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昱看着眼前一身素白牢服的她。 她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他笑,又如同在看着他哭。 她说:“你不必怀疑我。我一个废人,既然敢来,就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她说:“又又睡着了,你把他抱回去吧。他需要你,胜过需要我。” 夜色已深,她站在他的房门口,满天星光都成了她的背景。 她说:“我去找皇帝了,你们这边注意动作迅速。如果我回不来,请善待六刻。” 她的神情淡然至了何种地步,“回不来”都被她说得像“吃过饭”一样简单。 她的身影渐渐远离,渐渐消逝,唯剩满天的星光。 李含昱突然感到自己被剧烈地摇晃起来,他迷茫的睁开眼,看见满室的温暖烛光,自己已躺在丞相府自己的卧房里。 叫醒自己的竟然是她——他魂牵梦萦的她。是啊,他忘记了,昨日郑禔与叶雨瑶大婚,她已经回来了。 只见她对自己一笑说道:“怎的,酒还未醒,大清早的,便这样呆愣?可是忘了昨日之事?” 李含昱内心暗道:天下果然她最懂自己。他笑着拉住王源之的手说道:“是忘记了,你已经回来了,我再也不用忍受梦魇之苦了。”王源之笑着将手抽出,说着:“大清早便发疯了,当真与你平时不符,快些起床,又又还在饭堂恭敬地等你呢,这几年你是怎么教的又又,原本活泼的孩子变得那样中规中矩?”李含昱一阵无言,良久言道:“当日你失踪,我整日忧愁极少顾及到他,我想让他出色也算对你的交代,平日见他总是检查功课为主,有时又有些惩罚,好叫他知道规矩懂得道理。一来二去,这孩子也悄悄变了,如今你回来了,你还是扮着慈母形象吧,我在他心里一时半会儿怕是难得慈祥了。”王源之默默点点头说:“这孩子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吧,昨日见到我哭得那样伤心,他又没母亲,你还偏要装个严父。你且快些洗漱了,赶紧去饭堂。那孩子早晨起来那么早读书习武还得等你这爹。” 二人来到饭堂,只见又又规规矩矩坐在桌前,眼观鼻,一见二人来先向李含昱行礼,却不知叫王源之什么呆愣在那里,眼见李含昱皱起眉头却不知所措,王源之赶紧走上前说道:“以后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娘亲,你爹不会怪你。”又又这才甜甜一笑坐下了。王源之昨日回来就向府里打听过了,平日里丞相对待公子是极严厉的,读书,习武,规矩礼教样样都是要出挑的,犯了错总还是有些惩罚的,虽不至于过狠,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极怕的。想到这,源之微微一叹。 ------------------------------------------------------------------------------- 昨天叶雨瑶与郑禔大婚,若淋身怀六甲,移动不便,身子也比较虚弱,早早地就回宫歇着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梓桐又急冲冲的找来了。 若淋不禁疑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梓桐说:“今天早上郑禔府上家丁来报,说是雨瑶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 若淋愣了一瞬,继而又不可置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你确定不是她的脑子被门夹住了?” 叶梓桐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说:“府里刚刚翻新过,门缝极窄,普通的刀剑不可伸入,所以也无法将其锁斩断。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那轻如蝉翼的玄剑才能发挥作用了。” 若淋扶额叹息道:“唉,如此,我便随你走一趟吧。” 她们乘轿来到将军府,郑禔府门前聚集着大量家丁。对于他们的新将军夫人脑子一抽干的“可爱”的荒唐事,他们束手无策。 若淋疑惑:“既然打不开门,为何不把窗户撞破呢?” 一个老家丁恭恭敬敬地向若淋行礼并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这栋宅子是先皇赐给将军的宅子,万万不可随意的毁坏啊!” 若淋这才明白,她了然的点点头。 她挺着肚子,慢慢踱步到房门前,看见纱窗上映着一个正在挠墙的人,不禁笑道:“瑶儿啊,你俩在里面好玩吗?” 伴随着一阵“嘶嘶”的怪异声音,雨瑶哭诉:“我晚上睡觉有锁门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谁知道这破锁这么结实,钥匙断在里面了不说,怎么砸都砸不开。” 若淋扬声:“那郑禔呢?” 雨瑶同样凄厉地嘶吼:“他在磨刀!” 嘶,嘶,嘶,嘶…… 屋外的一干人迅速的悟了。 若淋从下人手中接过剑来,一把拔出心爱的宝剑,随手一挥,铁锁应声而断。 “好了,”若淋道,“宝贝,出来吧。” 雨瑶迫不及待的一把推开了门,直直的扑到梓桐的怀里,做悲愤大哭装。郑禔尾随她而出,看她的可爱模样,宠溺的摸摸头。 梓桐别过脸去,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模样:“你们可省省吧。哎呦,秀恩爱都秀到别人怀里去了。” 雨瑶傲娇地扬扬头:“咋了?不服气是不?不服气你也去找一个啊!” “我不在乎!我还是十八一枝花呢,你急什么急啊!再说,我心中的如意郎君,是个既威武又儒雅、既霸道又温柔、既可爱又冷酷的美男子,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让我暗许芳心的。”梓桐得意地笑着,充满着对自己意中人的幸福想象。 雨瑶撇撇嘴,不屑一顾。 若淋装作娇羞的样子叹息道:“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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