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忒弥斯刚把赫敏送到医疗翼没多久,麦格教授便带着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另外两人赶了过来,她不意外的在韦斯莱看到赫敏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对方饱含着怒气的质问。 “为什么赫敏会被石化?!明明你在她旁边不是吗?!” “罗恩……”哈利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想让好友冷静一下。 “不,你让我说完。哈利你觉得呢?为什么被石化的会是赫敏?!你不认为这简直太奇怪了吗?在一起的是两个人,结果最后却只有一个人……” “那么,让我想想看。”德拉科冷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灰眸眯起,眼神锋锐得好像下一秒里面就会射出上百支箭把对面的人扎成刺猬。 “罗恩·韦斯莱,你的意思是,希望阿尔忒弥斯和格兰杰一样遭到石化?” 但其实阿尔忒弥斯本人对韦斯莱的质问并没有什么感觉,换作是她自己遇到这种状况,也理所应当的会有同样的疑问,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更偏向于自己查证,而不会直接大剌剌地问出来。 这也不是说,比起她或者哈利,韦斯莱就要更加冲动。听赫敏说,对方的巫师棋下得很好,对棋局具有相当掌控能力的人,毫无疑问不会拥有一颗愚笨的大脑。要说为什么每次似乎都是韦斯莱第一个做出反应…… 或许是因为,他成长在一个氛围活泼的家庭之中。 所以对于自己的心思才这么不加掩饰。 达芙妮拽着布雷斯快步从门口走了过来,站到阿尔忒弥斯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好半天,才抚着胸口舒出一口气。 “幸好没事。” 布雷斯似笑非笑地抬眼,从那边正被德拉科冷嘲热讽说得满脸通红的罗恩身上移开一部分视线,观察了一番阿尔忒弥斯的神情,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从家里带来了一瓶珍藏了百年的红酒,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的份上,今天可以拿出来给你压压惊,如果……你真的被吓到的话。” “是啊,可把我吓坏了!”阿尔忒弥斯重重地一点头,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可信,还拍拍胸口颤抖了一下肩膀,“已经严重到没有你的红酒今晚都要睡不了安稳觉了!” “你说什么?”淡金色发的少年眼神一厉,远远地投来一瞥,脸上挂起了嘲讽味道十足的笑容,“嘿,瞧瞧。我们厉害无比、从蛇怪嘴下死里逃生了的维派库拉小姐,第一时间打算用来庆祝的方式就是用酒精洗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蛇怪咬了一半的脑子。这可真是——” 他拖着长腔,笑容未敛,说的话字面意思是褒义,在场的人却都听得出来其中隐含的意味很不友好。 “——棒极了。” “咳、咳咳。”阿尔忒弥斯转头轻咳了几声暂缓尴尬。人太多了,不好撒个娇稍微哄哄好让德拉科消气,她要真在医疗翼这么做了,怕不是在斯莱特林外的形象就要彻底崩塌了。 而且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德拉科口气那么差是因为……咦?!阿尔忒弥斯愣愣地看向身前突然走近抱住了自己的少年,一时间思维竟然出现了停滞。 对方用上的力道非常大,可以推测出应该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以压根没有思考自己的力气用到了什么程度。 颈侧是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柔顺的金发蹭得阿尔忒弥斯耳廓有些发痒,因为贴得很近,双方的胸口只隔着几层布料,这使得她在近距离嗅闻到对方气息的同时,还能听清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哈哈哈年轻就是好啊。” 一个声音骤然从近旁响起,阿尔忒弥斯转过头,才发现邓布利多正站在病房里。 ……这个老头子到底看了多久?!!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手,神色有几分不满,但礼节丝毫没落,礼貌地对着邓布利多和他身后的几位教授问候道:“午安。” “午安,马尔福先生、维派库拉小姐。”麦格依旧是一张公正严肃的脸,看不出一点对于自家学院的学生遭殃的不安,但从她在几位教授中第一个开口这一点来看,显然还是担心的。 斯普劳特看起来倒是很担心阿尔忒弥斯有没有受到惊吓,不仅陪在旁边告诉她曼德拉草就快成熟了,很快就能用于制作恢复药剂,还说要邀请她去办公室喝一杯她亲手栽种的玫瑰泡的花茶,舒缓一下心情。 ……这感觉很奇怪。除了去温室帮忙和平常上课以外,阿尔忒弥斯和斯普劳特几乎没有多少交集,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所对她释放出的善意。 而阿尔忒弥斯不知道的是,斯普劳特在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之后,自己也感觉出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尽管她随后又径自忽略了。 跟着麦格他们一起来的洛哈特走到了赫敏床前坐下,哈利一看他这样子,立刻拉起罗恩站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青年的金发似乎在来之前有特殊打理过,浓浓的混合了花香和香水的味道在屋子里飘散,成倍的嗅觉闻起来简直像是麻瓜的生化武器,阿尔忒弥斯握紧了德拉科的手,竭力控制住自己想打晕洛哈特把他有多远扔多远的冲动。 “噢——这真是令人悲伤的一件事,格兰杰小姐……” 斯普劳特嘴角一抽,少见的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洛哈特,药剂很快就可以着手制作了,格兰杰小姐不久就能康复。” “是、是吗?”