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是凌修远,范怡适时的退了出去。 “对昨晚的话我感到很抱歉。”凌修远挡在欲走的顾思郁面前。 “呵!不敢当。”顾思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看到顾思郁那样的表情,凌修远痛心不已。 “我为小树联系幼儿园,不是要在你面前邀功,也不是借此来…羞辱你。”凌修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顾思郁将头别向一旁,眼眸深远。 凌修远绕到她跟前。“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在酒店面馆来回的奔波。那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 “呵…”感谢你,我的救世主! “你!”凌修远双手叉腰抬头望着白色的墙壁深呼吸。 半晌。“我遂你所愿,以后不再来…打扰你。你也别给孩子办理退园手续。” 一阵风吹来,将门‘乓’的一声关上,把凌修远离去的背影隔离开来。 操场上,有报名的孩子在家人的陪伴下玩滑梯,‘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 如果小树就在这里上学,他们以后会不会是同学呢? “走吧,回去上班。”范怡不知什么时候又过来了。 耳畔又响起了刚刚他离开时的那句话。‘四年前的那个电话是同事搞的恶作剧,她不是我的什么女朋友。’ 那个电话是误会?那么他的妻子呢?那个和小树一般大的女儿呢? 对哦!那个接电话的女子不是他女朋友,他当时有的,只是那个叫作栾家大小姐的未婚妻吧! 生在这红尘俗世里,有时候,难道真的只能服从老天的安排?认从现实的无奈?屈从命运的无情? 范怡说,记住他的狠,收下他的好。 可以这样选择吗? 在嘈杂的喧嚣中用一把大的筛子,漏掉烦恼留下宁静? 一下午,顾思郁都是闷不作声的。还好这个工作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话。 如今她就生活在尊严和现实的泥沼里举步维艰。她怀疑,有一天她会不会溺亡于这片沼泽地里? 这天,午休时,张忆婷拉着顾思郁去底楼商场领礼品。 说是,‘七夕’快到了,商场的玉器店在搞活动,凡是按要求写下一句话后,就能领到一块小玉佩。 每天中午一至两点,晚上七至八点,连续一周。最后一天还可参加抽奖,据说奖品不错。 顾思郁没有这样的嗜好,但她不想扫同事的兴。于是乘着休息时间去看了一下。 “知道吗?商场和酒店都是隶属于一个集团,但商场里除了‘顾事’玉器珠宝行是公司自营,其他都是租赁出去的。”张忆婷讲着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顾思郁微笑着跟在后面。 张忆婷回身挽起她的手臂。“听说这块地是钰璟集团里一位老董事妻子的陪嫁,后来因为家族人员先后出国,这块地被收归国有。直到改革开放后,郁家后人拿着房契回来,打了好几年官司才要回一半的土地回来,建的这座酒店。” 出了电梯,张忆婷指着商场正对门的地方。“呐,看见没?金碧辉煌的‘顾事’。那个老董事为了纪念他的妻子而开的店!” 这个命名为‘顾事’的玉器珠宝行,让顾思郁呼吸有些凝滞。 上班两个多月以来,她都没有往商场这边逛过。一来没买的,二来根本买不起。 所以从来她都是从员工通道匆匆而过。 领礼品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队。好在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很快就轮到她俩。 两张提问的单子,题目都一样。 你对店名‘顾事’的理解? “什么意思?瞻前顾后还是照顾妻子?”张忆婷咬着笔头说。 “管他的了,随便填一个吧!反正又没有要求什么?填好就领礼品。”旁边一位学生样的女孩随意的说。 “那我还是随便填算了!”张忆婷在柜台旁边开始写起来。 她很快写好后,将笔递给顾思郁。 顾思郁拿住笔,想了想,写下一行字。 因为还可以参加七夕的大抽奖,张忆婷怂恿着顾思郁填好各自的姓名和联系电话。 然后一人领了个系着红绳的小玉佩,这是一块仿制品,但式样精巧。 顾思郁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只耳坠。 