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两节魔药课,阿尔忒弥斯照旧和达芙妮一组,因为熬制魔药用不到魔杖,她切着葛根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里德尔什么时候带着魔杖从自己口袋里跳出来。 唔,不过想象一下,那样的混乱状况似乎还挺有趣的?只要不被查到和自己有关的话。 “阿尔忒弥斯。”达芙妮看着坩埚里煮沸的药汁小声问道:“葛根切好了吗?” “嗯,好了。”阿尔忒弥斯拿起手边的小碟,把上面放置着的切成细条的葛根分批拿起,放到坩埚里,小心不让滚烫的药汁溅出来。 等到葛根全部放入坩埚里后,达芙妮按照课本上提到的方法慢慢搅拌了起来,不一会儿药剂就熬制成功了。 不过格兰芬多那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顺利,脸颊有些婴儿肥的纳威·隆巴顿看起来都快被斯内普喷洒的毒液给弄哭了,一脸委屈地看着桌上的药草。 其实阿尔忒弥斯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草药学和魔药学一般都是紧密相连的,一门学得好,另一门就不会差到哪里去,隆巴顿的草药学学得非常出色,说是常常拿O也不夸张,偏偏魔药课上“坩埚杀手”之名几乎传遍了霍格沃茨,每次西弗勒斯叔叔见到他,脸色都黑得堪比烧坏的坩埚底。 德拉科回过头指着那边偷笑,阿尔忒弥斯叹了口气把他往前推,压低声音道:“你的魔药做好了?万一被教授看到了,你难不成想去他的办公室关禁闭?” 一下子被戳中不堪回首的过去的少年笑容一僵,机械性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发教授,立刻收回视线端正了坐姿,还不忘挺了挺胸膛对自己的小伙伴补充道:“我和布雷斯也早就做好魔药了。” “那是阿布拉克家的?” 用完晚餐回到寝室以后,阿尔忒弥斯长舒了一口气,刚把魔杖从口袋里拿出来,里德尔就自己从紫杉木魔杖里面飘了出来,一派高冷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里德尔看着她一脸的茫然,皱了皱眉头,“那个男孩,是他的后代吧?” “嗯。”知道了全名,阿尔忒弥斯自然就明白了他刚才在说谁。 “那……阿布拉克,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德拉科的祖父很早就去世了啊。” “去世了?”里德尔愣了一下,“怎么死的?” “呃……”阿尔忒弥斯表情一变,微妙地瞅了他一眼,看上去对阿布拉克萨斯的死因有些难以启齿。 “听说是……龙疫梅毒。” 听她说完之后,里德尔的神情也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了。 “不过既然你出来了。”阿尔忒弥斯放下笔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桌上整理好的的一沓书中抽出了最中间的那一本摊开,一手指着上面的一行字,一手对他招了招,语气里带了一丝调笑的味道。 “里德尔学长,来帮个忙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听说你在世时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斯莱特林贵族式的优雅笑容,咬牙切齿地说,“我想你可以省略掉【在世】这两个字。” 这笑容还挺标准的。阿尔忒弥斯一边在内心对对方的仪态做出评价,一边思考他到底和德拉科的祖父有多熟悉,居然把这种贵族的官方笑容学了个十成十,要不是知道内情,说不定她还真会被对方现在举手投足间的礼仪风度给糊弄到。 不过礼仪说穿了也都一个样,没太大区别。 她漫不经心地一摆手,“哎呀,别计较这么多么,作为前辈偶尔也要让让小学妹嘛。” 说完,黑发少女侧过身,眯起异色双眸看向里德尔,露出了近乎一模一样的官方微笑,把玩着魔杖的动作缓慢,却在刻意拉缓的一举一动中透出一股威胁之意,一字一顿道:“请多指教,里德尔学长。” 里德尔突然间笑出了声,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阿尔忒弥斯,也许你很有做食死徒的潜质也说不定。” 虽然他眼前的只是还处于二年级的那个女孩子,但他确信刚刚的不是错觉,她……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毁掉一开始的决定,完完全全地处理掉他。 不,与其说是在考虑,不如说,是在衡量留下他这块魂片的价值,可用与不可用,有用和没有用。出尔反尔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有契约的协定,他现在的存留,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里德尔眼底划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袍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连嘴唇都抿得发白。 他一点都不觉得,阿天会看在过去认识的份上违背阿尔忒弥斯的意思放过他,而他也根本不屑于这样的放过。 对他来说,这就像是一种明晃晃的嘲讽,嘲讽最后、最后…… 里德尔抬起头看着阿尔忒弥斯,对方直视着他,异色的眼睛一灰一蓝,一边倒映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一边如同翻涌的海潮,都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突然间觉得,即使只是灵魂的一部分,也同样可以感受到,此刻,心口一个劲想要撕破理智挣扎涌出的憎恨。 “多谢夸奖,不过我并不打算接受这样的招揽。”阿尔忒弥斯眼睛都不眨地说道:“而且如果我没记错,在你现在这样顶多十五六岁的时候,食死徒这个词还没出现吧?” 