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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风低低拂过,带起一阵凉意,德拉科靠在走廊的栏柱上,手指随意又有些不耐烦地绕弄着一株草。听到脚步声渐近,他松开手,抬脚踩住了掉在地上的草茎。    “德拉科,你找我?”  黑色短发的少女稍微走近了几步,她看起来有些高兴,但语气仍然有几分小心翼翼试探的味道,显然是并不觉得在自己针对过阿尔忒弥斯之后,这时候被叫过来会面对什么好事。    但她还是来了。    德拉科冷漠的灰色眸子深处隐匿着嘲讽。    然而,这实际上并不是讲述一个无怨无悔地恋慕他的少女惨遭拒绝的故事。    他摆摆手让克拉布和高尔走远了一些,才慢吞吞地抬起头,语气傲慢。  “我想,也许你应该试着更改一下对我的称呼?帕金森,我记得我们并不是很熟?”    “可是我……”潘西飞快地朝他看去一眼,在触及他的表情后声音渐渐弱了一些。    “我上回应该有警告过你,不许找阿尔忒弥斯的麻烦。事实上,我从没想过你的记性可以差到这种地步。”  那种样子对他毫无用处。德拉科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  女孩子们大都对自己有很多误解,总觉得一旦自己露出无辜的、或委屈或天真的样子,就会有男生傻兮兮地扑上去,为了她们的一滴眼泪或是笑容付出一切。    那是多么低级的手段……尤其在做出这副样子的对象对她并不抱有特殊感情的时候。    “为什么?!”潘西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尖利,“维派库拉和那个泥巴种走得亲密,现在还要去上麻瓜研究课,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和韦斯莱一样!那会是我们的耻辱!斯莱特林从没有哪个纯血巫师是血统叛徒!”    “既然从来没有,那么,她也不会。”  阿尔忒弥斯说的没错,帕金森现在实在疏于礼仪。他们可不是格兰芬多那群没有规矩的蠢狮子,就算再怎么愤怒生气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而帕金森居然这样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    相比之下,格兰杰那个麻种反倒要更像世家小姐一些。    才想到这些,德拉科便立刻摇了摇头把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晃出去。  即便因为阿尔忒弥斯和格兰杰本身的能力,使得他对格兰杰的看法有所缓和,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忽略对方非巫师家庭的出身。    他承认的,只有价值。  入学的时候会去拉拢波特,也不过是因为爸爸曾经对他提过的话而已。    十多年前,哈利·波特从阿瓦达索命下逃过一劫,成为了那堆废墟之中唯一生还的人。数不清的人明里暗里探讨着他活下来的原因,思考着黑魔王为何会失败,其中,最为持久的论断就是——    哈利·波特自己生来就是一位伟大的黑巫师。    在对方被人带离巫师界之后,这个说法更是掀起了一股暗潮,而他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就是这个理论最积极的支持者之一。    所以,当初在火车上德拉科想要与波特交好,不仅仅是因为同龄人的嫉妒、好奇,还存了一分别样的心思——假如这个男孩子真的会是下一位黑魔王,那么,他们的关系便可以为他的家族带来荣耀。    但他没想到的是,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对比,波特居然像个蠢货一样在他和韦斯莱穷鬼之间选择了后者。    那是德拉科有生以来从未受到过的侮辱。    那一瞬间,他就隐隐意识到,他们的观念不可能有所交汇。这个男孩是他的对头,而他父亲的、食死徒们多年来的期望,将会成为泡影。    同一时间——    “维派库拉学姐?”    阿尔忒弥斯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喊住自己的少女,对方金色的卷发灿如艳阳,绿眸更是漂亮得像湖水一般,更重要的是,她的面部轮廓看上去非常熟悉。  “……阿斯托利亚。”    “我是。”对方走到她面前,轻轻歪过头,“很高兴您能认出我。”    “达芙妮有经常提起你。”阿尔忒弥斯并没有直接用上表示因果关系的词,一句话少和不少那个单词,意思还是有些差别的。    带有因果的词,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揣测出厌烦的味道,好像对方并不想记住,只是因为有人天天在耳边提一样,而省略之后,则会给人以对方心思细腻,有意记住她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阿斯托利亚喊住她有什么目的,但出于日常的习惯,阿尔忒弥斯还是选择了符合自己在外形象的选项。    