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Chapter42.存在　　　　探森等到快到午夜的时候才给洛翊打了个电话。　　“噢，是嘛。”听说夏半的判决的洛翊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简单地回应着。　　“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探森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听电话那头没有回声，他还以为自己挂断了电话。　　“探森，夏半做不到的事，我们来帮他完成吧。”洛翊突然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你指，什么事？”探森问。　　“我要尽快让他看到这个案子最后的真相，这样的话我想他会改变想法。”　　听到洛翊的话，探森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什么袭警案，只知道自己会一直相信夏半。　　“我总觉得呢，我们不知不觉都被一个家伙耍了很久。”洛翊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刚到美国的这三天，洛翊把学校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虽然是第一次要在这里生活，但他不需要语言训练就能和别人沟通，很快就建立起了一个临时的人际关系网，其中有一人Percy（珀西）是学校里一位负责清洁的老阿姨的孙子。之所以会认识他是有原因的。　　暑假来补课的学生很少，除了学习不好的学生会被家长要求来补习，其次就是住宿在学校的学生们也不闲着，偶尔会来班级里上课。而洛翊则是为了补修进程。第一天作为插班生进入这个班级的时候，洛翊被安排在珀西旁边的空位置。仅仅是相处一个上午，洛翊就已经摸熟了珀西的脾性。他聊天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发挥他口才就行；他侃侃而谈，时而还会带些夸张的成分，这让有些人感觉不太愉快，因此除了新生洛翊，班上几乎没有人想听他讲一些诡谲而又不真实的事情，比如：　　“嘿，洛，告诉你我们学校的一个灵异事件噢。其实说是灵异事件也不对，它是真实存在的呢。我祖母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其实说经历也不对，她只是……”来了来了，珀西讲话最大的特点是需要别人来提醒他重点是什么。　　“直接说灵异事件吧。”洛翊并非对灵异事件感到新鲜，只是觉得这样听珀西讲也蛮有趣。　　“在A区男生宿舍里的学生午夜过后千万不能出门。否则第二天就会是人们在外出男生的宿舍门口捡到人手上的第二指节，然后顺着血迹发现外出男生就死在自己宿舍窗口正对的森林里。”珀西边说还边做出可怕的表情，他看到洛翊的样子就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刚才被吓到了对不对！”　　“咳，是啊。”洛翊确实被吓了一跳。　　“嘿，新来的。”有几个男生也哭笑不得，“他就是这样总编写瞎话，别理他他就会安分些了。”　　听到这句话，珀西就抓狂道：“我才不是瞎编呢！真有这档子事儿！”　　洛翊拉住珀西，对其他男生说：“我无所谓，听他讲讲也无碍，珀西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呢。”　　“哈哈，你知道就好。”那几个男生笑着拍了拍洛翊的肩膀，就走到一旁继续他们的聊天。　　“喂，洛，我才没有瞎编，我可是有依据的！”珀西还是倔强地小声向洛翊说道。　　“噢？依据？”洛翊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出洛翊又起了兴趣，珀西贼笑道：“嘿嘿嘿，就是我开头说的，我祖母啊。”　　　　于是现在有了洛翊和珀西的祖母见面的画面。　　午休后，珀西和他的祖母Kane（凯恩）介绍了洛翊，洛翊还得知再有一年珀西的祖母就要退休了。　　“噢，你好。你是，中国人？”凯恩一眼就看出来洛翊是中国人。　　“你好。”洛翊看着凯恩，虽然是珀西的祖母，但一点也不显老，在中国，在她的这个年纪的女人估计走在街上都是步履蹒跚。　　“是不是珀西这小子又在学校里瞎说什么了。小伙子，你也可以把他的话忽略掉的。”听了凯恩的话，一旁的珀西更加无奈，没想到祖母会亲自拆他的台。　　“祖母，我当初问你的时候，你可没有反驳我啊。不就证明真的存在……”　　“臭小子，以后说话不要口无遮拦的！”凯恩抢在珀西前面出口教训了他。洛翊看得出来，凯恩是故意的，她或许不想要让别人深究这件事情。　　“我相信珀西说的话。”洛翊一句话让凯恩怔住。之前在教室里，就没有同学对珀西说的话有任何印象，而现在凯恩的反应也验证了洛翊心中所想。当初的FBI也采取了和洛杰锡一样的手段，将事件的消息压制了下来。虽然洛翊不明白，在这个合法拥有个人枪支的国家频繁发生枪杀案似乎都见惯不惯，而学生惨遭杀害却值得FBI这么做，也有可能是学校方面的问题。　　“我认识徐。”洛翊继续说，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对凯恩来说意义如何，但是凯恩对此一定会有所反应。　　而凯恩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心里有所触动，她差点喊出声来。不露痕迹地稍作深呼吸，凯恩起身对着珀西和洛翊说：“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回去吧。”　　洛翊向她告别，就和珀西一起离开。　　看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洛翊心想。　　　　