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mpire

锋利的刀刃切开肉质物体的声音闷闷的，阿尔忒弥斯平视着前方，耳朵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忽略，顺着血槽流到手心的粘腻，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粘液还是血。　　　　她已经一个人在森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真要说的话，其实也算不得一个人，萨伊一直隐藏着身形跟在她身后。　　可对方并没有代她解决麻烦的打算，因为这是训练。不过阿尔忒弥斯觉得，即使没有这个说法，对方也不见得会出手，而她也从没期望对方帮忙。　　　　黑暗中有夹杂着血腥的奇怪味道逐步接近，一个东西从右边的方向窜了出来，直扑向阿尔忒弥斯面门。　　　　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看着它的样子，阿尔忒弥斯完全看不出它是什么，丑陋这个形容词一直从它的脸扭曲到身体，她根本就无法分辨。　　　　泛着寒光的刀刃流水一般划过，却因为对方的行动速度过快，只留下了一道血口，深红色的液体从它的皮肤上流淌出来，细长的口子几乎是眨眼间就愈合如初。　　　　看清楚这一切的阿尔忒弥斯不禁一怔，挥刀的速度加快，藏在袍子里的左手握紧了魔杖，在对方再次扑来的瞬间发出了咒语，手起刀落。　　　　对方的头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打了个圈停住，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阿尔忒弥斯几乎以为它还活着，但停了片刻后，那双眼里的光灭了下去。　　　　她回过头看了下身后，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着，拐进左边的小路。　　　　高高的树枝上吊下来一团黑色的物什，顶端有两点绿光，它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形状在月色被遮蔽的角落里看不分明。　　　　阿尔忒弥斯抬了抬左手，杖尖释放出了一点亮光。　　　　那团黑色是一只毛蛛，顶端应该是嘴的部位，原以为的绿光是滴出来的毒液，而它身下的枯叶，已经被粘稠的液体腐蚀出了大小不一的窟窿。　　　　毛蛛在光亮出现的时候很不安分地晃动了一下，挥着几只节状的脚，阿尔忒弥斯不由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看清在这只毛蛛身后的蛛网上部，还有一大团的黑色向这边移动，那些清晰映入眼帘的东西，和毛蛛明显是同一品种。　　　　“昏昏倒地。”　　　　咒语精准地对着蛛网射了过去，可毛蛛们却没有任何应有的反应，反倒是咒语所带来的光似乎刺激到了它们，令它们更加快速地爬动起来。　　　　“火焰熊熊，障碍重重。”　　　　接连发出了两个咒语，阿尔忒弥斯也意识到魔法或许对这些小东西无效，她不得不丢脸地承认，自己生平头一次逃跑竟然是在面对一群毒毛蛛的时候，上学期期末见到黑魔王的时候她都没这样！　　　　节肢动物在枯叶上爬行的细小声音密密麻麻的，在安静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阿尔忒弥斯头也不抬地朝前跑，绝佳的嗅觉能够让她闻到大批毛蛛的味道察觉它们有没有靠近，老实说那真是难以言说的折磨。　　　　荧光闪烁被她解除了，阿尔忒弥斯一点都不想再引起什么生物的注意，这条看着不会太长的小路出奇得跑了很久也没看到尽头，毛蛛们爬行的声音仿佛也消失了。　　　　她渐渐放缓脚步，没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好像之前的小路并不是小路，而是通往这个湖泊的大道。　　　　近乎苍白的月光映照在水面上，湖边形状奇异的树垂着枝桠，稀疏的树叶浸在水里，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旁边，指尖拈着一片滴水的叶子。阿尔忒弥斯说不上来是月光还是对方本身的缘故，那拈着叶片的手指看上去非常白皙，几乎能够看清血管。　　　　她不远不近地站着，左手握紧魔杖、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无声地思考着是开口询问还是立刻离开。　　　　过了半晌，就在阿尔忒弥斯打定主意马上就走的时候，对方慢慢地转过头来，叫住了她，“等一下。”　　　　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阿尔忒弥斯一时间也无法用某个词语来形容，只觉自己刚刚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想到了水珠滴在叶子上的场景。　　　　对方抬手抚开了长长的发丝，露出了容貌，明亮的绿色眼睛像是春天柳枝上新生的第一片绿芽，美丽而脆弱，引人怜惜，而他与手指一样的肤色也会让人不禁有同样的想法。　　　　看清他的脸，阿尔忒弥斯警惕没降，右脚反倒后移了一步。容貌出色的人她见得多了，这位还不至于给她带来震撼，何况对方细看也算不得多好看，只不过第一眼的印象会比较特别罢了。　　而且，越是一眼看去弱得不平凡的存在，背后，兴许会有意料不到的可怕。　　　　“你是迷路了吗？”　　　　迷路？她要是回答肯定的话，对方难道还打算把她送回萨伊那里不成？　　“没有。”　　　　“可是我迷路了。”　　　　“啊？”阿尔忒弥斯一愣。　　　　“我找不到家，一直在流浪……”对方垂下漂亮的眼睛，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为什么呢？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阿尔忒弥斯本以为对方是太过寂寞没人听他说话，结果对方刚说到这句，表情一下子扭曲了，眼神阴狠。　　　　“他已经死了！死了！错的不是我，是你！”　　　　梅林啊居然是个蛇精病么！阿尔忒弥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下一刻，对方就朝她冲了过来，绿色的眼睛因为暴怒，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　　　　……什么毛病？平白无故的，上一秒温和礼貌，下一秒就变杀人狂？偏偏对方速度特别快，简直比阿尔忒弥斯之前遇上的说不好是什么的东西还要快上一些，她左闪右避，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空档。　　　　“昏昏倒地。”　　　　近乎同时，寒光伴随着魔法带来的光芒划向对方颈部，但却意外的被来自另一方的力量格开了，阿尔忒弥斯分出一部分视线顺着看过去，萨伊正站在她右后方。　　　　“先前的就算了，他你可是不能杀了。”　　　　“你认识？”　　　　“算是吧。”　　　　“这么说——”阿尔忒弥斯眯了眯眼，“你果然……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