金发少女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自己感到温暖的事,眼神渐渐柔和起来,但当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眉目间却显露出几分迟疑。    “怎么了?”阿尔忒弥斯笑容不变,很是配合地接着问了下去。  阿斯托利亚上前一步走到了近旁。  “那个……我刚刚过来的时候……”  她侧身指了指右边的走廊,“在那边看到了马尔福学长和帕金森学姐。”    “嗯——?”阿尔忒弥斯自鼻腔内发出了一声模糊的绵长鼻音,笑容中含义莫名。    “学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  见到对方这副表情,阿斯托利亚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想到了世家间经常玩弄的小阴谋。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不可能和姐姐一样从这位学姐这里得到信任,但她希望至少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不会变得糟糕透顶。  “我的意思是,马尔福学长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这样么……”阿尔忒弥斯轻飘飘地接上,唇边笑意更深。  “非常感谢,我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阿斯托利亚也没有再多做辩解,阿尔忒弥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渐远的背影,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达芙妮这个妹妹,真的……非常有趣呢~”    从她现在这个位置走到走廊尽头再右拐,不用走多远就能到阿斯托利亚所说的地方了,而且这还是去图书馆的必经之路。快两年了,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学校里是个人都会知道,要想找她的话去图书馆准没错,阿尔忒弥斯完全不觉得,作为达芙妮疼爱的妹妹,阿斯托利亚会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问题来了——    对方告诉她这件她一定会看到的事,是为了什么呢?    德拉科和帕金森平时说起话来,可不存在那种会令人误会的粉红气氛,阿尔忒弥斯自觉自己也从来没给过人自己会想岔那种事的误解。    ……这就很有意思了。    黑发少女转身走向了右侧的走廊。    “你想去偷听?”  “闭嘴,里德尔。”    “再说,这些事你并没有管的资格。我希望我不会再需要对你强调第三次,帕金森。”  德拉科已经不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今天下午把帕金森叫过来只是为了最后一次给对方提个醒,而不是听她解释她做这些到底有什么原因。    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全部都以为他是被父母宠上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蠢蛋么?!  想到这里,德拉科冷冷一笑,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想要讨好马尔福家的不止你一个,想要与马尔福家为敌的也不止一个。下场,谁都知道的不是吗?”    出身“神圣二十八家族”,又是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子,德拉科非常清楚自己这样特殊的地位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也知道有很多人接近他是抱着想讨好马尔福家族的目的。    他讨厌极了那种盯着他像在盯着数不清的金加隆和攀附在他背后的权势的眼神,可他也喜欢极了那种被人捧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那是他理应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他从不拒绝。    但是在那层表面的享受之下,德拉科有时候也会鄙夷地想,那些要多少有多少的人的存在,有多么廉价。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轻视、对他喜欢的女孩子说教?    自己的目的一下子被毫不留情地点破,潘西的脸青了又红,掩面跑了出去。    阿尔忒弥斯刚走到走廊边上就看到了急急忙忙从旁侧跑出来的女孩子,对方双手掩面,黑色的短发隐隐遮住了泛红的面颊,却没能藏住氤氲着水雾的黑眸,她微微一愣,伸手从背后拉住了对方。  “等等,帕金森!”    “是你?”潘西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便是一僵,她一手捂着脸,想要遮挡自己此刻糟糕的样子,以免在阿尔忒弥斯面前丢人被嘲笑,一手向后大幅度地扭动,试图让对方松开自己的衣摆。