叶尘新看见洛杰锡桌上关于美国S校的简介，他就有些好奇地问道：“洛局怎么研究起美国的学校来了？”　　“噢，这个啊。”从电脑屏幕上抽离注意力的洛杰锡瞥了一眼那份简介，“洛翊就读的学校，我看看怎么样。”　　“洛翊去美国读书？”叶尘新吓了一跳，“没听你提起过，突然这么说还真是有些意外。”　　“是啊，我也被他吓了一跳，这臭小子。”洛杰锡转换模式到喃喃自语。　　“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去美国读书呢。”叶尘新好奇地问道。　　“唔……谁知道呢。我懒得管他了。”洛杰锡继续做他的工作，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尘新思索的表情。　　　　傅文卿还有一件事没有和探森他们说，就是章晟继承人的事情。他再一次拜访闵家，他想左茉知道的应该远比之前告诉他的还要多。　　按了门铃之后，来开门的是闵孝言。对于这位访客，处变不惊的她也会露出惊讶的神色。　　“方便我进去吗？我是来找左茉的。”傅文卿笑着说。　　“噢。”闵孝言侧了侧身，让傅文卿进去。　　一进客厅傅文卿才觉得气氛不对，闵行坐在餐桌上看他的周刊，而左悠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购物节目，一个可以把翻书声弄得比打雷还响，一个把节目声调得比烟花还酷炫……　　“从苏臣葬礼回来就一直这样，别管他们了。左茉在楼上，我带你上去。”闵孝言瞥了一眼左悠晴，要说闵行生气也不是一回两回，可是每次左悠晴都会贴上去讨他开心，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倒像是要抗议什么。　　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傅文卿显得有些拘谨。整个房间里都充满着茉莉花香，淡雅如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左茉笑着说。　　“嗯哼，你果然还知道着些什么。”傅文卿就知道左茉不简单。　　“我知道的必然比你们的多。只是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左茉说，“我知道以你的智商已经想得差不多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答案。”　　“这些，都是程澄告诉你的吗？我竟不知道她竟然会为了你从她父亲那里套消息。”傅文卿说。　　“只能说他父亲太懦弱，程澄才会对他失望。而我，可以给她她所需要的。比起她的父亲，我更有用处。”左茉笑着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情报告诉我。”傅文卿问。　　“我想证明我的存在还是有价值的。”左茉的表情意外的正经，即便不是如此，傅文卿也知道她说的就是她心中所想，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章晟的下一个继承人是夏半还是夏径？”傅文卿问。在此之前，他发现和夏半的生命牵扯最直接的人莫过于他那失踪了的弟弟。　　“夏径。”左茉说。　　“夏径的失踪和章晟找他是有关联的吧？我想除了夏半，没有人会知道夏径在哪里，而他现在又坚持不为自己脱罪，说不定就是觉得可以免于章晟对他的威胁。”傅文卿说。　　“你竟可以想到这层，厉害厉害。”左茉半眯着眼，果然傅文卿心里所想的比表面表现得还要细致。　　“我随便猜猜而已。所以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傅文卿说，“如果说夏径是章晟的孩子，夏半、夏径在福利院的时候又接受了沈檬的资助，那夏径应该是沈檬和章晟的孩子吧？”　　“是这样没错。”　　“那夏半和夏径是亲兄弟的话，又和章晟没关系……”　　“同母异父。”左茉知道傅文卿的疑惑是什么。　　“原来如此。”傅文卿笑了笑，“啊！你的情报都是程澄给的，程澄从她父亲那么得知。你知道的话，那也就意味着……章晟已经知道夏半夏径的存在了！”　　“当然了，你当章晟是傻子呀，商业巨头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的手段多得让人畏惧。”左茉说得理所当然。　　傅文卿倍感不妙，匆匆从闵家离开，并没有多留意在客厅里对峙的三人。左茉只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伫足看着傅文卿离开，然后注意力转移到地上一只碎了的玻璃杯。　　“小言，你听爸爸跟你解释。”闵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解释什么？解释你在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解释你在妈妈病逝的那天和这个女人在外面给左茉挑生日礼物吗？”闵孝言不断地深呼吸，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眼里心里都是□□裸的愤怒和厌恶。　　闵行不知从何说起，他试图上前让孝言安静，却被大力地推开。　　“孝言，小声点行吗？闵行是茉茉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她还不知道，你再吼的话我怕她会听到。”　　“怕她听到，怎么就不怕我听到？”闵孝言冷漠地瞪着左悠晴，“你不就是知道我就站在二楼楼梯口，才故意说给我听，这个时候还惺惺作态！不要脸！”　　“小言！你的教养呢！”闵行喝止了孝言。　　“对她，对你们，教养这种东西不配用在你们身上。”闵孝言冷笑道，看似冷静地拿起桌上的剪刀，径直向左悠晴扑过去……而这一切，左茉只通过狭窄的视野，静静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