聚齐之后，一改之前的欢声笑语，换上习惯持有的庄严肃穆。本来没那么夸张，只是这几个人工作生活分得十分清楚，那一脸正经的表情让在在不由得紧张起来。　　“对于发生快一个月的这个案子，我想需要把我们过去调查的资料和警局那边送来的资料整合一下，其中可以找到一些关键。”洛翊说完后，拿出一叠的资料，其中包括尸检报告、现场调查报告、被害人资料以及嫌疑人资料。看了嫌疑人的名字，大家心里也有底了，就连警察也怀疑骆狄狄和叶菲零，虽说这两人却没任何交集，但也不排除这其中有谁是策划汾西公园一事的同谋。　　“首先大家看手里的资料，”洛翊边说边发了一些资料给每个人，“这是关于第二指节的研究结果。我和孝言之前做过一个推测，现在也证实了：除了第一被害人，其他被害人尸体旁的第一指节都是前一个被害人的。我们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被害人要那么大费周章地把每个被害人右手无名指的第二指节拿走。我们发现在海茵，也就是第一被害人的右手无名指上原本应该有一枚戒指，虽然手被染满鲜血，但是戒指痕还是很深，我想那枚戒指应该是重要证物之一，我猜测凶手想把它脱下来的时候正好卡在第二指节，无奈之下只好切下带走，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的目的，接下来的几个人都这么处理。”　　“海茵很喜欢收集各种首饰，她戴过什么，谁送的，很难查啊，更何况我们手里没有那枚失踪的戒指。”臻儿说。　　“查人际关系会不会更快一点。”夏半说，“尤其是那些与她很亲近的人。”　　“我已经把她关系圈里的朋友列出来了。”洛翊又拿出一些资料发给大家，“你们看看有什么发现。”　　“大部分都是女性啊。男性都是她们家世交的孩子，仅仅是在一些高级的聚会才会接触。”臻儿一边浏览一边说，“看这！有叶菲零，听说两人经常相约逛街买饰品。”　　“没错，叶菲零的嫌疑是很大。”洛翊说，“之前在在也和我提到她描述杀害秋滢汐的凶手的特征，并不能证明是男性，乔装打扮加上身高一米七的叶菲零犯案的可能性很大。”　　“我记得汾西公园事件的策划人是个男的吧，说不定假扮在在的女人是叶菲零呢。如果叶菲零真是帮凶，那么另一个人也很快就会被揪出来了。”荆瑜的话语里显出一些些的激动。　　“没那么简单。”探森说，“汾西公园里洛翊和他的通话都被录下来，如果把叶菲零有关系的男人的声音拿去对比，很容易就被找出来。但是他敢把声音暴露，一定有不被抓到的自信。再者说，叶菲零身高比在在高，就是易容，洛翊也会察觉到的。”　　“我同意探森的看法。”洛翊说，“总之叶菲零是重点嫌疑人之一。接下来要说的嫌疑人是骆狄狄。”洛翊把一份调查报告展示在大家面前，接着说：“这是警察在发现六个被害人森林附近的场所，如公园、街道，对一些店铺进行访问，当他们把嫌疑人的照片拿给店员店主看的时候发现，骆狄狄竟然在四个地方都有出现，而且出现时间与被害人遇害时间差距不会超过24小时。”　　“说是巧合但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夏半说，“说到这里，如果真是他们杀人，那动机是什么呢？”　　……“嫉妒。”安静了有一会儿，在在和孝言的声音同时响起。见大家都看过来，在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闵孝言开始描述她的想法，当其他人都在专心听她的分析，也没注意到探森一直看着在在。　　“按说除了秋滢汐，前面五个被害人每个都与洛翊有不浅的关系，叶菲零喜欢洛翊却不能靠近他，产生一种‘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加上她的性格好强、刁钻、占有欲强。如果说秋滢汐遇害也和她有关，那么最有可能是秋滢汐曾向叶菲零透露她喜欢洛翊。”说到这里，闵孝言不经意地瞟了眼洛翊，心想这货还真是抢手的祸水，“以她们是同公司的同事关系也不是没可能。”除了洛翊，其他人听得很认真，觉得就好像这些话就是叶菲零告诉闵孝言的一样，一点破绽也没有。说完叶菲零，闵孝言对骆狄狄的作案动机也是嫉妒一说，不过这次是嫉妒洛翊：“他是个自卑的男生，和洛翊同班，总能看见女生们围绕洛翊时的场景，加上他喜欢季涵，又担心自己没有洛翊那么优秀，会不被接受，心理开始慢慢扭曲。表白之后果然遭拒，因爱生恨杀了季涵，又觉得都是洛翊这样的人存在不公平，就杀了和他亲密的女性以此作为报复，希望他变得和自己一样。从心理学上来讲，这又是另一种可能。”听完这段分析，洛翊突然轻笑一声：“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会这么猜测想必你也觉得我很迷人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客观事实确实是这样。”