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那个……我……”  阿尔忒弥斯话还没说完,抬眼便看到淡金色发的少年紧接着走了出来,她脸上的神情隐隐有些尴尬,不由得朝着潘西那边转过了头去,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  尽管因为对方拼命地想摆脱她而无法完全对准正确的位置,但阿尔忒弥斯依旧尽力放轻了力道,让柔软的布料温柔地擦过少女湿润的眼睫。    潘西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挡在脸上的手掌慢慢下滑,掩住了嘴,口中模糊不清地传来了一些近似啜泣的声音,这让本想通过自己的安抚让她就此停住哭泣的阿尔忒弥斯愈发感到了尴尬,更加不敢去看周围人的反应。  糟、糟糕,上午才吵过架,下午要是被人看到这种样子了怎么办?传出去会被人以为她和德拉科一起欺负帕金森的!    ……等等!看德拉科的脸色,他刚才真的没有欺负帕金森吗?!  “呃……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别哭了?”    “呜——”对方声音不止,反而更加大声。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么?!阿尔忒弥斯一脸的视死如归,抬头看了看周围,结果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连克拉布和高尔都被德拉科给支走了,她缓缓舒出一口气。  “我说……你干嘛把人家给弄哭了啊?”    “怪我?”德拉科双手环胸,斜睨了一眼被阿尔忒弥斯揽进怀里轻拍着背脊的女孩子,满不在乎地说,“再说就算这样也不关你的事吧?让她哭好了。”    “喂!”阿尔忒弥斯瞪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说话注意一点分寸。好歹当事人还在场不是?    德拉科抬头看天,佯装没有看见。    阿尔忒弥斯苦着脸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内心无限次地责怪自己手贱。德拉科说的没错,就算他把帕金森弄哭了,直接责任也不在她,可问题是,视而不见让女性独自哭泣这种事,绝对做不到。  “别哭了……”她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少女眼角的泪水,低低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无奈。  “我胸口都疼了。”    话音未落,哭声奇迹般的戛然而止。    阿尔忒弥斯舒了口气,心底惊奇感叹的同时,看到了德拉科一脸震惊三观尽碎的表情。  怎么了?她没说错什么吧?帕金森趴在她胸口压得真的好疼啊。她的头也太重了吧?比达芙妮还重呢!    没等阿尔忒弥斯再说点什么,胸前猛然传来一股力量把她推远了,潘西双手捂着脸飞快地跑开,留下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德拉科过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尔忒弥斯,你刚刚……说了什么?”  “刚刚?我说帕金森哭得我胸口都疼了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哭你疼个什么劲?!”  “你吼我做什么?”阿尔忒弥斯觉得莫名其妙,“她头太重了压得我胸疼!”    德拉科:“什么——?”    “还有我才想说,你没事把帕金森叫来干嘛?还弄哭了人家。”趁着德拉科没发现她打算跑过来偷听的事实,阿尔忒弥斯咳了一声,暗搓搓地决定要先发制人。    德拉科微微偏过头,“你不是说因为我帕金森才……”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坚定非常,“我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出现!”    “我就那么一说……”虽然一听阿斯托利亚提起她就猜到了事件的起因,但是看到德拉科少见的执拗样子,阿尔忒弥斯还是不免有一分讶异。  潘西的针对不过是小事情,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也都没放在心上,她当时也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相信和她熟悉的人都会明白。    但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德拉科却特意把潘西喊出来处理了。    ……真是可爱极了。    “哎,我说。”阿尔忒弥斯突然笑了起来,“我有没有说过……”    “说什么?”    “德拉科,我喜欢你。”    长长的校袍口袋里,紫杉木魔杖低低作响,细微得几不可察的声音,被墨黑的长袍吞噬在风里。    “显然。”淡金色发的少年轻哼一声,捋了捋额前一缕被刚刚吹过来的风弄乱的发丝,慢吞吞地说,“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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