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现在有了这个身体记忆的原因，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捶，吃完饭之后，她正想去收拾碗筷，就被程氏拉住了：“婉儿，你留下来，娘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程氏用干枯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往杜娴那边看了一眼：“丫头，你先出去吧。” 杜娴点点头，将完就快都收起来端着出去了。 “娘，您要说什么？” “那边的箱子底下有一个小盒子，你去拿出来。” 程氏指了指角落的一口红漆木巷子，现在颜色已经很陈旧了，就连上面的红漆也掉落了不少，杜婉不知道程氏要做什么，闻言过去打开箱子，果然看见角落里，有两个巴掌大的那么一个盒子，捧出来关上箱子才拿到程氏跟前。 “打开。” 杜婉也顺着做了，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有一个银块，还有一对钗，一个碧玉镯子。 程氏看着那些东西，浑浊的眼中露出怀念：“这些都是当年我和你爹成亲的的时候，你爹悄悄的送给我的，他说，女人家身边没有点东西傍身不行，但他当时也是个穷秀才，哪里能有好东西，就把自己的全部私房钱换了这两样东西，还剩下一块碎银子全都给了我。”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碰过，但这些东西现在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这镯子和钗你和你妹妹分了吧，那银子你拿去抓两幅药，剩下的钱你也自己收着，你就要成亲了，娘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这银子留一些给你，等你妹妹成亲的时候，有你哥哥呢。” 程氏说完，颤抖着手碰了碰盒子里的东西，眼中露出几分不舍。 但她这病自己也知道，没什么活头了，大夫倒是说还能救治，但前提是有大把的银子去买那些昂贵的药材，家里就已经揭不开锅了，哪里还忍心去折腾孩子们？ 但儿子出去两个月还没有回来，两幅药下去，应当能撑到儿子回来，再看他一眼吧。 “娘，这些东西你先收起来，我有办法找到银子给您抓药的。” 杜婉将那盒子合上拿过去重新放在箱子里，这东西已经不单单是财务的问题，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相当于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程氏对这东西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她并不圣母，但总归是占了这家女儿的身子，就更加不能再理所应当的收下这些东西，况且张家的那门亲事也黄了，这样的人家，还说是个秀才呢，却和未婚妻的妹妹搞在一起，没有半点廉耻心，枉称读书人，这样的人还是早点断了关系为好，免得到时候事情成了定局还是自己受苦。 “婉婉……” 程氏还想开口，杜婉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皱了皱眉，下一刻就听见外面传来杜娴的声音：“婶婶，你在做什么？” 听见这个称呼，杜婉立刻就想起在梦里，老三杜天瑞的媳妇儿冯氏，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人，气质和年轻时候的程氏有些像，但私底下却喜欢传小话，给人穿小鞋，有时候做事情也是鬼鬼祟祟的，有几次程氏被杜老太太骂就是因为这个冯氏的功劳。 快速的将盒子放进箱子，然后转身就往外面去，一打开门，就见冯氏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杜娴站在旁边，看见她出来，喊了一声：“姐姐。” “你先进去陪着娘，我想和婶婶说点事儿。” 杜婉对着杜娴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冯氏。 冯氏皱了皱眉，总觉得一晚上不见，这死丫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了，以前唯唯诺诺的，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有底气过？ 杜娴下意识的就进去了，杜婉关上门，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婶婶过来有事吗？” “这，这不是听说昨天晚上出了一点事儿吗？我想着你娘应该挺难受的，所以想过来安慰安慰他，还有你这个丫头，虽说这婚事不遂，但你也不要想太多……” 冯氏尴尬的笑了笑，说着就往里面看了一眼：“你和你娘刚刚在里面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不过刚刚婶婶说我婚事不遂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哪里听说了别人胡说了，昨天我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不过都是那些人胡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是遇上人说了，可要解释清楚，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杜婉说完笑了笑：“婶婶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冯氏脸色扭曲了一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分明没什么两样，看起来还是很好欺负的，怎么说话做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呢，难不成是昨天晚上被刺激到了？ 还真是邪门儿了。 但她心里也明白，杜婉这话说的没错，都是杜家的姑娘，要是有一个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了，那可是整个家里的姑娘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的，她还想女儿好好的找个婆家呢，可不能因为这个坏了事儿。 “这道理自然知道，往后听到那乱嚼舌根子的，我把她舌头拔下来，那这样，你就先忙活，我那院儿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活呢，就不打扰你娘了。” 冯氏急匆匆的就离开了，杜婉就站在门口看着冯氏除了院门才转身回房。 进来后，想了想去把那箱子里面的盒子拿出来，在屋里看了看，索性抱着到了院子里，拿了出头过来在树下挖了一个坑，直接放进去，然后填上土，踩紧实了才看见杜娴扶着程氏站在门口。 程氏原本是中等身材，作为女性，正应该是弱柳扶风，摇曳生姿的身段儿，但病久了看起来就干干瘦瘦的一个人，此时站在房间门口，一阵风吹来，仿佛就能把她吹走了一样。 “婉婉，你这是做什么？” 程氏看着那棵树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杜婉拎着锄头往前走了几步才道：“刚刚婶婶进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奶奶就要过来了，我先把这东西换个地方，免得被他们拿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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