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凤凰城,凤凰家出了个痞少爷!金不换银不换,金银换不了浪子回头!” 这是凤凰城里家喻户晓童谣,三岁小孩都会唱。童谣中的“凤凰家”指的是凤凰城的首富皇甫家族,“痞少爷”和“浪子”指的都是皇甫家的少爷——皇甫易正。 “皇甫易正,皇甫易正,这个痞少爷要是真的改邪归正浪子回头,我看呐,那时候他才是得癔症了呢!”正气堂的小学徒不住的念叨。 尽管皇甫易正的恶名在外,但每次皇甫家招新家丁新奴婢的时候,应聘者总是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就为了待遇好。皇甫家的家丁和奴婢,最低位份的每月每人有五百文,还包吃住,而其他世家同等级的佣人,每月只有五十文左右。当然,风险与福利并存,谁要是哪天命犯太岁,惹了皇甫易正这个小祖宗,那可就完蛋了!轻者被赶出府去,重者嘛……就得看小祖宗的心情了。 黑玫瑰和一并入选的三十多个新人站在正厅门前,认真地听着胡管家的训话。 “我叫晓莲,你叫什么呀?”一个白白净净瓜子脸的小姑娘悄悄的问黑玫瑰。 “我叫黑玫瑰。” 晓莲低着头,稍稍侧脸,上下打量着她,其貌不扬,面色也比较暗淡,说不上好看,总觉得与这个名字气场不符的样子。 “怎么了?”黑玫瑰问。 “没什么。”晓莲心中莫名的有些小得意,“你听说过皇甫小太岁吗?” “听说过,是皇甫家的那个不成器的少爷。”黑玫瑰说。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那你见过他吗?”晓莲一提到这位少爷,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些。 “说什么呢!”胡管家在台阶上喊了一句。 晓莲怂怂的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胡管家训话结束,众人开始抽取自己的房间号。 黑玫瑰把自己的行囊放到柜子里,坐在床上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小房间。一张床,一张圆桌,两个圆凳子,桌子上还有一个黑陶茶壶配四个黑陶茶杯。门旁的墙上有窗子。右边有一个衣架,一个脸盆架,上面还放着一个铜盆。往左看,床头是衣柜,衣柜前有一个梳妆台,顺着梳妆台往前看就是一扇窗子。她过去推开窗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的碧叶,扑鼻而来的莲叶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扑通——哗!一大块石头投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惊得黑玫瑰在窗前站起来。可怜的莲叶被水花冲击得左右摇晃,有几支已然折断。 “谁啊!这么讨厌!”黑玫瑰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刚要关上窗就看见一个身穿月白色绸缎衣服,脚蹬玄色绸缎靴,如墨长发半束冠的男子坐在对面的房顶上,他的身边还有一堆拳头般大小的石块儿。 那男子看到了突然站起来的黑玫瑰,手里一上一下地抛接着一块石头,嘴角微微一笑,瞄准她,唰的一下扔了过去。 黑玫瑰反应极快地关上了窗。窗户的质量还是不错的,虽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但还是挡住了石块儿。 “我去!什么鬼啊!”黑玫瑰怒气冲冲的准备出去找他理论,刚走到门口猛然停下脚步。 “那个混球穿的那么好,该不会就是皇甫小太岁吧?慎重起见,还是忍忍吧。” 咚咚咚! “完了完了,他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黑玫瑰手足无措。 咚咚咚! “死就死了!” 吱~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啊。”来敲门的是晓莲。 黑玫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堆起笑容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晓莲晃晃手里的酥糖,说:“我来给大家送酥糖,没想到我对面就是你啊。” 黑玫瑰接过酥糖,看向对面的屋子,说:“你住那间屋子啊。” “对啊,我们有缘吧?”晓莲笑呵呵的说,“好了,不打扰你了,我还要给其他人送酥糖呢。” “嗯,谢谢你的酥糖。” “不用客气,我走了。” 黑玫瑰回房,拨开一颗酥糖来吃。“嗯,还是古代手工的好吃。” 下午胡管家带着新人熟悉了皇甫府的环境,第二天就可以开工了。新人最初的工作是通过抽签来决定的。黑玫瑰很荣幸的被分到了一份打扫后花园的工作。 面对着说空旷也不空旷,说小也不小的繁花似锦的后花园,黑玫瑰简直是给司命星君跪了。 “这么大个花园就我一个人,天呐!”黑玫瑰拿着笤帚左晃晃右晃晃,“不过也没有可打扫的地方啊。” 嗖! “哎哟!”一个东西打中了她的小腿,疼的她蹲下来倒吸一口冷气。 一双玄色绸缎靴映入眼帘。黑玫瑰心里一咯噔,慢慢抬头看,这男子负手而立,一身的月白色锦缎华服。一条玉带腰间系,更显身材挺拔。再往上是精致又棱角分明的面庞,嘴角挂着略带三分邪气的笑,眼睛像夜空中闪亮的明星,却又带着几分狡黠。一头黑发一半被玉冠束在头顶,另一半未束起的发丝则在空中随风飘动。 “少爷。”