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口袋摩挲了半天，掏出打火机，晓涵听到了点火的声音，继而屏幕剧烈晃动了几下，周嘉靳跑到了远处，他把手机对准天空，很快，烟花在空中盛放，晓涵在屏幕里只看出一团团模糊的光，在黑色的背景上忽明忽灭，可她想象得出，此时此刻，那烟花该是怎样的绚烂夺目 “好看吗”，他大声的喊着，很快被烟花爆裂的声响湮没，只剩微弱的声音传达到了屏幕的那头 晓涵眼睛有些湿润，小声说，“好看，我很喜欢”，说完才想起他那边噪音很大，想必是听不到的，又大声的说了一遍 周嘉靳扬起嘴角，最后一束烟花窜上天空，绽放出耀眼的芳华，晓涵跪坐在床上，看着屏幕一点点暗下来，她刚要开口说话，窗外突然亮起了光，晓涵抬头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也不知是何处的烟花，天女散花般燃烧落下，又归位寂静 今晚，她看到了从小大看过的最美的烟花，晓涵弯弯嘴角，视线移回屏幕，周嘉靳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她坐在房间里，身上穿着软萌的睡衣，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湿哒哒的垂在颈侧 “晓涵，新年快乐” “还不到十二点呢” “那有什么关系” 是啊，那有什么关系呢，“阿靳，新年快乐”，晓涵轻声道，他们隔着屏幕相视一笑，他能看到她的羞涩，她却看不到他此时的欣喜，这一刻，她突然强烈的思念着他，迫切的想要去他身边，拥抱他 周嘉靳和晓涵关了视频，双手插进裤兜，吹着口哨往回走，为了找个放烟花的地方，他走了很远的路，附近有些平房，窗子透出暖暖的灯光，他搓了搓手，加快了脚步 成钧站在小卖部门口，点了根烟，他眯了眯眼睛，视线定到某一处，“阿靳？”他向前走了几步，挡到他身前，语气里透出些欢喜，“你来你奶奶家了啊” “成钧？”周嘉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成钧和他外婆就住在这附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他身后的小卖部，“这都三十了，还看店呢” 成钧掐灭了手里的烟，伸脚在烟头上捻了捻，“我外婆你还不知道，歇不住，好不容易被我劝回去，这大冷天，再把她冻病了，还不如我来看” 两个人又略聊了几句，小卖部进了人，成钧回去招呼，“等等我” 他进了小卖部，过了会，重新走出来，缩着肩走到他面前，“阿靳，在这待几天啊，去我那儿打牌” “不了，估计后天就回去了，明天忙”，周嘉靳无奈的笑笑，成钧了解的点点头，也没有强求，“那行，下次有机会再聚，大家都挺想你的” “上半年够呛，开学我就出去考试了，等我回来请你们” “知道知道，明华他们也是，你们特长生就是麻烦，等你回来再给你接风”，成钧无所谓的说着，他手伸进裤兜，又摸出了烟盒，递给周嘉靳，周嘉靳摇摇头，成钧收回手，把烟叼到了自己嘴里 “差不多行了，少抽点吧，你也不怕呛了风”，周嘉靳话音还没落，成钧就咳嗽起来，“真是乌鸦嘴”，成钧取笑他，“算了，我还是不抽了，省的回去我外婆又要念叨我” 年代久远的家属楼，老旧的电线，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坏的七七八八，周嘉靳咳了几声，又跺了几下脚，楼道里的灯还是没有亮起，他咒骂几句，摸着黑爬上了楼梯，他终于知道他爸身上那股子轴劲遗传自谁了，又不是没有钱搬新家，却偏偏要守着那老房子，真是顽固，他随即又想起晓涵性格也挺轴，又吃吃的笑起来，不过晓涵嘛，可比他奶奶要可爱多了 他进了家门，周振国、林岚连带着他奶奶坐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看到他进来，他奶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放完了？” 周嘉靳嗯了声，林岚瞥了他一眼，“怎么去这么久，只是放了烟花吗？” 