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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逢焉对此都已见怪不怪,却将二狗惊了一跳,“饭……饭桶,你怎么会有三只眼?”    舒同向来不喜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的第三只眼,对于二狗的询问听而不闻。倒是逢焉解释道:“传说史皇氏的族人皆天生四目,其中一只生在阙庭,与寻常眼睛的功用无异,只有极少数族人的这只眼睛天赋异禀,可看破世间一切变化之术,不为幻相所迷,这种能力被称为‘犀照’,若与《宏图云笈》相结合,还有诸多妙用。”    二狗目露艳羡之色,不由惊叹:“这么神奇呀!”    “你说史皇氏的族人皆天生四目,那第四只眼睛生在何处?”我心下好奇,一面问,一面打量舒同。    逢焉摇头表示不知:“这些都是传说,未必全是真的。”    逢焉一语甫毕,舒同立刻道:“四目之说并非虚妄,只是古往今来,真正四目者只得上古的史皇一人。”稍作停顿,他便转了话锋,“你们有心思对我评头论足,倒不如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办,我看那柳精并非魇的敌手。”    舒同的第三只眼颇能洞悉一般人无法洞悉之事,我们又将注意力投注到柳爷爷和魇的身上,果然被他一语成谶。柳爷爷刚松了口气,被他以术法制住的魇倏然化作黑雾四散而出,摆脱了束缚。    黑雾在半空游离片刻,徐徐飘落到地面,又再聚化成形。    众人悚然吃惊,二狗惊道:“那妖邪分明被柳爷爷以柳枝贯穿了身体,怎……怎会无事?”    舒同面色如常道:“魇是邪灵,无形无质,水火不侵,寻常的招式对它不起作用。”    我看着他问:“那该怎么办?”    舒同道:“‘魇镇之术’或可一试,不过,‘魇镇之术’乃道家术法,想来那柳精是不会的。”    我眨了眨眼睛道:“柳爷爷不会不打紧,你与逢焉会就成了。”    舒同闻言,面色一讪,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我见他神色闪烁,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个昆仑墟后起之秀、七贤圣人之一天权道长的首徒竟连‘魇镇之术’都不会!”我虽初入玄门,但也知道‘魇镇之术’并不算高深的术法,不同宗派各有自己的‘魇镇之术’,但同属道家,基本大同小异,无非是借助一些辟邪之物,诸如黑狗血、桃木剑之类,再辅以特定的仪式起到镇压邪灵的作用。    舒同此刻的神色不啻默认了,一时惭愧无语。    我又看向逢焉,未待开口,逢焉已抢白道:“‘魇镇之术’虽号称能镇压邪灵,但能否收效,尚有诸多因素掣肘。”他一面说,一面朝舒同使了个眼色。    舒同会意,立刻顺着逢焉的话接道:“英雄所见略同……略同,呵……呵呵……呵呵。”    不用明说,从逢焉的表现我便已知晓了答案,我自是明白身为玄门泰斗——昆仑墟和中皇城的精英弟子,为何连区区‘魇镇之术’也不会,无非是嫌‘魇镇之术’以黑狗血等怪异之物为道具,仪式也颇多耍花枪的意味,与呼风唤雨、挥剑成河大神通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颇感无奈,不禁忧心柳爷爷的处境,他此刻的神情尤为凝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魇,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魇格格地笑,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语气分明含着挑衅:“你难道就只有这两下子?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柳爷爷面上的颜色越发的难看了。    半晌寂静,它又道:“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语毕,忽然一扬手,数道黑气变幻成几柄寒光冽冽的利刃向柳爷爷直飞而去,势头凶猛,煞气冲天。    柳爷爷急展身法,辗转挪移,虽飘忽灵动,可那几柄利刃却似长了眼一般如影随形,如蛆跗骨。    眼见无法摆脱,柳爷爷急忙凝神施法,脚下的地面立时窜出无数柳枝,彼此纵横纠缠,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屏障,接连笃的几声,那几柄利刃被屏障挡下,随即化作黑气袅娜消散了。    众人刚欲松口气,却被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随着那几柄利刃化作黑气消散不见,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柳枝织就的屏障迅速地枯萎下去,所有枝条仿佛是被瞬间抽干了水分,干枯、萎败,最后竟化成了黑灰。    柳爷爷脸色发白,嘴唇酱紫,忽然开始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不好!”舒同轻呼一声,“但凡树精都是靠吸收天地至清至澄之灵气修炼成形,而魇正好相反,其灵力浊秽怨毒至极,可谓是树精的天生克星。”    我闻言忧切不已,“那该如何是好?”    说话间,魇又再发难,它以灵力化黑气为利刃,不断向柳爷爷进逼,柳爷爷身法虽快,但利刃如影随形,难以摆脱,数量又逞倍数递增,须臾间就已铺天盖地。避无可避之际,柳爷爷只得施展控制柳条的术法,在自己的四周结成屏障,虽能有效抵挡利刃近身,但柳条一遇到利刃旋即都被腐化成了黑泥,然后又有新的柳条从地下伸出结成屏障。如此往复,那些利刃似无穷无尽,不断消耗着柳爷爷的灵力,他的身体也进一步衰弱下去。想来,那些柳条是柳爷爷身体的一部分,但即便有碎金断玉之威却仍难以抵挡魇的秽气腐蚀,挡下的利刃越多,柳爷爷就越虚弱,体力渐渐有些难以为继。    忽听“砰”地一声巨响,柳爷爷身周的屏障已化作黑泥,尚来不及结成新的,就被一道黑光击中,身子不由自主地撞到墙上,这一下力道强横,纵使是坚硬的岩壁也被撞得碎石飞溅,向内凹进了一大片。柳爷爷闷哼一声,自墙上滑落,嘴角和鼻中都已沁出了鲜血。    魇道:“自你打定主意与我作对时起,你就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做无谓的反抗。只是可惜了你这几百年的修行,为了无关紧要的凡人而送命,你现在可后悔来蹚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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