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哥，哥！”　　多铎全副武装身穿甲胄地来到多尔衮府里，四处寻他不见，府里的奴才见他那一副慌忙样子，也都生怕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而不敢阻拦，也帮着四下寻找，一个转弯，便在花园里看见了正在练刀的多尔衮。　　“大清早就如此精神，想必是做好了准备……”　　“哎呦哥！你怎么还如此悠哉，昨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哦？那又如何？”　　多尔衮淡然一笑，拿起一块儿白绢仔细地擦拭着刀，刀面儿上闪烁的光寒意逼人。多铎看他这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简直气得跳脚。　　“如何？你说如何？早跟你说过那女子不好招惹，你倒好，这两年来但凡有点儿功夫，便跑到人家那儿献殷勤，早告诉你少去那四贝勒府，去也就罢，还……唉！你难道不知道那府里都是皇……大汗的……”　　多铎一不小心差点儿说错话，多尔衮挥手屏退了左右。　　“你啊，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去怎么了，于情于理哪儿屈了我了？珠儿本就是我的准福晋，看望也是应当的……”　　“你这是避重就轻，瞎子都看得出大汗对她的用心！若不是怀了旁的心思，那空荡的贝勒府，会为了那几个受了冷落的小福晋加派重重护卫？那分明就是层层眼线！”　　“若是我理不亏，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夺弟妻？”　　“十四哥若是跟他置气，自己个儿把握好分寸便是，弟弟是怕你入戏太深，不分真假。”　　多铎叹了口气儿，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却也拿他没办法。　　“事已至此，弟弟真是怕他迁怒于你，不如此次察哈尔之行，就称病在家吧……”　　“他不会的……”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啊，放人之心不可无。”　　“若他真有意刁难，又岂是可以躲过去的？走吧，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多尔衮收了刀，拉着多铎一起走，多铎虽还有些担心，却也是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也罢，你心中有数便好……对了，你那个柳大夫先借我一用，我府里的侧福晋近日有孕在身，实在辛苦，想先请他瞧瞧，不耽搁随军的……”　　“无妨，正好我要派他去四贝勒府，弟妹若是有什么不适只管告诉他便是。”　　“等等，四贝勒府？”多铎瞪大了眼睛拦住了多尔衮，“先不说察哈尔此行凶险万分，就单说你这一身伤不带他怎么可以！”　　多尔衮见他这一副紧张模样，无谓地笑了笑。　　“我的伤早就不碍事了，倒是她，冒失得很，柳大夫照看着她我才比较安心。”　　“她能有什么事……完了！哥，你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了？”多铎一脸严肃地看着多尔衮，“弟弟可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女人真的还是招惹为好，动心更是大忌！你也不看看大汗对她…….”　　多尔衮望了望天，摇了摇头。　　“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哎呦，哥！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走了。”　　　　刚梳洗完毕，便看见柳侠徽坐在厅中喝茶，不用说，定又是顾渚紫笋。　　“柳大夫好早。”　　“格格谬赞了，这都日上三竿了。”　　他笑着打量着我，倏尔收起了笑容。　　“格格不会是一夜未眠罢？”　　“正如大夫所言，我可是睡到日上三竿之人，何来失眠之事？”无谓地摆了摆手，却是乏力得很。“若是不嫌弃，帮我用了早膳……或者午膳吧。”　　“格格气色欠佳，怎可不进食？若是……”　　“不必多言了，吃不下。”　　“主子，多少您吃点儿啊，昨晚直今日都是水米未进的，身子怎么熬得住……”　　“就你知道得多，管得倒是愈发宽了，昨日的点心可给芮小福晋送了？”　　低声呵斥了雅若几句，想着芮馨也是可怜之人，生了小王子，却还要自己一个人与孩子住在这冷清无人的贝勒府中。　　“送了的，小福晋说谢过您的好意，还回赠了些燕窝。”　　“你可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怎么还收人家回礼……”　　摇了摇头，正欲上前，却发现腿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抬挪不动，他及时上前扶了我一把，露出了一贯的笑容。　　“雅若姑娘也是为了您好……还有，这格格盛情在下也不好推辞，只是这主不在，客不安，若是格格肯赏脸一同用膳，那真是对在下莫大的赏赐了。”　　“好。”　　淡淡一字略过，心里却在骂这些肚子里墨水多的人，强迫起人来都是这么让人无从反抗。雅若端来素日里最爱喝的燕窝粥，如今却只是翻动了几下勺子，下不去口。　　“格格，在下有事相求。”　　“说罢。”　　若是他敢求我吃饭，定是要让小贵子将他撵出去的。　　“在下愿向格格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格格感兴趣的一切，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听这个我倒是来了兴趣，素日里他非同一般的举止，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表现皆引起了我的猜想，若是能让他自己说，自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　　“作为交换，在下只希望格格能好好吃饭。”　　就知道他在这儿等着我呢，可却偏偏狠不下让小贵子撵他走的心，让好奇心占了上风。　　“知道了，雅若，多盛些，就这么一点点你是在喂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