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常山为亡兄操办迁坟一事与回家探望母亲的赵云，这几天心里总有种不安定感觉。虽然临行了千叮万嘱太史灵每天早午晚睡前都给拨通SIMAN报平安，也拜托了兄弟们照顾太史灵。 但就是觉得，这几天在洛阳肯定有事发生。 「子龙、子龙。」赵母向赵云柔声唤道，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摇摇头，赵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安抚母亲：「没什么，一时之间想事情想得入神罢了。」 「嗯，吃饭吧。」赵母也没有追问下去，眼神不时瞄到赵云身上 当母亲的真会看不出儿子心思吗？打从赵云回真定的第一天开始，经常就看SIMAN，一天里早午晚固定时间都有来电，总是会偷偷摸摸的接，夜里也顾着在房里通话。 不用想也猜得出来，是恋爱了吧？ 憋不住好奇心，赵母眼珠子一转，想着该如何探赵云的口风。 赵云也到了该要稳定下来的年纪了，假若对方姑娘性格好也是他真心喜欢的，那么该考虑顺着势找个媒婆上门送采礼、提亲定下亲事了。 倘若赵云他兄长还在世，现在也应该小登科，搞不好也生了几娃儿了。 同一张餐桌，赵母在盘算如何探赵云口风、感叹着大儿子的早逝；另一端，赵云也在想着，该如何向母亲开口表示在东汉交了有要长久发展的对象。 以前如过眼烟云般的那些女朋友，不论是谁，从初交往赵云就没有抱着想及未来的想法与对象交往，所以也从未向母亲提及。 然而太史灵不一样，她是令他开始想到二人未来，想与她走一辈子的人。 「娘。」 「子龙啊。」 母子洽巧的异口同声继而尴尬一笑，彼此推让着先开口说事的发言权。最后，抵不过母亲，赵云得了发言权。 放下碗筷，赵云坐直了身子，望了母亲一眼，又顿了顿，最后从包里将皮夹子取出，打开了递到母亲的面前。 「她是我的女朋友，太史灵。」赵云的语调甚为轻松，眼神却是不断装作不经意的偷看母亲的表情，续言：「呃，她……是我的同学，东莱人氏，有一兄长，目前独居洛阳。」 赵母仔细的看着皮夹子里那张拍立得，心里暗喜，单从从照片里看第一眼便认为非常的合眼缘，十分中意太史灵。 小儿子长得的脸太好看了，赵母一直都担心赵云这张脸只会招惹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心也难定下来停留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既然如今赵云愿意主动开口介绍自己女朋友，也就证明了这个女孩子在他心里占了多重份量，重得让赵云无时无刻惦记、让赵云认为是可以让母亲认识、可以大方介绍，甚至会感到紧张。 「娘，她……」 「你小子早有了就是不带回来而已吧？唉，我儿啊，长大了都跟娘有代沟了，都有秘密不跟娘说了。」赵母装作不满与生气，托着腮别过脸，暗自偷笑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待在自豪状态的，靠着一副好皮相也让一堆老的少的女人、女生、女孩似众星拱月的捧着他。现在好了，终于有事情可以让他不知所措了，还不赶紧逗逗他？ 赵云见状，急得想解释，最后又是支吾以对，初次感受到有话要说而无法组织的焦急感。 这世界上有两个女人，是他最搞不定、最容易搞得他急乱的。 第一，是生他出来的女人；第二，是他爱的女人。 赵母憋着笑，摆出了一副终于捉到儿子小辫子的嘿嘿嘿兴奋感，一脸傲娇的说：「怎么？现在是不是觉得知会娘亲一声就行了？还不继续说下去？怎么和人家认识的？见过对方父母了没？发展到什么地步、有没有让女孩子吃亏？」 连珠炮发式的发问，使赵云一时之间有点招架不来，然而赵母已经开始谈及到送纳采、送聘书下聘礼，询问至未来打算生多少个、毕业前成亲或是先订亲，毕业再成亲这些问题。 最后更打算随着赵云去洛阳，自个儿瞧瞧未来媳妇儿。 被轰炸式发问砸得哭笑不得的赵云，等到母亲终于将问题一一问完后，开始耐心的逐项回答：「灵的父母双亡，她曾经有段不好的童年时光，后来随着兄长迁到司隶生活。她是我会长久下去的对象，性格也很温纯乖巧，我在她娘亲坟前许诺过会娶她，让她当我的太史夫人。」 简略了一些与太史灵儿事往事的背景，赵云不希望这些事是从他嘴里说出，要不要让人知道她凄惨的童年，是她决定要不要说，而不是他要说就说。而被娘亲这么一问，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太史灵的了解很浅，她住在司隶的哪、她家庭实质背景如何，这些他一概不知。 「太史夫人啊……」赵母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心里惊讶着太史灵这个女生在赵云心中的地位不可看小 要知道的是，寻常女子嫁为人妻后，理应随夫姓或冠夫姓，仍保留原姓的，是对女子娘家的尊重，或是因对方家族地位显赫，而才会被以原姓加称夫人的被外人称呼。 