闵孝言淡定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喝水。　　“哇，孝言第一次承认洛翊诶。”荆瑜小声地和坐在旁边的探森说，“我也第一次觉得洛翊这么自恋……”　　探森回复她说：“这你就不懂了，在孝言面前，洛翊连矜持都没了，这算什么。”听到探森和荆瑜的对话，在在忍不住笑出声，探森也呼了一口气，对在在说：“你总算笑了。”“大Boss你都敢黑……”在在轻声说。　　“咳！”夏半突然大咳一声，“诶诶诶，还在开会呢，一个个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你也可以啊！”所有人都回了他一句，结果坐在夏半旁边的范臻儿脸瞬间涨红……　　“继续开会！”洛翊一句话说出来，气氛又立马冷了下来，“警局那边已经有警察在暗中调查叶菲零和骆狄狄，我们也要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接下来给你们的资料是叶菲零、骆狄狄身边男性朋友的名字列表，对于这几个人我们也要展开必要的调查。”说完，洛翊就把资料发给大家。　　一张纸上，叶菲零的男性友人竟然占了十分之九的版面，而骆狄狄的好友只有一个人，不过好在洛翊事先把一些有可能的名字圈起来，主要是与被害人、嫌疑人都有关系的男性。　　“照这么看这个骆狄狄找个同伙都很难嘛，这个陈西缘连听都没听过。”探森漫不经心地说，结果同时被几个女孩子鄙视。　　“韩探森！你也看点新闻好不好！这个陈西缘可是FISM国际魔术大会上表演了著名的《扇舞》！还以此大受欢迎！”范臻儿当即激动地站起来反驳。　　“对啊！他还是著名魔术大师布莱特的学生啊！”荆瑜也站出来帮腔。　　“是啊，听说他已经回国了，最近还打算开几场魔术表演，我都已经订好票了。”在在不愠不火地说道。　　“我记得他和苏臣还是同门师兄弟吧。”闵孝言说这话的同时看着洛翊，洛翊点点头说：“听苏臣说他自己最擅长大型幻术，不过陈西缘擅长舞台魔术。”　　“你们说的苏臣不会是那个‘苏臣’吧！”听到闵孝言和洛翊的对话，荆瑜忍不住尖叫起来，“你们认识他？”　　“他也是我们的发小之一。”洛翊说，“九岁时就出国了。”听完他的话，荆瑜和臻儿已经在旁欣喜若狂地打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探森无奈地说：“没必要这么激动吧，叫陈西缘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怎么知道就是那个魔术师。”　　“上次我和夏半去找骆狄狄，看到他和陈西缘的合照，当时我以为看错了，现在我很确定就是他！”臻儿说完又跳到洛翊身边挽着他手臂继续说，“再说了，就算这个陈西缘不是魔术师，我还有苏臣不是？”臻儿完全没注意到洛翊抽搐的嘴角。　　“臻儿，这个话题等会议结束后再继续吧。”洛翊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叶菲零的关系圈很复杂，分配一下每个人负责几个人吧。”接下来洛翊把分组分配好后会议就结束了。　　大家相互告别后，在在刚要离开，洛翊和探森同时叫住她，其他人看过来似笑非笑，最后在在告诉洛翊自己有事要和探森说，于是留下他们二人，其他人先行离开。　　　　“你昨天想说什么？”探森先开口问。　　“我知道为什么我会拿刀刺伤洛翊了。”在在说，“有人利用我嫉妒孝言的心理让我产生对洛翊的恨意。我想就是汾西公园那次被人下的暗示。”　　“这听起来真悬乎。你怎么会这么想？”探森接着问。　　“汾西公园事件之后我知道洛翊喜欢的是孝言，内心总是存有郁结，而且那段时间头疼的时候脑海好像总有人在和我说话，只当是太累出现幻觉也就没在意了。伤了洛翊之后我才开始转入正常，那个声音也再没出现过。”　　探森没有说话，陷入沉思，在在也安静地待在他旁边，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竟然被人轻易利用……还是你不相信……也是，这理由很难令人接受。”探森突然领悟，他对在在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在意了，不过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很有价值。”　　“你相信我说的？”在在不可思议地问道。“既然你主动告诉我了，我就应该选择相信不是吗？”探森向她眨了眨眼，然后掏出手机拨出洛翊的号码：“……喂，洛翊，我想去调查陈西缘……嗯……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他……是魔术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