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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有人要见你。”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警察过来找我。  “谁?”  “万青。”  “万青是谁?”我小声嘀咕一声。  “这边。”警察说。  是卢则的女朋友。  我不想看见她,跟卢则有关的任何人我都不想看见,因为他们会提醒我我被他们诬陷为杀人犯。  “你为什么要杀卢则?”  “如果你见我是为了问这样的问题,那么你可以走了,我跟你没话可说。”我起身就要走。  “你难道没杀吗?”  “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撒谎说是卢则找你打架的。”  “我没撒谎。”  “你根本没打过我,为什么他会说你打了我?”  “姑娘,你出门不带脑子吗?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保证你没杀他?”  我本来想给她一个白眼转头就走的,可是看到她楚楚可怜又诚恳的眼神我心软了,深呼吸了一下,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跟他打了架,但是绝对没杀人,把他扔进月湖的人不是我。”  “可是视频里面就是你。”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是卢则的女朋友。”  “我知道。”  “我不想他枉死,一定要真凶绳之以法。我这样说不代表我就相信你不是凶手。”  “随便你怎么想。”  “我会找人搜查证据,如果他查到是你杀的人,我会让他把证据交给叔叔阿姨,让你一命偿一命。”  “这样最好。”  “你不怕?”  “我清清白白,为什么要怕?”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队长和他的那个徒弟也来了。  “陈队长,我奶奶怎么样?”  “没想到你还孝顺的。”他徒弟说。  “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我白了他一眼。  “你奶奶她很好,她希望你赶紧出去。”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我也想出去,可是没有证据,别说出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你再把当天的情况详细地跟我说下,越详细越好,任何细节都不能错过。”  按照我的脾气,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不说第二遍。可是现在,我一点反抗的心理都没有,就把那天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甚至把他砸的水果价值多少都说了出来。  “你说你扯掉了卢则的扣子?”  “对,我赢了之后上前去扯住他的衣领,想要给他警告,被他朋友推开了,不小心扯掉的。”  “扣子还在吗?”  “在。就在我口袋里。”我说完从口袋里把扣子掏了出来递给陈队长。  “你知道这扣子值多少钱吗?”  我摇摇头,心想他这么问肯定不便宜,就猜了一下:“一百块?”  “这上面全是钻石,真的钻石,至少十万。”  “这么贵!”我被惊呆了,果然富贵人家的生活是我这种小老百姓不能想象的。  “希望你不会多一条私占别人财产的罪名。”陈队的徒弟说。  “不会吧,我不知道它这么值钱,我怎么认得钻石什么样?”  “先不要管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桩命案。你还有什么细节遗漏吗?好好想想。”  “没了,我能想到的都说了。哦,对了,你们来之前,卢则的女朋友也来了。”  “她来干什么?”  “她说她一定要让凶手绳之以法,不管那人是不是我。”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今天卢则出殡,我打算去送送。”  “也替我送送。”我小声说。“如果不是跟我打架,他估计也不会被人害死。”  陈队长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徒弟说:“你遇见我们陈队,算是你的造化。”  我没反驳,因为他说的话我赞同。    大概过了三天,警察同志跟我说又要开庭了。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么快?我当然没问出口,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我。  我站在被告席上往庭下看了看,没看到我奶奶,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今天要开庭吧。这样也好,免得伤心。  经过律师和警方的描述,我才知道原来是警方找到了证据,能证明凶手不是我。我的心情一下子从谷底飘到了云端,如果不是因为是在这么庄重的场合,我真他妈想摔桌子砸椅子。架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落下了,只不过落在了别人的脖子上。我似乎感觉法庭上有一阵风吹过,我都感觉到发丝扫得我的脸颊痒痒的。  我又活了。死而复生。  “请呈出证据。”法官说。  陈队长交出了一个塑料袋。我伸头过去看了看,是我交给他的那粒扣子。  “这是被害人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请死者家属确认。”  卢则的父母看后,说:“应该是卢则的,这个是私人订制的,上面的英文是他的名字。”他妈妈说完,又开始啜泣不止。  “我们找到这颗纽扣,证明是死者与被告人打架当天所穿衬衣上的。可是死者被发现时,衣领上的纽扣却一颗不缺,这说明是凶手在打算毁尸灭迹时发现纽扣少了一颗,怕因此留下证据,故意又缝补上的,他以为这样才能算天衣无缝,却不料这恰恰好是破案的关键。”  “这与被告人是否是凶手毫无关系,法官大人,对方是在陈述与案件无关的事情。”  “法官大人,为了澄清案件,请允许我将事情一五一十陈述完整。”  “请继续。”  “被告人说当天见到原告的证人吴峰与被告人一同出现,而且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衣,可是吴峰不知道的是死者所穿衬衣是私人订制,最上面那颗纽扣是与非定制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不同的。警方在找到这颗纽扣之后,去见了吴峰,并请吴峰找出他当天所穿衬衣,这件衬衣刚好少了一颗纽扣。”  “我的扣子是掉了。”吴峰辩解说。  “是掉了。一颗扣子并不说明什么。后来我们去找了死者的女朋友万青,从她口中得知,被告人显然并没有像死者生前所说打过万青,这说明死者当时在说谎,或者是被人误导而致以说谎。警方去到死者所就读学校,根据同学反映,正是原告证人吴峰告诉卢则被告人打了万青。”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对,所以这也不能证明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  “法官大人,对方一直在陈述与案件无关的事情,我方反对其继续陈述。”  “反对无效。”  陈队长像法官点头致意,继续说:“死者的同学向警方反映吴峰喜欢万青,所以他一直在模仿死者,希望能得到万青的注意。所以衣服有很多卢则的同款。但是因为死者家境富裕,吴峰力不从心,经常暗中使小绊子,想让万青与卢则分手,只是卢则不善于察言观色,一直以为吴峰是在帮他。”  “这根本与案件无关。”原告的律师又在叫嚣。  “了解到这些情况,我们去找了万青,万青说确有此事。可请万青上庭作证。”  没想到万青会为我作证。也不能说是为我作证,但我就觉得她帮了我。  “吴峰确实跟我说过让我离开卢则,说他喜欢我。”  “卢则他根本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吴峰看到万青,立刻像是变了一个人,刚才还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现在变得情绪激动而又暴躁。  “你以为只有你的爱才是爱吗?”万青有些愤恨地看着他。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吴峰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安静。”法官敲响了他的小锤子。  “吴峰挑唆被害人与被告打架,当被害人被打伤后,只有他在场。警方于昨天上午去月湖旁边的工厂调取了录像,但是被工厂的看门人告知摄像头半年前就坏掉了,根本没有录像带。所以原告提供的录像带显然不是工厂正常摄像头录取下来的。”  “那是我们为了避免出现事故自己装的摄像头录的。”吴峰说。  “月湖边都是湿地,要采取脚印很困难,但是找到凶手回到陆地上的脚印却很容易。除此之外警方找到了一块布料,根据布料的颜色来看,与录像中的凶手的衣物是吻合的。请法官查看。”陈队长呈上了证据。  “请继续陈述。”法官说。  “警方所查到的脚印最后消失的地点正是吴峰的家。”  “你胡说。”  “警方在昨天下午一点去吴峰家附近,吴峰有个妹妹,刚读高一,身形与被告人及其相似,长发,但是精神上有些问题,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昨天下午三点,吴峰出门,在他家右拐路口的垃圾桶处丢了一袋垃圾,这袋垃圾中有很重要的物证。”陈队长又呈上物证。  法官掏出物证一看,正是视频中的“我”穿的那套衣服,而且裤腿上都是泥,还被撕烂了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恰恰与陈队长刚刚提供的物证吻合。  “请继续陈述。”  “警方在掌握了这些证据之后,对吴峰的妹妹吴倩进行了调查,根据现场附近的脚印推算的身高体重与其吻合,不管是发型还是身形还是衣物都与视频中的凶手一模一样。在警方对吴倩进行盘问之时,吴倩说出她曾拉过一个人去湖里游泳,但是那个人最后没上来。警方判断,正是那个人正是被害人卢则。”  “我妹妹没杀人,杀人的是我。”吴峰叫了起来。  “是你?”不仅万青诧异,就连卢则的父母也都瞠目结舌。  “凭什么他什么都有?凭什么?就连万青都喜欢他。万青你敢说你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有钱?”  “不管我喜欢他是因为什么,这都不能成为你杀人的借口!”  “法官大人,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杀人的是吴峰的妹妹吴倩,不是吴峰。”  “我妹妹有精神病,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杀人,是我,是我让她去做的,跟她没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我是活过来了吗?”我不自觉说出了声,也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真的不是你。”万青说。  我没有看她,似乎也没听到她是否真的说了这句话。  后来庭上陈队长又呈出了什么证据,吴峰是怎么样辩驳的,法官怎样判的刑我都没听到,我只听到卢则的父母说不起诉我打伤卢则,我被当庭释放。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我走出法院,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刺眼,明晃晃的,一直晃到心底里。    我回到家,看到奶奶在摆弄她的水果摊,嘴里念叨着:“得攒钱救我的孙女。”  “奶奶,我回来了。”  “小若,你怎么回来了?是逃出来的吗?赶紧回去,你赶紧回去。”奶奶推着我让我回到警局。  “奶奶,今天开庭了,我被无罪释放了。”  奶奶怔了一会儿,抱着我大哭起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打过架。  渐渐地,人们也不再叫我“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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