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长袖一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姚珠扯了扯嘴角,“谁告诉你爷怀疑你了?也不过是听你说得话觉得不可思议,想好好捋捋思路。怎么,难不成你是骗爷的?” “没有,哪能骗爷呢!我骗谁也不会骗您啊!”姚珠摇摇头,只不过没有全说而已。没说出来,岂能叫骗?毕竟这事说出来,比托梦一说还要难以置信。 “料你也不敢。赶紧吃饭吧。”胡清被这话哄得嘴角微扬,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自己舀了一勺粥,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得喝完。喝完还不尽兴,拿起勺子又去舀,看姚珠碗里不多了,也顺便给她添了一勺,姚珠有些受宠若惊,捧着碗呆在当场。 这是胡清吗? 不会是假的吧?! 什么时候胡清也会给别人添饭来着? 姚珠简直不敢相信,又不敢抬头光明正大去瞧,只好捧起碗借着喝汤的样子去瞄。 觉察到目光,胡清侧头看过去,姚珠猛一仰头,原本吃饭捧着碗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碗也没有拿紧,这一抬头,碗就随着下巴朝上,里面的粥呼啦一堆全部洒在姚珠的脸上。 姚珠,“……” 胡清,“……” 姚珠欲哭无泪,她再也不想喝粥了。 胡清指着姚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满身的粥忍不住哈哈大笑。 “来……人!”声音中掩不住浓浓的笑意。 刚要请示进屋的如玉和如兰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相视一眼,刚要退下去,就听里面胡清在喊人,忙进去伺候,一抬头就看到姚珠的样子,顿时呆住了。 姑娘这是…… 粥再怎么好喝也不能落了下乘不是?! 这次脸可是丢到江宁来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帮你们姨娘收拾了。”胡清握拳放在嘴边掩饰自己的笑。 如玉如兰不敢多想,忙上前扶姚珠去耳室收拾。等收拾完出来,胡清已经出去了。姚珠看着如玉脸上的疤痕,心里难受,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胡乱拨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等饭菜都下去后,屋里只剩如玉如兰和姚珠。姚珠知道她们一行人是被人下了药掠去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跟庙里有关系,就算是那些掠他们走得人里有庙里的,但要想把人带去也是比较麻烦的。尤其是那些和尚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为了几个姑娘让他们掏出银子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想起这些,姚珠看向如玉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们送到庙里去的?” 如玉听到庙里两字,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有些不安的开口,“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如兰逃出去了,那些人不敢放松警惕,又怕我们咬断了绳子也逃出去,就把我们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笼子里除了奴婢和小桃以外,还有三个其他的姑娘,因为卖他们的时候没卖出好价钱,他们很不高兴。有人就说山里的猎户有买媳妇的,给的价格挺高,也不求好看不好看,只要好生养就行。他们就把我和小桃送到了山上。” “小桃说,她以前就跟着她爹去山上打猎,什么样的山也拦不住她,”如玉忍不住抽泣道,“没想到,那些送我们上山的人在半山腰都被一群和尚给杀死了!那些和尚把我们掠到了庙里,逼着我们……呜……我不乐意,抢了地上的碎瓷划伤了脸,那些和尚嫌晦气,就把我扔到地窖里自生自灭……” 姚珠瞪大了眼看着如玉,虽然知道那些和尚□□掳掠什么坏事都干,但是听如玉说得,她还是恨得牙痒。 外面传来响亮的“威武”声。 姚珠猛的站起来。 “姑娘?”如兰好奇的看着姚珠。 姚珠朝如兰招了招手,道,“扶我去公堂。” 如兰听话得上前扶住姚珠,姚珠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如玉,道:“看来是要升堂审理这个案子了,如玉,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再这里待着听结果?” 如玉迟疑抬头,眼中茫然一片。 “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留在这里。”姚珠开口道。其实她是想要如玉去的,毕竟这样可以让她迈出心里戒备,慢慢从恐惧封闭中走出来。但是她又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如玉的身上,只能把心思放在心里,让如玉自己选择。 “如玉姐姐……” “如兰,别说话,让她自己选择。”如兰看到如玉的迟疑有些着急,要说什么被姚珠制止住。 “我……”如玉看看姚珠,又看看如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姚珠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道:“你慢慢想,如果确实想来,就到正堂找我。” 