不知为何，周嘉靳总觉得他妈妈话里有话，他心虚的低头换着鞋，“没，回来的时候碰到以前的朋友了，就聊了会儿”，他坐到沙发上，看他奶奶认真的盯着电视，也一本正经的端坐起来，看着春节晚会，只看了一会了，他就没了耐心，捞过茶几上的果盘，开始剥砂糖橘吃，不一会儿橘子皮就堆成了小山，林岚拍掉他剥橘子的手，“少吃点，回头再拉肚子”，低头不小心瞅见了他手腕上露出的那串结绳，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倒计时的钟声响起，十二点整，外面响起了铺天盖地的鞭炮声，电视机里响彻着年年如此的难忘今宵，周振国下了楼去放鞭炮，阿靳的奶奶去厨房端来了饺子，脸上难得有了喜意，拍拍歪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周嘉靳，“起来吃了饺子再睡”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半张着嘴含住了饺子，一边嚼着一边给林岚和他奶奶拜了年，看他奶奶从袄子口袋里掏出了红包塞到他手上，周嘉靳欢喜的道了谢，又接过林岚的红包，他抬手一掂，沉甸甸的，比往年都要沉，“哎呦，妈，今年怎么给了这么多”，一边说着一边拆开，粗略的数了数，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林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里一个劲打鼓 这期间阿靳的奶奶去了厨房，林岚才小声说道，“拿着吧，断腿的医药费”，说完就站起身也去了厨房，留下周嘉靳一个人石化在原地 韩老爷子离开前一晚，把众人叫到客厅，先把一个小盒子给了薛梅，上面雕着复古的花纹，考究的镂花，质感十足 “孩子出生的时候我没法在现场，礼物我就提前交给你了，是我托国外的老朋友打的金锁，当年我和文生妈妈的婚戒就是他为我们设计的”，也不待薛梅说话，他又转向韩文生，“你也不要一脸不乐意了，你妈妈生前最爱的地方就是法国，好不容易等到你能独当一面了，我们才移居到那边，你就记着这些年受过的教训，好好过日子，别出去整些没用的，我也放心了”，韩文生讪讪的应下 最后，他把目光转向晓涵和韩俊，“你们两个，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们，只剩房间还有些书，就留给你们了” 韩俊不屑的歪了歪脑袋，“谁稀罕那些破书”，韩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就全部给晓涵”，韩俊不甘示弱的切了声，晓涵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让他们两人自顾的闹别扭去 第二天一大早，韩老爷子就坐车去了机场，韩俊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看着车子渐渐驶远，“这么挂念，早上干嘛不去送他”，晓涵走进来 韩俊没有回头，“关你什么事”，晓涵摊了摊手，走到书架前挑了几本书，“你干嘛那么讨厌他？” “关你什么事”，这次的语气有些重了 晓涵看他又快炸了毛，赶紧抱着书溜出去，她这几天翻看了韩老爷子留下的书，从里面找到几本入门书，如今已经能脱口说出几个法语词汇，无奈她还有很多寒假作业要做，只好暂且放下 往年过年，薛梅都会带晓涵去周家一趟，今年情况有些特殊，薛梅如今的身体也不适宜出门，所以只打了电话过去拜年，周嘉靳有些闷闷不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了，正好趁着这几天又下了场雪，他赶紧联系好了民宿，和大家商定后，决定这几天就出发 四个人坐上了大巴车，往秋山去了，一路驶过去，马路上的车子渐渐稀少起来，车窗外天空暗得有点吓人，后座的一对夫妇，一边哄着哭闹的孩子，一边交流着，那男人似乎被孩子闹得有些烦，不停抱怨着，“看样子要下大雪了，早就说过几天再来，你不听” 那女人也不甘示弱，顶撞回去，“我还说开车来呢，你嫌麻烦偏不，到时候大雪封路，大巴停了看你怎么办”，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还想继续说下去，孩子哭的更凶了，视线从四面八方汇集过去，他们才堪堪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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