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恋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跟余晶坦白了今天她借工作之便见过杨岸父母的事。 余晶才听了一句,心直接提了起来,一迭声问:“什么?你怎么不叫上妈一起去啊?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时恋被抢白得只得停下来等母亲问完,哭笑不得地说:“哪能呢?他们对我挺好的,中午还包了春卷给我吃。” 余晶催着她讲述细节,时恋就从借了公司名义进门开始讲——反正最后目的达到了,大家相处得也不错,前面一段齐桂芝不给她开门的事就略过不提,省得余晶担心。 余晶听着听着,心慢慢安下来。待听到齐桂芝哭的不能自己,也禁不住叹道:“她也不容易。” 民间婚事,多为低头娶妻,抬头嫁女。哪怕现在时恋肚子里揣着对方儿子的骨肉,余晶作为女方家长,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余晶在得到对方要正式登门来和她会面的消息后,就问女儿:“咱们是不是要另找个房子住?”他们现在暂时落脚的地方是东汇的员工宿舍,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毕竟杨岸的事还是少点人知道为好。 余晶虽然没的正式接触过这个群体,但是她电视剧可是看得挺多的,事情往往暴露在平时被忽略的细节上。 时恋觉得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却还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妈说得对,我手头还有一笔钱,刚好够凑个首付。” 余晶皱眉:“那些钱……你真不给他父母?” 这笔钱,是卖了杨岸留在锦绣市的那套老破小所得。 杨岸走后让度给时恋的财产里除了亦心花卉园艺有限公司和他的私有汽车外,还包括了这套房子。律师的建议是持有,以免将来血亏,但身为开发商的工作人员,时恋自然知道那片地近期拆迁无望,而她将要产子,自然是先顾着眼前,还是将它卖掉了。 时恋说:“他既然给了我,就是我来作主。更何况,我在这买房,杨叔叔和齐阿姨也绝不会亏。” 她选择在此地置产其实也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 A市比锦绣市高一级,锦绣市有不少居民选择在此地置产,再加上杨岸的父母和老家都在这里,今后无论杨岸能不能回来,她还有孩子,和他们老夫妇的来往都不会少。在此地置产,哪怕将来真有什么摩擦,也有个缓冲的余地,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包袱款款千里迢迢回娘家,到时候小矛盾变成大矛盾,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余晶面上应下,心里却在想,等亲家亲母上了门,她可得跟人家好好提一提。 自家亲儿子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哪有白白送人的道理,他们家确实不图杨岸什么,买了房子,也是落在杨岸名下的,只是事情办起来总要有时间,从策划到正式落实总有一段结果并不清晰的时间,若是他们夫妻在别人那听到什么风言风雨,将来误会了女儿,那可就不好了。 总归要等人家上门的,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各自去休息。 时恋今天了却一桩大事,心里不免有些松懈,临睡前,又拿了杨岸的手机出来摸了摸。 他留在老家的东西,不过几件旧衣,一些生活用具,俱都是他回了锦绣市那一年内添置的,他又不常住在市区,早前大半年直拿培育基地当家,用具都还极新,没什么生活的痕迹。 时恋看着没什么要紧的,该扔的扔,该卖的卖,该搭着送买家的送买家,全都处理了。唯一留下来作念想的,也就剩他的手机了,时恋每晚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她看着手机,心里禁不住想:杨岸,你现在,在哪呢? …… 有着凌刀的帮助,杨岸很顺利地就和线人接上了头。 在这之前,整个负责此案的警队把王嘉安的团伙研究了又研究,都认为对方虽然手段凶残,但这次的任务倒比抓叶才简单。 叶才太狡猾,杨岸和白晔几乎同时期混在叶家兄弟手下两年多,才逮到唯一的机会。 但机会,只要抓住,就是全部,警方没让民众失望,一举端掉了他们。 对付王嘉安,并不能用对付叶才的方法。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叶才惜才,想稳扎稳打,开辟新市场时都极其谨慎,哪像王嘉安这个土混混,二话不说就是干,你不让我在场子里卖货?