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

Chapter58.迷蒙　　　　探森就九爷和沈檬死亡关系的事情简单向洛翊说明了情况，他大概摸清了在沈檬越狱的那几天，九爷受云浅委托到别的市去采购材料，对沈檬的死亡也只是回到Y市看了新闻报纸，才知道的消息。关于夏半的案子，探森还把发现叶尘新和魏争在警校时是前后辈的关系这件事告诉了洛翊，但他对此却没有多大关注。洛翊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并且这会他刚被告知找到了一个可疑人物，安娜贝尔的死或许不是意外，这吸引了洛翊的全部注意力，他便把探森说的事情先搁下，又跑去了帕洛阿尔托市。　　探森还是没有告诉洛翊关于夏半和夏径身世的事情。早前傅文卿告诉探森的时候，他想着先和夏半聊聊，哪知要么没时间去看他，要么探视权已经被别人拿走（而他也还不知道找夏半的人是谁）。他更没想到陈西缘和苏臣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想想洛翊和探森认识夏半的时候，怎会想过他一个普通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竟然会牵扯上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探森越发惜怜夏半。他觉得夏半虽然性格变了，但是本质是不会变的，而他也不是一个甘愿会背着无须有的罪名待在监狱里的人，要说会牵扯他的情绪的只有他们这些朋友和他最亲的弟弟。从陈西缘的描述看来，原因是夏径的可能性更高，那么又是谁会拿夏径来威胁夏半呢？章晟？还是另有其人？　　　　洛翊赶到帕洛阿尔托市时，是一个之前在案发时见过面的警察来负责接待并向他说明情况。由于安娜贝尔是个孤儿，而他们又以为洛翊和她的关系较好，所以联系并且把新的调查结果告诉他。　　嫌疑人是负责那天化装舞会所有餐饮的主厨Paul（保罗），而举报他的人正是希尔先生。据警察们的调查，保罗和安娜贝尔是旧恋人的关系，似乎是忍受不了她对他的抛弃，以及找上洛翊这个“新欢”才痛下杀手。而现在他正被进行精神鉴定。　　所以从结果看来，安娜贝尔的不幸运是遇上保罗，而不是她成为徐允礼案子的目击证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洛翊的不幸。　　虽然最后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回想起来，安娜所说“不是她认识的徐允礼”这句是什么意思呢……明明杀了人却不逃走，被捕时又极度否认她没有杀人，这也太矛盾了。有了韩煜对徐允礼的评价，以及洛翊和她会面之后，他并不认为徐允礼是一个会逃避的人，更何况已经被判了刑，她依旧坚持自己没有杀人……更关键的就是接触安娜的不明男人到底是谁，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　　洛翊向警察提出他想见见保罗，于是在保罗精神鉴定结束之后两个人被安排见面。　　精神鉴定的结果是他患有轻度精神病，但和人的交流上并没有多大的障碍。洛翊见到保罗后，他先澄清自己和安娜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让他的心情得到平复。　　但思考了三秒之后，保罗突然狂笑不止：“就算你和她没有关系，但那个女人自私地甩了我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活该她死在我手里，哈哈哈……”　　“杀死自己爱的女人，是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洛翊沉了一口气，如果安娜知道自己是被这样的人杀害，该会多痛心。　　“高兴啊！至少我不会再因为她还在这个世界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而感到困扰、恶心。”保罗收敛了一些笑容，十分认真地和洛翊说。　　“是你自己一心想要她死？难道没有人刻意放大你的愤怒来满足他各人的私欲？”洛翊觉得再讨论保罗对安娜扭曲的“爱”，他就会被淹没在无休止的笑声中。　　“噢？你是想问那个男人的事情对吧。”保罗说。　　“真的有人找过你？”洛翊来了精神。　　“哈，不过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可怜男人罢了。”保罗说，“他也被安娜抛弃过，但是他比我可怜，什么都失去了……看到他那样，我觉得安娜的存在真是对我们的一种的侮辱……”　　洛翊听着他的碎碎念，怎么觉得他说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所要找的人，就放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然后离开。他也没有听到保罗讲完这一串之后最后一句话：　　“这些事情都是那个中国警察告诉我的……”　　　　云媕想到之前云浅离开时的样子，就一直很担心他。夏半把一直在神游的云媕唤醒，他才回过神来。两个人要一起去劳作时，一名狱警走过来，对夏半说有人要来探视他。原以为会是韩探森或者傅文卿，看到多天未见的程律师坐在椅子上拿着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夏半转头就想走。　　狱警拦着他，说好歹进去坐个几分钟，也不枉费人家特地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看你。夏半翻了翻白眼，他是收了什么好处还是天生就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走进门去，坐在程律师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旁边的墙壁。　　“很高兴还能见到你。”程律师开口说道。　　“真是对不起，我还活着。”夏半回应道。　　