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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何说起啊……”  都兰有些疑惑不解地抬起了头,看到哲哲一脸的神伤,不禁大吃一惊。  “还记得,我们头一次见那丫头是何时吗?”  都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好像……好像是在科尔沁寨子门口,大汗……大汗怀里……”  “是啊,”哲哲颓然起身,走到了窗前,摸着冰冷的窗框,“大汗对本宫虽相敬如宾,却如着冰凉的窗框一般,外表精致美好,但实际摸着表里如一都是冰冷的……当时并未对她有什么印象,只是从那以后总羡慕着她,那样温暖深情的臂膀,不知躺了多久……”  “大妃……”  “说起来也好笑,是本宫带她进的四贝勒府,有时候怪自己是引狼入室,可却也明白,若不是在草原上看出来大汗那几乎掩饰不住的用心,又怎会自作主张?终于盼得她许给了老十四,却又突然变故,本以为时光能冲淡一切,可却也太想当然了,忘了本宫最了解的人,是有着最执着的野心,大汗看上的,除非他自己放手,否则哪有得不到的?”  “您是说……”都兰听出了哲哲的的弦外之音,却有一点儿不敢相信,“说不定……大汗只是听信了谣言……”  “倒宁愿他是听信了谣言,而非……”  哲哲用手轻抚前额,都兰忙上前搀扶。  “大妃娘娘,可是又头痛了?别怪奴婢多嘴,那些丹药还是停了罢……”  “住口!为了能给大汗诞下王子,这点儿病痛又算得了什么!”哲哲眉头皱起,眼睛轻闭,“本宫虽暂时位居大金后宫之首,可你也看到了,多少人对本宫的位子虎视眈眈,若是没有儿子,拿什么来稳固地位……”  “您还有玉妃娘娘啊。”  “那是她还尚且年幼,单纯稚嫩了些,以她的聪明才智,一旦长大必是振翅之鹰,你以为她会甘愿被我锁在身边,为我所用么?”  “若是在科尔沁的大利益面前,奴婢想她会的。”  “……但愿吧,可终究本宫还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为王。”  许是着了凉的缘故,整夜头都眩晕难过,人也梦里雾里分不清楚,断断续续的梦,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陈宇,他对我说着他走前说的那些话,告诉我他两天便回来,可他回来时却对眼前的我视若无睹,还发了疯一般地在宸惜别苑到处找我,唤着我的名字的声音是那样的哀切。大叫着想回应他,却好像被封了口一般发不出声音,想跑去抱着他,却只能如空气一般穿过他的身体,无助恐惧袭来,却也只能无声泪两行。  “格格?格格?”  耳畔的呼唤传来,睁眼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此后除了全身的酸痛,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或者说唯一的一个人,却是我意料之外的。  “柳侠徽?”  没错了,面前的就是他,可他脸上却没有往日那一贯的笑意。他为我拔下手上的银针,舒了口气儿,端起碗仔细吹了吹,递了过来。  “可饿了?用点粥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  打断了他的话,虽然头还是昏昏沉沉,却也知道他是多尔衮的人,我现在是在大金皇宫。  “是我在做梦,还是你跑到我梦境里来了?”  “几日不见,格格怎么颓废成这副模样了?”  他总是挑起的嘴角,此刻却压得低低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可其中的怜悯痛惜,还是明显到能刺痛我的心。  “果然是在做梦。”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假装没有看见他眼中异样的情绪,医术高超如他,怕是也能猜出个一二分罢。  “若真是你,可不会有这愁眉苦脸的模样。”  “格格请用。”  他并不理会我有些虚伪刻意的调侃,只是固执地说着同样的话,就连眼睛也并不直视我,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股怒火升起,怒不可遏地打翻了他呈在我眼前的粥碗。  “我不用!”  他却是意料之外的冷静,只是起身去桌前又盛了一碗粥,重新端到我面前。  “我说了不你听不到是吗?为什么都要强迫我!”  “格格,在下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  如同提前想好了的套词儿一般,从他躲闪的眼神,我只能更加觉得自己是那样可悲。  “我说了不用!柳侠徽,你是在可怜我么……你为什么要可怜我……”  眼泪簌簌落下,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甚至吓到了我自己,却也无暇自顾,只想随心罢了。  “别这样,”他放下了粥碗,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儿芙蓉络纱秋衣,拍了拍我的肩膀,“只是许久不见,你便憔悴至此,心里有些恨自己没能照顾好你,有负所托……”  “范大人,您要的姜丝红花都准备齐全了……”  门突然一响,阿纳日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进来,恰好与我视线相交,便惊喜地跑了过来。  “格格,您醒了?”  “格格身子虚弱,劳烦姑娘将窗门关紧,此刻若是再染上风邪,只怕就麻烦了。”  “大人果真是妙手回春……”  “姑娘麻烦帮在下找一些做药袋的锦帕来,出去时顺便关紧门窗。”  他有些窘迫地打断了她的恭维之语,我却早已听出了几分非同寻常的言外之意,阿纳日有些不解,却也退了出去。  “格格若是体乏困顿,不如……”  “你是不是瞒了我……哦不,是多尔衮一些事情呢?范、大、人。”  他淡然一笑,似是没听见一般,扶着我靠着床边儿。  “粥快凉了……”  “你若不说,我也有的是法子知道。”一手推开粥碗,“既然阿纳日都知道你是谁,想必范大人您在宫里也是无人不晓,若是我一个主子发问,你猜哪个奴才会瞒我?”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猜总不会是根本就没有柳侠徽这个人,而你,是皇太极安插在多尔衮身边的眼线,我说的对吗,范大人?”   虽是一直觉得他神秘,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若真如此,之前的那些算是虚假的伪装,我甚至对他的作为都有些不耻。  “你……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他凝视了我许久,冷不丁摇头笑着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听我慢慢说来……”  “是慢慢编来吧?”  头疼得也厉害,脑袋里嗡嗡作响,挥了挥手便要他出去,他却总想再解释一番。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你……罢了,今日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为你请脉。”  冷漠地望着他的眼睛,略过他眼神中的暖意,不知为何一股被背叛的感觉弥漫全身,或许在这个世界,他是唯一一个与我相似的人。  “请脉?我看不必了,一个满是谎言的人,你要我如何信你。”  “说的都是气话,在下是不会理您这些的,倒是刚才强行给您灌了药,就算不想吃东西,这胃里也会觉得饥的慌,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去,卸下了伪装的我累得直喘气儿,原来演戏也是个累人的活儿。生气是真,装作不饿才是假,肚子早已抗议了许久,见门被关紧,忙跑下了床喝起了粥,一口暖暖的粥下了肚,这才有了些许安慰的感觉。  “范大人,您出来了?”  阿纳日见他出来,微笑行礼后便想进屋,范文程伸手拦住了她,听见屋里有了些轻微的动静,嘴角不禁轻轻挑起,阿纳日疑惑地看着他。  “奴婢去看看格格……”  “过一会儿吧,先让格格自己待一会儿。”  阿纳日称是,随着范文程一同往外走,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方子,快速地塞进了阿纳日手中。  “照着方子抓药,照看好格格的饮食,每顿必得按时按点,空闲时也应注意适当加餐。”  “是。”阿纳日拿起了方子端详了许久,有些尴尬脸红地看着他,“这些字……奴婢一个也不识……”  “无妨,去太医院找抓药的大人,他自然识得。”  回头看了看凤凰楼,蓦然转身。  “明日我再来。”  “是,恭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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