黑玫瑰强忍着小腿的不适,站起来给他行了礼。 皇甫易正右手执扇,走近一步,用扇子抬起黑玫瑰的头,笑嘻嘻的说:“身材不错嘛,我还当是什么大美人儿呢,原来是个丑丫头!真不知道胡管家是怎么选人的!还把那么好的一个房间给了你。” 黑玫瑰咬着牙,不吱声,因为她在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给这个混球一记重拳。 “切!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无趣!”皇甫易正没看到预期愤怒或羞涩的效果,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绕过她就走了。 听着皇甫易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黑玫瑰这才松了一口气:“哼!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份好差事,怎么会毁在你这个混球手里!想挑我的错处?休想!” 皇甫易正没找到乐趣,憋着一肚子气去了北苑。北苑的丫鬟们一见这小祖宗面色不善地过来了,赶忙向里通传。 皇甫易正掀开帘子,迈了进去,朗声道:“在院子里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叽叽喳喳的,活像五百只麻雀。” “正儿,怎么和你表妹说话呢!”皇甫夫人一脸嗔怪的样子。 “舅母,表哥要是好好说话那就不是表哥了。”百里昭生来一副邻家妹妹的清纯模样,但却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小霸王。今天穿了一身的锦白衣衫配上发间的珍珠流苏,只要不张口,倒也是个绝代佳人。 “百里昭!”皇甫易正看见她就气的牙痒痒。 “舅母,你看表哥,在您面前都这样凶我,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百里昭委委屈屈的扑进皇甫夫人的怀里,眼睛却充满挑衅地看向皇甫易正。 “你!” “正儿!还不向昭儿赔个不是。”皇甫夫人疼外甥女是出了名的,亲生儿子都比不过这个丫头的地位。 “娘!我可是你亲生儿子啊!”皇甫易正张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夫人。 “是我亲生儿子就给你表妹道歉。” “舅母,算了,您就不要为难表哥了。”百里昭柔柔弱弱的从皇甫夫人怀里抬起头来,为她的表哥辩解。 “你看看你表妹多懂事。”皇甫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你给我起来。”皇甫易正一把把百里昭从皇甫夫人的怀里扯开,“娘,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向爹告我黑状,我也不至于被爹罚抄书,还挨了板子。您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您儿子呢!”说到这儿,万分憋屈的蒯了百里昭一眼,“还跟她这么亲近!” 皇甫夫人说:“你要不提这事儿我还忘了。谁让你去喝花酒的?还被抓了个现行,真没出息!” 皇甫易正听了这话,猛然间计上心来:“是是是,娘说得对,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保证以后一定做到让人抓不住现行,就像我爹一样~” “你说什么!”皇甫夫人脸色骤变。 “哎呀!我怎么给说出来了?”皇甫易正装模作样的捂住了嘴,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百里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表演,嘴角不时地抽动几下,简直拜服他浮夸的演技。 “到底怎么回事?”皇甫夫人一下子又变了脸,满面慈祥的模样,“乖儿子~告诉娘亲,你爹他干什么了?” “娘,爹他不让我说。” “嗯,那你告诉娘,你爹不让你告诉娘什么事情?” “这……”皇甫易正犹犹豫豫,“娘,你能不能保证别告诉爹是我说的?” “放心。娘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亲儿子哒!” “那个,我爹他今天和几位叔伯去谈生意,约在杏花楼。”皇甫易正说。 “什么!这个老不羞的!”皇甫夫人蹭得一下窜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百里昭和皇甫易正。 “不是,表哥,我不是故意和舅舅告你黑状的……啊!”百里昭一看到这个小太岁“目露凶光”马上就不寒而栗,拔腿就跑。八岁时惹了这个小祖宗,之后被马蜂蜇到三个月不能见人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你给我站住!” 府里的老人一听见这声音,自动的都忽略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百里家的小霸王和自家的小太岁又掐起来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还是躲远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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