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昨天放纵买醉的理由？”虞时乔说着用筷子把盘子里的番茄皮一一挑出，“你们黑道大哥出轨了。” 宋媗贞停下动作，郑重其事地盯着她，“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觉得不能，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没准转头就忘了，又没准转头就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跟别人说了。” 宋媗贞笑了一下，很轻蔑道：“你跟谁说去，你根本就没有朋友。” “那你就跟我说…” 话还没说完，虞时乔就看到卢文葵从三楼走下，她赶紧将碗筷收拾好匆忙跟上卢文葵的脚步。 “哎，我还没说完呢！”宋媗贞第一次在学校这么不被人重视，不开心地翻了个白眼，“奇怪，她跟着卢文葵去做什么？” 虞时乔一路尾随，直至一班门口。 “跟了我一路了，有事吗？” 卢文葵停在门口，堪堪回过头，平视着四步开外的虞时乔。 “我想做你的助理。”虞时乔直截了当，卢文葵倒觉得意外。 她摇摇头，“我不缺助理。” 口袋内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卢文葵接通手机。 “嗯是我，下午让安明姐把资料送到校长办公室就好了。” “她有事？晚一点也可以，你告诉她要是再因为个人的私事耽误学生会正常工作的话…” 卢文葵顿住，瞥了眼虞时乔，缓缓地说了句：“让她自己来找我。” “既然你现在不忙，咱们去露台坐坐？”虞时乔笑道。 阳光很好，未完全凋谢的桂花随着秋风朵朵掉落，像是金黄色的流星。卢文葵沐浴在桂花香气里，言语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已经有助理了，她只是事情比较多，不意味着我能因此换掉她。” 虞时乔轻蔑地笑了下，缓缓地把被风吹起的碎发别在耳后，“恩也是，学生会会长随便招招手就能有人为你跑前跑后的，不过你那个小助理，现在好像跑去别的阵营了呢。” 卢文葵的手不自觉地覆上了桌上的手机，“她临时有急事。” “她有什么事，能比你安排的还重要？” 卢文葵眯了眯眼睛，“你究竟想说什么？” “能当上学生会会长说明你不傻，你能明白我有所图，对，我想进学生会，我想在报考大学时档案里添上学生会优秀干事这一笔，你也知道学生会的任职很重要，对高考是有加分的。当然你也需要回报。”虞时乔的食指在桌上轻轻点了一下，“作为交易，我能帮你看清现在对你威胁最大的人是谁。” “没有人对我有威胁。”卢文葵笑得不卑不亢。 “会长大人现在是在犯傻吗，连我都感觉出来学生会内部出现了分歧，你却说没有威胁。” 卢文葵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 “上次给你送过去的那张纸，我可不小心看到了，优秀表彰居然不是你。” 卢文葵连眨三下眼睛，视线偏离了虞时乔的注视。 “这几天你过得也很焦虑吧？” 卢文葵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手上。 虞时乔继续说着：“其实你不比她差。” 对面的人猛地抬起眼，一丝不甘从瞳孔划过，转瞬即逝，“所以现在别人眼里是她比我强了？” 虞时乔笑了，笑的甜美且诡异，“你猜猜看。” 嗡嗡嗡… 卢文葵的手机又响了，她滑开屏幕快速地浏览了消息，又抬眼看了看虞时乔。 “你能不能进学生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很快学生会要招新，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只留下虞时乔一个人。学生会的招新简章她不是没看过，招新要求很简单，要求应征者有能力或者有成绩。 与那些从开学初就积极展示自己特长的人来说，虞时乔根本比不过，这个学校里除了安维弈还有人知道她会唱歌吗？靠成绩的话，自己在五班也是学得个半吊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就勉强算个中等生，还是五班的中等生。 那该怎么办呢？ 隔天的计算机课，计舒文照例换了位置坐到安维弈身边去，卢文葵则先登录自己的邮箱检查文件，黎清则抢先点开了博英八卦网站。 “黎清，上次你说起的那个电影我去看了一下，真的挺好看的，编剧看起来就很用心，特别是那个女主角她一直都对男主角特别好，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挺讨人喜欢的。” “恩恩，我觉得也挺好的。”黎清心不在焉地答着，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同学已经换成了方源奈。 “那如果真的有个女生一直对你好，你会不会…”方源奈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忍不住地红了起来，“你会不会也像男主角一样…” 黎清突然轻呼出来，“学生会招新，哇，这么大阵仗的吗？” 周围的人都凑过来，想看看他在惊讶什么。 “会长，会长你快来看。”班里一个学生会干事严杏儿冲卢文葵招呼。 “这是什么？” 卢文葵走到黎清的背后，俯下身去看屏幕上的字。黎清的身子突然僵住，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慢慢笼着他，头发上淡淡的香味也带过来，他稍稍往后移了移椅子。 黎清回答，“一个帖子，预测学生会招新的结果。” 有人不解道：“这种事为什么会被人拿来开个帖子？” “你看啊，这招新每年都进行可就偏偏今年出了帖子，说明应征者里有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黎清往下滑着鼠标，“对啊，比如说亮眼的美女帅哥，学霸学妹，痞子学弟。” 他的话没有引起哄堂大笑，倒是让卢文葵陷入深思。 高二五班。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教室里已经开始哄闹了，有些秃顶的老头站在黑板前咳嗽了几声，见无人回应，长叹了一口气，把左鬓的头发捋到右面盖住脑壳的光亮，拿起水杯和教案出了教室门。 虞时乔正在填写加入学生会的申请表，眼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她不动声色地把纸张翻转。 “又来找人谈心？” 宋媗贞伸手去拿那张申请表却被虞时乔抢先一步摁住。 “你想进学生会啊？” “嗯。”虞时乔点头，以她以往的经验，宋媗贞会添上一句“人还是少做白日梦的好。” 宋媗贞却什么都没再说，而是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虞时乔也静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进学生会的门道？” “学生会的人嘴巴都严得很，上哪儿找什么门道去，再说了人家是凭实力，要么有成绩要么有特长，你想进还是有点难。” “学习部难不难进？” 宋媗贞差点笑出声，“这个部门负责学生日常的自修安排，往常会举办些竞赛什么的。要是想进他们部门，起码你得进年级前六十。” “文艺部呢？” “那你得在学校举办的什么晚会上亮过相，这个部门倒是好近，所以一般来报名的人特别多。” 虞时乔抚了抚额头，“还有什么别的部门比较容易吗？” “体育部，不过你确定你跟一帮男生比体育有胜算？” 虞时乔放下手，皱着眉看她，“你哪儿打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多跟活人说说话，别装清高了很快就能知道。” “你消息这么多，不进学生会？”虞时乔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 “靠成绩进不去。”宋媗贞用食指点了点她手中的练习册，“再说了，让我光凭成绩进学生会，说出去丢人。” “你本来就是学生，不谈成绩还谈什么？” 宋媗贞不耐烦起来，“假模假样的，那你继续做你的好学生，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放学的时候，虞时乔又在楼梯碰到了一班小团体，不过这次只有安维弈、黎清等几个男生。安维弈往楼梯口看了看，双手插在裤袋里走过来，黎清也机灵，说了点什么把其余几个男生引到了一边。 “给你。”安维弈递给她一个棒棒糖。 虞时乔接过，毫不客气地撕开糖纸放进嘴里，糖纸揉成一团。她看四下无人，往前蹭了一步，近到能看清脸颊上的细微绒毛。她浅浅地笑了一下，把纸团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 她直视他，“为什么挑这个味道？” 安维弈用食指绕起她的发尾，“看到你那天拿着的糖纸了，柠檬味的。” 日暮黄昏，橘色阳光从窗口斜进来，他们站在阴暗里，几步外的楼梯上人来人往，却看不到看不到一点这边的影子。 “你要做的事可得加快了。” “你等不及了吗？” 安维弈把她的头发放下，“是看你家能不能等不及，晚了这个机会就跑到别人口袋里去了。” 他说着不知道又从哪儿变出一根棒棒糖，装进了她腰间的外套口袋。 “舒文姐，我在这儿。” 虞时乔听见黎清的声音，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跟男生的距离，接着她转身离去，一口咬碎了口中的糖。微酸的夹心一下子迸发出来，说不出的刺激。 周四周五，两天的月考，博英的办事效率真的不是吹的，最后一门刚考完，成绩就陆陆续续发出来了。 虞时乔顶着乌青的眼圈，心满意足地收拾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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