洛哈特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但是他很快调整过来,目光移到了阿尔忒弥斯身上。 然后,他站起身往前走出几步,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了一束粉玫瑰递过去,露出了一个标准露二十四颗白牙的笑容。 “真是幸运啊,维派库拉小姐。这束花……为了表达我衷心的祝福。” 他说到这里有意顿了一下,笑容愈发灿烂。 “当然了,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比较偏爱粉玫瑰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虽然事实上,这种误会经常发生。啊,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多有魅力,你知道,我可不是光靠笑容去征服吸血鬼和狼人的,有实力的人总是有太多人敬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尔忒弥斯:“……” 没等她思考一下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合适,德拉科就一把把她扯到了自己身后站着,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教授,阿尔忒弥斯最近有些花粉过敏,所以,也许您可以拿着花离她远点?” 洛哈特笑容一僵,视线轻轻一偏,德拉科身后,黑发少女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点头。 洛哈特:“……” 邓布利多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赫敏,她僵硬着身体平躺在那,一手置于胸前像在拍抚胸口,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捏着一枚小镜子,不难判断出在遭到石化前她大概做了什么。 “我和赫敏是在讨论密室的所在时,遭遇了蛇怪。”阿尔忒弥斯站在德拉科身后,看着正盯着赫敏一脸若有所思的邓布利多突然开口。 “密室所在?在哪里?” “我们还没有确定,哈利。目前只推断出蛇怪活动的媒介是管道,因而可以进一步猜测,密室大概是位于霍格沃茨的某个盥洗室里。” 几个教授交换了一下眼神,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看着她,却没有就这个答案说些什么,反倒说了另一件和话题不相干的事情。 “说起来,阿尔忒弥斯你还没来过校长室吧?下午天气不错,来坐坐如何?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孩子们喜欢的小零食,也许你愿意尝尝看。” 斯内普绷着脸斜他一眼,终于开了口,“我想并不是每个人的口味都和你一样,邓布利多。” “别这么严肃啊,西弗勒斯。会吓坏孩子的。” “如果这样就被吓到,那么我想她也许需要来一趟我的办公室了。” 听着自家院长和邓布利多的对话,德拉科微微转过头,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他最熟悉的脸,而此刻却更像是要把它刻印下来。 从出生开始,他从没有哪个时候像今天这样,这么清楚的意识到,死亡……离得那么近。 只差一点点,他握着的这只手就要和死尸一样僵硬了……再差一点,这温暖的肌肤之下将再也没有血液流淌。 德拉科抿紧了嘴唇,苍白的指节紧紧地抓着衣袋里的魔杖。他就像一个远离战场的战士,空有剑技却没有机会挥动利刃,往日百般珍惜的荣耀、三倍特殊的地位,那些令他愤怒、嫉妒、怨恨,促使他前进的东西,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是。 蛇怪是传说中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武器,只要直接接触到它的视线就会死。它能分辨纯血和麻种吗?它会因为对方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而放过么? 在听到学校里传开的阿尔忒弥斯和格兰杰遭遇石化的消息时,德拉科才发现,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确定的答案,所谓的纯血论不过是一把秤砣,重重地压下他心底在石化事件发生后的恐惧。 而现在,它碎了。 墨水般浓稠的恐惧涌了出来,像被锁在囚笼里多年的巨龙,咆哮着攻城略地,它锋利的爪子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张着嘴却缓不过气来。 他害怕看到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浑身僵硬地躺在医疗翼的床上,异色的瞳孔空洞无光,和万圣节那天晚上被倒挂在走廊上的洛丽丝夫人一模一样。 他更怕看到她被蒙上一层雪白的布,下面有一双永远无法再睁开的眼睛。 那双异色的眼眸曾经那么温柔地注视着他,冰冷色调的瞳孔里倒映过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紫色萤火。 洛哈特那个白痴有一句话说对了——真是幸运啊。 幸好……谁都没有死。无论是阿尔忒弥斯还是被石化的格兰杰。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德拉科,蓝色的眼睛似乎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看懂了他眼底的不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视线滑过德拉科和阿尔忒弥斯交握的手,然后冲他挤了挤眼睛。 “不用担心,小马尔福先生,我保证,阿尔忒弥斯会好好回去的。”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灰眸微眯,抬着尖下巴把邓布利多从头看到脚,而对方也笑眯眯地任由他打量。 一分钟之后,他眯细了眼睛,眼神隐含威胁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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