行,老子断了你的血脉! 这种做法就连同行都很看不上。 杨岸这次的任务倒不像上回,不需要他潜入。 王嘉安任人为亲,逃到边境地区这么久了,身边也还是原先带出去的人马。新人要想见到他,难如登天。 他为人谨慎,他的副手蔡立坤却不是个低调的,杨岸接到的任务就是盯他。 这次跟他搭档的是一个本地的警员,年纪比他还小一点,经验却极丰富,知道杨岸和要盯的人是老乡,好奇地问了他好多问题,还跟杨岸学了几句锦绣市的方言,没事的时候嘴里就念叨一二。 冯建民和他通消息的时候问他新同事如何,好相处么,他笑道:“挺好的,这几天缠着我学锦绣市的方言呢。” 好就好。 冯建民放下心来,又问起他担心的第二个问题:“没让直接接触人物,没什么想法吧?” 在他看不见的电话彼端,杨岸扬扬眉:“盯梢也是一线工作。”他并不觉得盯人的工作就轻松了。 随便哪里一蹲就是几小时,吃喝都在车里,上厕所都得掐着点儿,他的一双大长腿都快蹲成罗圈腿了。 怎么就比卧底差了?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的,只要抓住犯罪分子,就是尽职了。 到底是成熟了。冯建民想到杨岸离开警队时的乖戾神情,又想起这次见他后,他脸上的那种平淡,心终是放了下来。 林松在一旁听着眼热,等冯建民电话放掉,就迫不及待地问:“杨哥那还好么?还习惯么?我听说那边吃的跟咱们这不一样,又酸又辣,菜都不鲜甜。” 冯建民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旅游呢!挑这挑那的。工作呢!有事说,别扯闲篇。” 林松摸摸鼻子,心道队里又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何婉不也…… 想到杨岸走时那夜,他偷听到的头儿和何婉的对话,还是没敢把话说出来。 那天何婉开着车去跟踪杨岸的事不知怎么就被冯建民知道了,把她一顿好训,然后就借工作的理由,硬是找了本地的警员绑住她,出入都规定了时间,不让她找机会偷偷外出。 本来何婉只是觉得先混过这几天,等冯建民放松警惕了再找机会出去,结果没想到人家动作飞快,没两天就把杨岸给派出去了。 得知杨岸当晚就要走,何婉急得不行,硬要闯关去看他,给他送别,却被冯建民拦住。 林松还记得当时冯建民冷着脸,异常严肃,说的话也很是难听,让何婉“不要去破坏别人家庭”。 我的娘耶,这么重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林松咋舌。 这还是何婉呢,是从入职起就被冯建民一路当子侄辈看护着的,这要是别人,林松打赌,冯建民敢直接上手。 冯建民拦了她这一晚,还没完,杨岸走了,时恋不是还在么?何婉找不着杨岸,万一去找时恋怎么办? 他向上级打了报告,直接把人全都带回省队,牢牢在眼皮子底下看死了。 在锦绣市的时候,何婉尚能偷开车出去跟踪了一次,离了锦绣市回了省队,何婉再开三小时车程去找时恋,那就是擅离职守。 林松想到冯建民的手段,忍不住双腿夹紧,老老实实报告道:“头儿,嫂子,就杨哥的女朋友,时恋同志,她最近有情况。” 说着递上一张纸。 冯建民接过,先是皱眉:“让你好好练字,你不听,鸡爪子刨食似的。”然则细看了眼内容,冯建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让杨岸把财产都转给时恋,是他提的主意没错,可是时恋居然一声不吭,在一个月内处理掉了除亦心花卉园林有限公司外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和母亲跑到外地去了。 难不成,他们都看错了人? 他身上的低气压让林松噤了声,性格跳脱又爱说话的他又把身形缩了缩,立求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身子早就练得强壮了,这么一动反而更明显。 冯建民抬眼瞟了瞟他:“就这些?张强那边怎么说。” 林松想了想说:“强哥最近在盘店子准备搬家,说是受杨哥所托,要照看嫂子。” 冯建民只觉得头更疼了。 他捏捏眉心:“他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折腾什么,原来那烧烤店开得不是挺好?” 这个杨岸,真是不让人省心! 林松笑道:“这不是杨哥托了他嘛。” 冯建民把纸放在桌上,想了想,点了点上面写着时恋现在所处的地点:“杨岸在外头拼呢,咱们得帮他把后头顾好,你去和张强接触一下,勿必把时恋的事情调查清楚,别只是看着人没事。” 关键是钱! 杨岸这么信任他,依着他的意思把所有身家交给时恋,回头要是一场空,他怎么对得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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