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却经历了这二十几年人生中无比残忍的历练,她甚至觉得用“地狱”二字作比喻都不为过。 家中长辈一直教导她女孩子要自尊要自爱,要为自己而活,而她这些年虽然也在一直践行着,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她一直在以秦易程为标杆,想象着终有一天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样子,把这些作为了生活的方向与目标。 可是今天她的目标告诉她,这些年来其实是她找错了方向,找了一条永远不会通往出口的路,那么即使迷宫路线再简单,她也始终只能自己绕下去,永远走不出去。 蒋欣怡今天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像是什么东西即将离开,可是她拼了命也抓不住。这些年在国外读金融,知道各种财务报表的算法,但是她算是情感方面的小白,不知道如何开始,不知道如何经营,现在,更不知道如何结束。 她几近颓废的躺倒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本以为家里现在会没有人,可是没过多久就感觉脸颊上传来一阵温润的感觉,蒋欣怡睁开眼:“嫂嫂。”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心情不好?”李一清把手里的温水递给她。 “没事……” “傻丫头,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呢。在家里,什么事情都可以讲的。” 蒋欣怡的这位嫂嫂是她大哥的初恋,两人也是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硕士毕业就结的婚,如今已有三年。嫂嫂是个很温柔的人,蒋欣怡往常有什么事都会和她说,所以有时候他大哥也经常调侃她,仿佛他不是她大哥,而是她姐夫。 可是今天的事情,蒋欣怡确实说不出口了。 “嗯……这些年你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的,这次遇到什么烦恼了?” 蒋欣怡喝了一口温水,水温润过喉咙,她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也只是说了一句:“嫂嫂,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哥哥的感情。” 李一清这么通透的人,听她这么一句话也猜到了□□分:“感情的事情呢,我的建议只有三个。第一是一段感情是否能开始是两个人的心意是不是一致,第二是不管怎样强扭的瓜都不甜,第三就是女孩子做事情要有分寸,不能自降身份。” 蒋欣怡听到自家嫂嫂一如既往地用温柔的声线,把建议一二三点的罗列给她听,脑袋还是晕晕的。 “你们两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回房间,坐在这儿聊什么的?”蒋正勋拎着公文包从玄关处走到客厅。 “你回来啦!”李一清小跑到蒋正勋身边,拎过他手里的包和西装外套,蒋正勋搂着李一清的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转向一旁的蒋欣怡问道:“聊什么?” 蒋欣怡瘪瘪嘴:“哼,不想看到你和嫂嫂秀恩爱,我回房间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 李一清刚刚被蒋欣怡的状态感染得情绪也有些低落:“没事啦,回房间啦!” 深夜,蒋正勋搂着自己的妻子,问道:“欣怡那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整晚都不对劲。” “哎呀,女孩子的事情,你们大老爷们管那多干什么。” 蒋正勋双眼一眯,被子里的大手也渐渐往下,声音充满暗示与危险的气息:“不说?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李一清哪肯让他再次“得逞”,连忙握住到处作祟的手,说:“好好好,我说,你先别动。” 蒋正勋收回手,在李一清的背上轻轻地按压着。 “据我的经验来看,欣怡她应该是被喜欢的男生拒绝了。” 蒋正勋显然是不太会抓重点:“据你的经验?那不如你先和我分享一下你的经验?” 李一清在心里翻白眼:“哎呀,你不要闹,我说正经的呢!” “哼。”蒋正勋十分不情愿的转移了话题,“那我应该知道是谁,无非就是秦家那小子。” “秦家?” “对,我们和秦家也算是世交了,从爷爷那一辈就开始有往来,到我父母这一辈不仅没有断了联系,反而来往更为紧密,前几年我从我爸那里听说他们二老有意撮合欣怡和秦家那位,我这个妹妹似乎也早已芳心所付,我本来还觉得是件喜事,但现在听你这么说,似乎还是一段孽缘。”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看欣怡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嗯?你刚刚不是还不想告诉我?” “哎呀!”李一清用手一把握住蒋正勋的睡衣衣领,“你不要转移话题啊。” 蒋正勋把她的手指从衣领上扒下来,又握进手里,说道:“欣怡是我妹妹,我自然不能让她受到委屈,她现在可能在钻牛角尖,但是这个姑娘毕竟是我的妹妹,所以放心吧,她会想清楚的。” “切,到头来还不忘把自己夸一下。唔……你做什么?”李一清看着上方的人,“刚让你别动了!” 蒋正勋笑:“老婆,我记得你刚刚说的可是先别动啊。” 李一清剩下用来反驳的话语被某人尽数吞入口腹。 终究是长夜漫漫…… 蒋欣怡也是一夜未眠,秦易程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翻来覆去,就折腾到了天亮。 