说完,姚珠就在如兰得搀扶下走了出去。 对于如玉的软弱,她是气的要死。明明是被人欺辱了,不想着去为自己报仇,反而在那自怨自艾。若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还能指望谁去帮助她? 她这个主子吗?她明明已经给了她最大的帮助,虽然不是她自己出马的。 但是,就算她再气,也不能替如玉做这个决定。前世她对不起如玉,今生她也没能帮助到她,反而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受累,还被人抓走受了这么多苦。说起来,还是对不住她。 “姑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如果谁敢这样对我,我绝对要让他好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兰握紧拳头。 姚珠看了如兰一眼,赞叹道:“还是你省心!” 如兰自得的扬起头。 公堂上,胡清身穿官服坐在上首案桌后,董先生支了个方桌坐在右侧下首,公堂两侧站着一排排衙役,地上跪着七八个和尚。和尚头顶戒疤跪的方方正正,若不是姚珠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人面兽心,说不准会认定胡清冤枉了他们这些‘得道高僧’。 公堂外的人群里传来小声嘀咕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有人受不了大声喊道,“大人,你是不是抓错了,这些大师傅怎么看都是老老实实的僧人,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呢?” “对啊对啊,我前段时间去山里迷了路,还是这些大师傅帮忙给我指的路。” “大人一定是弄错了……” …… “肃静!” 胡清一拍惊堂木,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不管何时,惊堂木总是这样有用。如兰捂嘴偷笑,姚珠也把放在如玉身上的心思收回来,认真看着胡清判案。 时隔这么长时间,终于又能听到胡清拍下惊堂木的声音了。 说起来,挺怀念的。 姚珠将手放在桌面上撑住下颚。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千篇一律的问话,姚珠轻轻露出个笑容。不过,这个案子可不好审。这些和尚的背后,可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寺庙而已。前世胡清为了这个案子,差点连头上的乌纱都没保住,虽然到头来也不过是虚惊一场。今生这个案子这么早就被翻出来,不知道对现在还没有在江宁站稳脚跟的胡清来说,是好还是坏。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那个人已经来了江宁,早点晚点都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胡清在他在的时候把这个案子翻出来,把证据摆出来,现成的把柄,不怕他不动心呐。 在姚珠思绪万千的时间里,胡清的审案也陷入了僵局。因为庙里除了如玉外没有找到一个女人,甚至说女性的尸体。于是和尚们拒不承认自己的寺庙里藏了女人,更不承认自己贱/淫了良家妇女。说起如玉,只说前段时间有贼人上山,他们出手赶走了贼人,当时他们带着的女子四散逃开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们也不可能到处寻找。因此有人逃到了地窖中上不来也是有可能的。还说胡清请他们来,他们就来,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如果胡清能在庙里找到他们奸/淫的女子来指正他们,他们愿意跟他们对质。当然,如玉除外。 面对跪着的和尚和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百姓,明知道和尚是个狡猾的,却仍不能将他们绳之于法。只好将人先送到牢房,容后发落。百姓四散离开,留下眉头紧皱的胡清和一干衙役。 胡清看着面前的惊堂木似乎在想着什么。 “爷可有什么好办法?”董昊起身朝胡清拱了拱手。 胡清扭头看向董昊,开口道,“你那个老乡可还在?让他出来说说吧,也算给他个机会,看看够不够格待在我身边。” 董昊一怔,顿时大喜。当时将他老乡引荐给胡清的时候,胡清只是寒暄一直没有开口表示,他本来以为没机会了,谁知道现在胡清竟然主动提起来了。他深深行了一礼道,“谢大人,我即刻喊他前来。” 董昊领命前去。 胡清踱着方步慢慢走到后堂,看到姚珠并没有什么惊讶,反倒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问:“你梦里可梦到了这些?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要跟我说的?或者,你可听出来了什么门道?” 胡清应该是有些着急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急。姚珠仔细想了想,仍然猜不出什么头绪,便道,“爷问我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回答哪个?” “就谈谈你梦里的事情吧,关于这些人的。”胡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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