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思郁加班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洗干净晾到风口较大的屋沿下，要不然明天一早走时还干不了。然后再去看外婆有没有要换洗的，最后全面打扫家里卫生。 “外婆，你怎么又把床单洗了？衣柜上面也擦干净了！”这学期以来外婆总是把什么事都做完了，顾思郁回家只需洗手吃饭。 “外婆在家又没什么事，洗洗刷刷的事又累不着。你要高考了回来就好好休息一下。”外婆又做了好吃的笋尖腊肉和西红柿排骨汤。“来吃饭，菜都快凉了。” 顾思郁这段时间胃口出奇的好看见美食眼睛都绿了。但还是忍住，先对外婆说“外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在家里，不能去做重活。那些爬高上低的事情必须等我回来做。你有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去医院看医生。” “呵呵，我孙女数学一向都不错的。怎么变的这样不识数了？你这是一件事吗？”顾以臻慈祥地看着顾思郁。 “当然，这些事，只能概括成一件事。您老得听您孙女的安排，不能做对身体有害的任何一件事情。知道吗？外婆！”顾思郁搂住外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好，外婆都听你的。”顾以臻拍拍孙女的脸蛋“快吃饭，别都冷了。” 百花争艳的春天在几场春雨里就悄然溜走。清明一过，夏天就粉墨登场。 高考日期一天天的临近，班上的紧张气氛也愈加浓烈。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书。顾思郁每天都重复这样的生活，她和凌修远的周周视频也改成了一周一电话半月一视频。家里也是半月回去一次。 家乡的天空总是蔚蓝一片，阳光洒在碧绿的树叶上，微风吹来泛出层层叠叠的光，格外耀眼夺目。 吃过午饭，回到教室的顾思郁做完一张试卷后，实在熬不住打架的眼皮，伏在课桌上安然睡去。 突然冰凉的东西划过手臂，顾思郁惊醒。见范怡往脚下放一个玻璃瓶。“什么东西？好凉啊！” “我妈刚给我送来的中药，怕晚上喝的时候变味，所以冻成冰块后才拿过来。”范怡低头将装药瓶的口袋打了个结。 “怎么？你病啦？”顾思郁昏昏的还想睡，问的心不在焉。 范怡看看周围同学都在专心做作业，于是低声说“我那个，老是提前，这个月都来两次了。我感觉都快血尽人亡了。” 顾思郁被‘血尽人亡’逗笑。“大姨妈都知道你辛苦了，所以常来看你。” “压力，你知道吗？像山一样的压力。我都快崩溃了，医生都让我妈他们别逼我太狠了。”可爱的范怡无时无刻不在发泄她对高考的愤懑。 顾思郁安慰她“别太紧张了，再坚持一个多月就好了。要相信你自己肯定会考上大学的。” “怎么不紧张哟，我唯一的表姐，她可是上的浙大。我可能只考的上本地的大专了。每周我一回家，父母就跟我念叨表姐这样表姐那样，你说我烦不烦！” “……” “医生也说我太紧张导致内分泌紊乱。知道吗？我表姐前年高考也是这样，但她比我幸运。我是一月两次，她呢？到高考仨月不来，当时她吃药检查中药调理都没效。结果高考一结束，好朋友来啦！你说我表姐幸不幸福？” 看着范怡的诉苦，顾思郁却猛然警醒，她的那个好像也很久没来啦！咚！的一下，心开始剧烈跳动。先前的睡意全没有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范怡，你表姐真是这样？她没…其他病？” “骗你干嘛！我姑妈开始也吓坏了，什么检查都给表姐做了。就只差盘问表姐是否交男朋友了。”范怡一手撑头对着顾思郁“我表姐吃了那么多苦汤汤，屁没放一个。考试完，来啦！你说，多好！仨月，大姨妈免打扰！” 顾思郁陷入沉思，她会不会和范怡表姐得了同样的病？还是？她马上否认自己的想法。怎么会呢？凌修远说过，他是医生，他懂这些，不会让她怀孕的。而且电视剧里不是说女主怀孕都会呕吐吃酸的…这些症状她都没有。 “哎，发什么神呢？”范怡拐了一下顾思郁。 顾思郁回过神笑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你表姐。” 一下午，顾思郁总是集中不起精神。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嗝在心间，不痒不痛却又不自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她让范怡帮她打饭。自己跑到传达室去打电话。 传达室外面有三两个学生正在排队打电话，顾思郁站到后面排上队。又有同学过来，她主动地让到后面去。今天是星期三，往家打电话的还很多。平时顾思郁同凌修远通话，她都是选择校外的公用电话，安静没人打扰，两人可以说些甜蜜的话。可是今天出不了校门，只能排队等候。 磨磨蹭蹭许久，那些打电话的同学终于走远，她赶紧拿起电话拨号，电话冗长地响了很久。最近总是这样，电话响半天凌修远才会接起来。有两次他还没有接，后来问他，他说去手术室了。再后来他说如果去手术室就关机，免得让她打通电话没人接，心里头失望。 “思郁？下课了吗？我刚刚去了趟病房，手机在充电。”有些气急的凌修远终于接起了电话。 “现在是饭点，你还在病房。那你吃饭了吗？” “刚才是有突发事件，我和主任都去了。晚饭同事已经帮我打过来了。凌修远气息已经平稳，只听见‘吱’”的开门声传来，他应该走到僻静处去了。“怎么想起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我了吗？”随即是低低的笑声。 “嗯！…没…不是…”有同学走了过来，顾思郁开始结巴。 “哈…旁边有其他人在？”千里眼的凌修远。 “是，是的。”顾思郁的生理问题终是没法说出口。“有同学要打电话了，我…我周末跟你打。” 不等对方回答，她已经放下电话，抽出磁卡跑开了。 而周末，因为凌修远在手术室值班，电话关机。顾思郁的疑问还是未能有说出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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