早上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要出门的大哥大嫂打了照面:“哥,我向你请假,今天不去公司了。” 蒋正勋和李一清对看了一眼,走到蒋欣怡面前说:“你嫂子昨晚和我说了,我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怎么样?要不你哥我把人拉出来打一架,还是这两天正好有个案子,帮你报个仇?” 蒋欣怡眨了眨眼,才明白她哥哥的意思,有气无力地说:“哥,你别这样,一副黑帮老大的样子,嫂嫂还在呢。” “妹,你哥我可以为了你变成黑帮老大的啊。” “大哥!” “好了,不开玩笑。”蒋正勋正了色走到蒋欣怡面前,“欣怡,你是我们蒋家的女儿,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也不会低人一等。大哥觉得自己喜欢的,就一定要努力去追求,但与此同时也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得自己承担。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去思考,就是这样的追求,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蒋正勋抬手理了理自家妹妹乱糟糟的头发,手掌处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语气也渐渐柔软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不过呢,你是我们蒋家的女儿,就算最后不值得,也有我们一家人帮你撑着。” 蒋欣怡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热的,带着起床后特有的鼻音,说:“谢谢你,哥,我会好好想想的。” …… 蒋欣怡请了一天的假,但是她也没有在家里待着,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待在国外,所以在K市能留的下难忘回忆的地方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之一的就是现在在她对面的K市一中门口的烧烤摊了,在蒋欣怡的记忆中,烧烤摊一般是在晚上的时候才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可是现在刚到中午饭点,烧烤摊已经像记忆中的几年前的夜晚般那么热闹了,大多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其中三三两两的夹着已踏入社会的上班族。 好玩的是,虽然还是在一样的烧烤摊,两类人群却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的中学生校服半敞开,双腿搭在隔壁凳子上的横杆上,不顾形象大口吃肉的时候桌面上的饮料还是充满童真童趣的AD钙奶。 而另一边的上班族呢,虽然坐姿不拘谨,但是他们的西装革履在这样的场景中依旧是他们的“束缚”,为了不把油汁蹭到衣服上,所以他们也没法像他们身后的学生一样,不顾形象的大口吃肉,但是桌上倒下的啤酒瓶也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蒋欣怡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刚出现在嘴边的笑容又瞬间黯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才抬脚像对面走去,还是她以前上学时候的老板,因为身高太高,所以在原本就不太大的店面里会微微弓着身子或者低着头走路,蒋欣怡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才一米六,和秦易程他们过来吃烧烤的时候被嘲笑是个十足的“小矮子”。 隔了这么些年,老板显然是不记得她了,看到她一个人过来,也是把她当然平常顾客招呼着,蒋欣怡主动说:“蔡老板,好久不见。” “你是?”蔡老板有点摸不着头脑,似乎在记忆里搜寻着面前这位到底是谁。 “蔡老板,是我呀,小欣怡啊。” 蔡老板一拍脑门:“原来是小欣怡啊,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些年去哪儿啦?”蔡老板本身就高,抬手拍脑门的动作让蒋欣怡觉得自己面前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她忍住笑,说:“就是去外面读了几年书,现在回来了,来看看你和蔡婶,蔡婶人呢,刚刚就没见到她。” “哦,她呀,和供货商结账去了。”蔡老板见到蒋欣怡后就一直笑呵呵的。 “这样啊,那小艺呢,现在在哪里上学啊?” 一说到自己的儿子,蔡老板更是眉开眼笑:“这小子还算争气,前两年考到K大去了,学金融。” “好棒啊,小艺一直很踏实,以后也会帮到您的,您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蔡老板刚想说话,就被一旁估计是等的不耐烦的客人打断了:“老板,快点上菜呀,下午等着上班呢!” “好嘞!就来啊!” “哎,蔡叔,我来帮您吧。” “哎呦,这可不行,这活可累了,再说回头把你衣服弄脏了……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就直接去厨房了!” 蒋欣怡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围裙,转过来对蔡叔说:“没事的,我围着蔡婶的围裙就好了,我就帮您上上菜,不会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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