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班主任来了班上，“陈佳佳，你出来一下” 陈佳佳低着头，似乎早已预料到，她还搅拌着手里的保温杯，里面泡了红糖，晓涵去接水时看到了，听到班主任的传唤，陈佳佳不紧不慢的扣上杯盖，站起身走了出去，门刚刚关上，班上的同学就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她这次掉出前十名了” “活该，想到她以前心高气傲的样子就解气” “前几天我看到有校外的小混混来接她了，那摩托车，贼拉风” “哎哎哎，是上次来学校那个人吗” 一片议论纷纷，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晓涵再明白不过了，她还依稀记得高一时，陈佳佳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差，她虽然看起来高冷，不多说话，别人问她学习上的问题或者请她帮忙，她都是极好脾气的尽自己所能，陈佳佳和自己不一样，同样处在被孤立的境况之下，陈佳佳比从前的晓涵要淡定得多，她循规蹈矩的生活，不管谣言传成什么样子都不去澄清，她和成钧。。。晓涵也目睹过几次成钧在一中校门口等她的场景，感情的事太复杂，晓涵说不清，也没有好奇到一定要搞清楚，只是因着她们短短几次的接触和往常的印象，晓涵确信陈佳佳不是谣言中那样不堪的人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一声怒吼从教室后面传出，教室静了一瞬，只见宋毅脸涨得通红，从座位上站起来，瘦弱的身板因为激动剧烈起伏着，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逗乐了众人 “宋毅，她就扶了你一下，这就扶出感情来了？” 宋毅没了方才的气焰，结结巴巴的辩解着：“反正。。。反正，陈佳佳很好”，说完，猛地坐下，脸伏在桌面上，耳朵都羞成了红色，班上同学笑得更欢了 乔珊珊嗤笑一声，讥讽他，“真是个傻帽儿，蠢死了” 晓涵被这小小的插曲搞得心烦气躁，心底有些不忍，听到乔珊珊的话，心里的难过更加肆虐，满的快要溢出来 陈佳佳推开门进了教室，班上同学咳嗽着，挤眉弄眼，眼神在陈佳佳和宋毅之间转来转去，紧随其后进来的班主任呵斥了几声，教室才重新恢复了安静，他们明明是朝夕相伴的同班同学，每天24个小时，有14个小时的时间都待在一起，却又用最恶毒的念头揣测他人，用最伤人的话语伤害他人，悲哀在血液里游走，晓涵的眼眶有些酸涩，一丝怜悯从心底缓缓升起，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之中 语文老师敲了敲黑板，“今天谁擦黑板啊”，众人的目光投向陈佳佳，陈佳佳站起身，默默的拿起黑板擦 “老师，今天是我，我忘记了”，宋毅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班上同学都笑起来，陈佳佳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不是的，今天是我值日” 语文老师皱了皱眉头，拍拍陈佳佳的肩膀，“你先下去吧”，又转头对着宋毅，“你来擦”，宋毅听闻大跨步跑上讲台，从陈佳佳手里拿过黑板擦，陈佳佳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座位，宋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开始擦黑板，因为教语文的袁老师是今年刚刚来的一中，年纪比学生也大不了多少，她的课堂一向很放松，虽然上课铃早已经响了，还是有人在下面小声的议论着，教室里有些嘈杂，语文老师无奈又出声维持了纪律，教室才渐渐安静下来 语文老师点了晓涵的名字，让她把上节课布置的文言文翻译誊抄到黑板上，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安静的低头写着，窗外下着毛毛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窗户的缝隙吹进几丝凉风，晓涵瑟缩着往外套里缩了缩，转了转发酸的手腕 在教室里溜达着的语文老师突然开口，“我看最近咱们班的同学都有些浮躁，大家也都不小了，对一些流言谣言也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要人云亦云”，教室里更静了，过了许久，才传出些窃窃私语，又很快的没了声响，晓涵站在讲台上，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的侧脸，挡住了她嘴边的那抹笑容 晚自习下课，晓涵和周嘉靳照例在教学楼后散步，“你天天这么晚回去没关系吗”，晓涵担忧的问他 “有什么关系，我以前也天天很晚回去”，周嘉靳帅气的撇了撇嘴，“我妈该感谢你了，现在我天天窝在教室做作业，搁在以前，我早就和林霄出去打球泡网吧了” 两人绕了一圈，出了校门，小江的车遥遥停在不远处的树下，晓涵停住脚步，从包里掏出个厚厚的本子递给他 “什么？” “英语笔记本，高一开始整理的，你拿回去看吧” 周嘉靳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词组，单词，还有各色笔标出的重点，他想到这次月考惨不忍睹的英语成绩，心里一阵恶寒，他嘟嘟哝哝的有些抗拒，晓涵强硬的塞给他，“阿靳，你下学期就要出去专业考试了，所以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学吧，你不是想去体大吗，到时候文化成绩不够怎么办” 周嘉靳无法，只好把笔记本塞进包里，“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唠叨”，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快过去吧”，周嘉靳看着晓涵坐到车里，掂了掂手里的书包，沉甸甸的，他叹了口气，内心沉重，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晓涵关上车门，小江看了眼后视镜，“最近你出来挺晚的，学习很累吧”，晓涵心虚的嗯了一声，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为了避开放学的人群，和周嘉靳多呆一会的缘故吧，她靠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走马而过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一连几天，周嘉靳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晓涵欲言又止，晓涵问他，他也不说，好几次都是强行岔开话题，蒙混过去，晓涵不喜欢他这样，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心与心的距离是那样遥远，这让晓涵焦躁，且极度没有安全感 晓涵最后还是知晓了他如此反常的原因，课间，乔珊珊一进教室，就径直走回了座位，往常，她总会满教室找人聊天，不到上课时间不会回座位，晓涵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乔珊珊把笔记本丢到她桌上，“阿靳让我还你的” 晓涵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笔记本可怜的躺在桌面上，在此之前，她花了好几晚的时间划重点，怕他看不懂，还细心的贴上了索引标签。。。 “你为什么总逼阿靳做他不喜欢的事呢”，乔珊珊略带嘲讽的话语响在耳边，“你自己学习好，就要逼他学习吗” 不，她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晓涵咬着嘴唇，心仿佛被人撕扯一般疼 上课铃响起，班上一片混乱，大家争相往自己的座位上跑，空气里都是桌椅碰撞的声音 乔珊珊安静下来，今天林霄拜托她的时候，她难受压抑了许久的心终于畅快起来，她知道，她说了很恶毒的话，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斜着眼看到晓涵正失落的低着头，不知为什么，乔珊珊的内心突然无法自抑的难受起来，她摇摇头，驱散掉心里那丝愧疚，是孙晓涵的错，她们会变成今天的局面，都是孙晓涵的缘故，乔珊珊自我安慰着 英语老师在黑板上讲着语法，晓涵把新买的笔记本放回桌洞，翻开那本笔记，手心意外压到了一块硬物，她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夹在纸页间的糖果，她捏起糖果，在指间摩挲着，鼻子有些酸，因为怕她会生气，所以用这个来讨好她吗，糖果被她放进书包的侧袋，笔记上一道道重点仿佛变成了笑话，在嘲讽着她的不自量力，晓涵把本子边缘的索引标签一张张撕掉，面无表情的誊抄着黑板上的内容 十班，周嘉靳的心没来由的惶惶，讲台上，英语老师自顾的讲着，讲台下的学生们嬉皮笑脸的聊着天，做着自己手边的事情，周嘉靳烦躁的转着笔，想着晓涵笔记本上的各种标注，还有那时候她眼里期盼的光彩。。。 他闭了闭眼，抬手用笔捅了捅前座林霄的后背，林霄侧过身，小声问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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