除非太史灵这个女孩子家族背景庞大，否则，就是她的儿子十分宠爱这个女生，宠得让她冠以原姓。 「赵夫人也好，太史夫人也好，也只是一个称呼不是吗？」怕母亲会生嫌，赵云连忙补充道：「不变的是她嫁了我，不管叫什么，始终都是我的媳妇，妳的儿媳，是赵家的人。」 忍不住伸出食指抵住赵云的额，赵母咕嚷：「你啊，真以为娘这么小心眼、是欺负儿媳的恶婆婆吗？果然是儿大不中留，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娘亲啰。」话是这么说，没两三句又按捺不住了：「什么时候要带回来呀？」 赵母低头细细看着照片，越看越觉得她的未来儿媳和儿子相配，郎才女貌，站一起除了身高悬殊了点以外，一切都无敌配啊。未来儿媳妇的相貌虽说是普普通通，不过胜在耐看，看着看着就让人心情有种疗愈感。 瞧见母亲一副抑压不住的喜悦，赵云的心才定了一些，心里想着，太史灵与母亲相见后，母亲肯定会更喜欢乖巧惹人怜爱的太史灵。 「待我俩再稳定些，我带她回来一趟。」赵云欲想将皮夹子取回，赵母却一手拿开避过了赵云，让赵云失声一笑：「娘！」 「我再瞧瞧。」抱紧了皮夹子，赵母真舍不得还给赵云 大儿子早亡，小儿子独自在洛阳读书闯天下，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家还有女朋友了，虽然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可是她也想再瞧几眼、再瞧几眼。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儿子就十八将要十九了，不知不觉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再过几年，可能她也要当祖母了。 挟了些菜到赵母的碗里，赵云笑说：「吃完饭再瞧吧，照片没有脚。」 「把你盼出头成家了，我也算对得起赵家的祖宗了。」赵母还是没把皮夹子还给赵云，又说：「你爹、你大哥早逝早亡，赵家就剩你这么一点血脉了。」 赵云摇头并没有回话，父亲与兄长的瞬逝令母亲曾经接连崩溃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虽然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然而赵云知道，母亲表面看起来怎么嘻嘻哈哈笑着都好，内心里有一块始终是溃不能医，传宗接代给祖宗交代这些重责寄盼也全落在他身上，指望着他成家，让她饴孙为乐。 气氛一瞬间沉静了，将冰点打破了的，是一通SIMAN。 看见来电人是太史灵，赵云神情柔和了许多，赵母也没少忽略这点，注意力移到这地方之上，要赵云不许回避，在这接通通话。 「赵子龙、赵子龙，我告诉你……」通话接话后，出现在屏幕的太史灵激动的喊着赵云的名字，话说到一半才发现了不对劲，顿了顿，尴尬的搔头赔笑：「你在吃饭啊？我、我……伯母好，我是赵云的同学，先不打扰你俩了。」 同学？赵母转看赵云，向他投射半疑惑的眼神。 「灵，这位是我的娘亲，我俩的事她都清楚知道了。」赵云也没想过太史灵会以「同学」身份自介自己，转了角度想到或许她是害羞与不好意思，所以也没什么不快的意思 反而女孩人家的一开始表明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样才奇怪吧？ 「咦？」太史灵错愕了一秒，立即回神，对赵母作揖鞠躬：「伯母真对不住，方才失礼了。」 「哎哟哎哟，没事没事。赶紧抬起头让伯母瞧瞧妳！」赵母笑得合不拢嘴，快要把「儿媳妇」都喊出口了：「真是一个娇俏的姑娘，不错不错！我们家子龙待妳好么？有欺负妳么？被这么一棵桃花树招惹了，他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有欺负妳么？有要讲，让赵子龙出面自己解决。」 被赵母的连番提问引致太史灵的小脑袋瓜一时无法处理完成，也不懂得该如何回答，于是向赵云发射了求救的小眼神。 赵云嘴角带笑，给母亲盛了热汤，主动截停了如轰炸机般的提问以及对他的无限吐糟。怕是太史灵再听下去，爱胡思乱想的脑袋会因为听见些什么而开始乱想，又将事藏着藏着憋心里。 「娘，喝口热汤吧！让我和我女朋友聊聊吧。」深知娘亲的喋喋不休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罢休，赵云又道：「小孩子脑袋转不及，这么心急会吓着她的。」 接过了汤碗，附上嫌弃儿子的恋爱脑的表情，赵母不忘对太史灵说：「小灵儿，记住哈，赵子龙欺负妳的话妳直接打他就好，不用客气的。」 