七夕!中国人的情人节。 顾思郁从不理解为何国人要把它作为情人节?那对相亲相爱的董永和织女被无情的王母隔于银河的两端,一年才能相见一次,而且还要借助于喜鹊的帮助。 现实生活中两情相悦的男女能够经受住这样长久的分离吗?至少他们就没能坚持下来。 如果他们曾经算是情侣的话。 范怡说,正是牛郎和织女的一年一次相逢,才被世人所记住,所传颂。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赞同这样的爱情!但却不想经历这样的爱情! 所以范怡攒够了假,在七夕来临时,悄悄的去了天津。 范怡和凌志伟相处了三天后回来。 顾思郁说她:“这三天不是去会情人,而是被泡在蜜罐里,全身上下都透着甜腻的味道。” 范怡红着脸回答:“你来尝过吗?怎么知道是甜的?” 顾思郁摇着头微笑,“我不需要尝,因为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腻人的甜香,想躲都躲不开。” 范怡装着生气的追着顾思郁,让她闭嘴,不准再说。 顾思郁举手作投降状,范怡才罢休。 爱情如毒品,为了享受片刻的销魂,无悔于终身的蚀骨,顾思郁深深的感悟。但这只是她的爱情,她愿天下所有有情人都能有终成眷属的幸福结局。 再次被张忆婷拉到一楼商场时,正是‘顾事’出抽奖结果的那天。 柜台旁的展架上,打印出获奖名单。 顾思郁榜上有名。 张忆婷催促着她赶紧去领奖。 工作人员让顾思郁出示身份证,她没带。本来她对奖品没多大兴趣,转身要走。 一位男子礼貌的伸出手拦住走了一步的顾思郁。“顾小姐,是吧?我们看你的身份证并无恶意,只是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以免发错了奖品。” 顾思郁看着眼前的男子,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样子。“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没带身份证。我有酒店上班的工牌可以吗?” “那你稍等一下,我帮你问问。”男子迅速转身。 贵宾休息处,站着两女一男。男子身材挺拔,一身贵气。他正目光专注的看过来,冷峻中透着一丝玩世不恭。 这个人身份不凡,但是顾思郁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 “顾小姐,这边请。”先前过去的男子返了回来。 顾思郁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人。“先生,对不起。我得赶着上班了。” “顾小姐,这是要弃奖吗?”那个男人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顾思郁将手里的工牌紧握。 “这是我们顾事的总监,顾恒之先生。我是顾总的助理于跃天。”文质彬彬的男子介绍道。 顾恒之笑了笑。 顾思郁还没有反应过来,顾恒之已经握着了她的手,一触即放,但却带走她手心里的工牌。 “顾、思、郁、”顾恒之一字一顿的念着,念完后抬头看她。“顾小姐,能说说你名字,有没有什么渊源故事吗?” 名字是外婆起的。爸爸是孤儿没有姓氏,妈妈?那时的外婆思念妈妈和外公,所以她叫顾思郁。但是她没有必要讲出来。 “名字,只是一个,人与人区别的代号。是父母随兴起的。” “那么你能说说你写的那八个字吗?”顾恒之接过助理送过来的单子,看着上面的字,眼神探究。 经年已顾,事焉能忘? 顾思郁心跳有些加速,但她知道那不是紧张。 “不是让我们理解店名的意思吗?随意的想起这几个字,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这个字拖的有的点长,感觉很有意味。“好一个随兴,随意。” 顾恒之的一双黑眸如鹰隼般锐利地看着顾思郁,这眼神让她很不自在。 “真是这样,信不信随你。” “经年已顾,事焉能忘?”顾恒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起轻触着下颌。“顾小姐还能更简短的概括‘顾事’吗?” “顾事?故事!”顾思郁未加思索的说了出来。 “能写出来是那几个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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