“我听说了，你身边跟着一个了不得的家伙，没有人敢靠近你们。”程律师说，“但是，在里面你有保护伞，如果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情形呢？”　　“你什么意思？”夏半将脸转向程律师，内心略微颤动。　　“晟总已经为你铺好了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在里面，而实际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获得自由。你难道不想出来之后能好过一点？”程律师像是在背课文一样，连语气都十分僵硬地按照所需声调而进行变化。　　“你们想要肆意改变我的人生吗？哼……”夏半不屑地说。　　“明天我会再来一次。你想清楚了答复我。”程律师说完就边擦汗边离开。夏半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无法联系上叶尘新，和他说明情况。该死的，他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　　　　秦祁殷下葬的这一天，荆瑜出院，荆璘接她去参加秦祁殷的葬礼，傅文卿和闵孝言则在殡仪馆门口等着他们。　　看荆瑜已经恢复了气色，傅文卿多少也放心了。他们送了秦祁殷最后一程之后，并没有要留在那里吃饭。就在要离开的时候，秦母径直走到荆瑜面前，咬牙切齿却半晌不说话，傅文卿看着她极度隐忍的表情，总觉得情况有些微妙……　　“这就要离开了吗……”秦母问。　　“是。”荆瑜向她弯腰鞠躬。　　“我以为你会多有良心，不过是来走个场而已……”秦母说，“我都知道，我儿子是因为你才死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荆瑜抬起头，正对上秦母的憔悴的面容。　　“你怎么不去死？嗯？”秦母说话的口气就像说“你吃饭了吗”这样平淡，还略微带着淡淡的笑容。　　荆瑜怔了一下，傅文卿十分不满秦母的这句话，闵孝言先他一步直接出面反驳秦母：“您的丧子之痛我们很是理解，但是您刚才有句话说错了。秦祁殷并不是因为荆瑜才死的，他是被他的女朋友和您的侄子害死的。要找根源也得找对才是，用一个不合理的原因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死，您觉得这和杀人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秦母愣住，下一秒她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秦父闻声赶来，向荆瑜一行人致歉，然后带走失态的妻子。傅文卿扶着荆瑜，轻轻安慰她说：“不要在意她刚才的话。”如果换做平时，听到傅文卿那好听得可以洗人脑的声音，荆瑜就会如痴如醉地点头，但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句：　　“你怎么不去死？”　　　　韩探森时间闲置下来之后，特地提早了去监狱，终于取得了今日份的探视权。原本正想着要如何应对程律师的夏半，看见焦躁不安的韩探森，他才放下警备的心。　　“一大早来找我，还这么坐不住，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说？”夏半边说边坐下，探森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怎么了？”夏半见他半天没声音，就问。　　“啊……没什么，就是，很久不见你这么轻松地和我说话，也会开起玩笑来……”探森觉得刚才又一瞬间似乎见到了久违的夏半。　　“啊哈，你是说那个‘好事’吗？”夏半知道，刚才自己见到探森的那一刻，真的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觉得这么久以来，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会有好事吗？”探森苦笑道。　　“说不准呢……”至少夏半心里愿意这样想，“那你今天来——？”　　“之前就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坚持入狱的原因了。”探森也恢复正经的语气说道，“告诉我，我所不知道的来探视你的人是不是章晟的人？”　　夏半愣住，他没想到探森会知道这件事，思考一秒后他果断地说：“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你会解决个屁。”探森无奈地扶额说，“就这么不信任我们这些朋友吗？”　　“不是这个原因。”夏半认真地说，“我不愿意给你们带去任何麻烦。我们在那个人面前都太渺小了。所以，我自己会想办法……”　　“行了行了。”探森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陈西缘不愿意告诉我们夏径在哪也是你拜托的吧？想到这个我也猜到你的态度有多坚决了。”　　“那你——”　　“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告诉我，你坚持入狱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有人借由这件事来威胁你？”探森问。　　“没有人威胁我。”至少在夏半看来，叶尘新那并不是威胁他，而是和他做交易。　　“当真？”　　“嗯。”　　“那好吧……”以探森对夏半的了解，他觉得那并不是在说谎。两个人再闲聊了几句，就差不多到了时间。临近分别的时候，夏半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急呼探森：“探森！帮我个忙！”　　“怎么？”　　“帮我联系叶警官……那个，我有事想和他说，希望他能来见我一面。”　　“好。”韩探森习惯性地答应了，夏半释怀一笑。目送他离开之后，韩探森才猛然回过神来。怎么又是叶尘新？为什么他会想要见叶尘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