所以,他从金妮那里吸取的大概不止魔力,或许还有记忆、知识之类的东西,供他了解外界。 听到她这样说,里德尔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他几步走到她身边,右手撑在桌沿上,倾身看向她指着的那一行,开始讲解起来。 阿尔忒弥斯看着他按在桌子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却什么也没问,她一字不漏地听着,遇到没听过的知识点就在读书笔记上记下来。 经过这一番长时间的教与学,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很聪明,并不只是单纯地记住,很有一套有效的学习方法,但是…… “你这样的脑袋干嘛不用到正途上?” “呵。”里德尔瞥眼,意味不明地一笑,“比如?” 阿尔忒弥斯放下羽毛笔,想了想说,“你建立食死徒这个组织,打着维护纯血荣耀的称号,弄得几乎整个魔法界都对你闻风丧胆……这样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开始的时候,你是像第一任黑魔王一样,说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对吧?” 里德尔并没有对她的话作出回应,事实上,除了食死徒和纯血旗号以外,阿尔忒弥斯所说的这些他在金妮那里并没有听说过。 从这一部分的灵魂被分裂做成魂器开始,他的时间就永远地停在了十六岁的时候,主魂在那之后在做什么,他是全然不知的,当然,他现在也不会拒绝获知这些信息。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除了杀了一些麻瓜、麻种巫师,折磨疯了一群不服从你的人,你有得到什么吗?” “权力?你甚至没有掌握风雨飘摇中的魔法部,当然了,或许是你那个时候不屑去看一眼那种肮脏泥潭一样污浊的存在。地位?伏地魔的出现让邓布利多这个一度很厉害的巫师一下子成了救世主一样的人,甚至几乎魔法界的所有都认为他天生就是黑魔王的克星。如果你认为人人惧怕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地位的话……” 阿尔忒弥斯轻“啧”一声,“那我不得不说,你做得很成功。” “至于金钱……你觉得那个时候,对角巷差不多门门闭户的情况下,真的还有金加隆可赚?做了这么多,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里德尔的笑容一滞,他拉下脸,声音冷了几分,“这种事情与你无关吧?” “是没有关系。”阿尔忒弥斯摊了摊手,也不恼,转回头继续看起了书。 没过多久,达芙妮回了寝室里,里德尔自动附到了紫杉木魔杖上,再不发一言,阿尔忒弥斯缩在被窝里,单手撑起下巴看着空荡的床头,不禁好奇阿天又跑到哪里去闲逛了,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确定的结果来给自己一个大冷的天出去夜游的理由,只好缩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但阿尔忒弥斯没睡着多久就被人弄醒了,带着温暖体温的被子被拉开一角,凉气窜了进去,她揉揉眼睛,摸着胳膊就是一个哆嗦。 “好冷。大半夜的谁这么有病啊?” 被她说有病的人冷着脸站在窗前,语气冰冷,“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阿尔忒弥斯本来还迷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床上的达芙妮,见对方睡得很熟没有被自己吵醒,了然地掀开被子披上大衣坐到了壁炉前,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事啊?突然间就把我叫起来。” “如果你是我的话,会怎么做?” “……就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一早问我?” “少废话!” “你的脾气真的好差啊……再说我又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怎么代入?”末了她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不管什么都没得到么。” “你!” 里德尔阴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阿尔忒弥斯哈欠一声捋起大衣的袖子,一点都没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电光火石间,阿天不知从哪里出现在了窗台上,托着下巴,颇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幸好我这时候回来了。” 他一跃而下,拉住了阿尔忒弥斯,语重心长地说,“我都嘱咐了多少回了,你好歹控制一下。平常的礼仪风度呢?不是说好要拿他考验你自己的耐心的吗?” “哦。”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我改变主意了。用他来考验一下我的武力也一样。” 阿天:“……” 被阿天这么一打断,里德尔也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 “好吧。”阿尔忒弥斯耸了下一侧肩膀,低头看着阿天拉住自己的手,示意他可以拿开了,对方不信任地斜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错了。”她飞快地认了错,语气诚恳。 阿天一手撑在窗台的边缘上,懒洋洋地抬眼,“我不信。” 阿尔忒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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