「娘～」赵云没好气的向母亲喊了声，望着屏幕里的太史灵，语带笑意的问：「我娘没吓着妳吧？方才想说什么啦？」 太史灵羞怯的奋力点头，想起了原本想要对赵云说的事，最终还没是没说出口，扯出了甜呼的笑容随便找了一个话题续完没完的话。 「不是什么重要事啦，是……猪猪推出了抽签才有机会买的特别版猪猪，我好兴奋喔我抽中了！」从口袋掏出了单子炫耀，太史灵笑得娇憨 「傻瓜，开心就好。」察见太史灵被长袖袖子盖住的手腕隐若露出了白色的药布，赵云脸色一变，追问：「太史灵，妳的手伸出来！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时候发生的？」 下意识的将手藏到身后，太史灵眼神闪缩，心虚的干笑两声，扯着谎回避问题：「没有受伤，这么大个人那有那么脆弱？我听小乔和夏侯芝说最近司隶女生都在流行这样减肥，所以就想试试看。你一个大男生不懂的啦～」 「这我可认同！」赵母放下汤碗站队太史灵的一边，支撑着太史灵的说法同时不忘吐槽赵云：「像你这种万人迷是不了解少女的烦恼的啦，一丁点事用得着这么紧张么？小灵儿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赵云扶额，相对十多年的母亲竟然短短不到一小时里完全倒戈站到另一个人的一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充话费送来的。 如果太史灵的惹事体质没那么强盛，那他现在的担心真的是有点小题大做的多余。然而她体质太特殊，乖巧坐一旁都可以出事的，如何让他不担心？ 「唔……我准备要去上课了，三哥在等着我呢。」张望着四周，太史灵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紧张感，甜呼的安抚赵云：「我都有听你话无时无刻跟着兄弟们呢，有二哥和三哥，谁敢打我啊？是不是？」 摇摇头，赵云始终还是放不下心，虽然知道谁都有可能说谎瞒他，但关羽为人可靠，要是真有事肯定会如实告知，可是……心里真的踏实不起来。 「不许让自己受伤、睡觉不许踢被子、不许偷吃冰淇淋、记得穿外套，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后天回去。」赵云柔声叮嘱，装作视而不见母亲在旁的偷笑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太史灵向赵母挥挥手，伴随着甜腻的笑容与笑瞇瞇的笑眼说道：「伯母再见。」 「小灵儿再见啦，下次跟着子龙回常山。」 太史灵挂线以后，赵母嘿嘿嘿的望着赵云笑了几声，其后回房里拿出一盒子，小心翼翼的交到赵云手上。 赵云迟疑的接过了盒子，猜不透母亲下一句会想说些什么，可是也隐约地感觉到，母亲逼亲的心蠢蠢欲动。 「打开来看看呀。」赵母以期待的眼神望着赵云，等待赵云打开盒子了，她就可以继续的把要说的话说完 应了赵母的意思，将盒子打开后，一双玉镯映入眼帘，赵云错愕地看着母亲，深知这双玉镯对母亲的意义。 覆上赵云的大手，赵母柔言：「早晚也是要传给你的。当你娘这么多年了，未曾见过你着紧一个女孩子着紧成婆妈样。听娘的话，回洛阳以后赶紧去和人家兄长见面，作为采礼将小灵儿定下来。」 或者真的合了眼缘，一切也会自动加分吧？明明太史灵并不是出众的女孩，但是看着真的很讨她的欢心。再者，怀胎十月经历生产之痛生下来的儿子，性格如何她岂会不了解？不到最肯定的，都不会摊到阳光之下公开，每每愿意告诉她的事，都是已经决定好后续、非常有把握的。 女孩子青春有限，往时十五岁及笲已经订亲要嫁人，十七岁已经是大姑娘，好命一点也是孩子的妈了。好的女孩肯定不止一个人会看上眼，倘若拖拖拉拉最后错过了，后悔莫及呀。 「赵家娶媳妇不看背景不讲门当互对只讲合心合意，对方太史家嫁女儿看不看背景讲不讲门当互对，这也是你必须要了解的。何况你也说小灵儿父母双亡，长兄为父，她兄长肯定是宝贝这得个妹妹到不得了的。镯子不值什么钱，但也算是传家宝，心意这不能少的。」 赵母想事较为周全，也想到既然是太史灵能入读东汉书院的，家庭背景不是中等也肯定是非富则贵，拼合已知的家庭背景状况考虑，打动到对方家庭愿意将女儿嫁出已经是难事，何况现在是要得到相依为命的兄长同意？ 「婚事不急，待她十八……」 「一年里头可以发生多少事会有多少改变？」赵母最不喜欢赵云的，就是凡事以为可以沓拖，不会逃出他掌心里的性格 自信不是不好，可是过头了，便是自负。 盖上了檀木盒子的盖，赵云摇头，默默答应了母亲。 娘亲说得没错，一年里可以发生多少事？ 他有要与她共渡一生的想法，在她十七岁定下她和在十八岁定下她，不差多少。何必执着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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